--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第十二章 火鳳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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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山腳下,如今熱鬧非常。光是想想那幾個月趕來卻有進不出的人群,就能知道擁擠程度。真真是,一塊下腳地,100兩銀子,一塊供睡覺的空地,則100兩金子,而能燒火做飯,方便拉撒的地方,已經不是用金銀能解決的了。
    岸邊如此擁擠,山腰上也不見輕鬆。
    尤其那條以擠死人而聞名的小陡坡,更是慘不忍睹。
    從天上往下看,隻能見著一條彎彎曲曲的黑大蟲,沿著山脈一點點的向前拱動。
    山門被封,日期延後,隻有到了山門口才可知曉。而山下剛到的人,不知有這種突發狀況,隻覺日期快到了,自己還沒趕到山門口,愈是焦慮,愈是拚命的往前擠。即便前方有零星碎語傳來日期延後的消息,也當做是為了減少競爭者而說的謊話。
    如此,便出現了一幕頭大身子小的狀況。
    山門口擁擠程度最強,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早就被人擠滿了,不光如此,周圍幾十丈的草木也被砍光,滿滿站的全是人。而山腰上由於地勢險峻,除了路就是懸空的山崖,偶爾出現幾個失足掉下去的人,也沒法擴張開地皮。
     唯一稍顯輕鬆的,反而是岸邊及碼頭處。
    上不了岸的,幹脆就在船上駐紮,隻等人群稍稍寬閑再上岸。
    小新與某大叔下了船,齊齊叉腰遠目,深吸了口氣。
    小新:“終於到岸啦!”
    大叔:“老子又活啦!”
    小新:“……”
    在靈山島上的某一角落,一遺世獨立的仙人之姿赫然而生——
    隻見某大叔雙臂抱胸,嘴裏又重新叼起根雜草,威風淩淩的單腳獨立於某塊小礁石上,颯颯海風卷得他海藻般發須迎風亂舞,隱隱傳來一股餿臭味道。
    用力眨了眨眼睛,小新斷然轉身隨著人流再往前擠幾步。離遠些當不認識吧……
    孰料元子重不僅不配合,還從礁石上一躍而下,同時還大聲衝小新喊道:“小娃兒,別往前擠了,小心被踩扁咯!”
    小新黑線回首,隻見元子重所過之處,人群硬是生生給他讓了一條道來。
    沒辦法,誰叫他身上的味兒有如強力敵敵畏呢。
    待元子重站到小新身邊,以他二人為中心,奇跡般的出現一片空地。
    小新抽抽鼻子,悲哀的發現自己已經嗅覺失靈了。
    元子重拍拍小新的腦袋,嘿然笑道:“為了你安全著想,還是繼續跟著我吧。”
    小新:“……”
    “元大俠!”
    身後傳來黔令的聲音。
    暮然回首,隻見在他周圍,也生生出現一塊空地,不過卻是被他周身氣魄所製。
    之前那一場噩夢般的洗禮,仿佛沒給他造成任何影響。如今站在陽光下的他,一身清雅的白色廉袍似散發著淡淡的光,嘴角眉間含著微微笑意,仿若那一場呼嘯慘烈的戰鬥從未存在過。
    這種沐浴在陽光下的清爽味道加上他英俊不凡的相貌,足夠讓周圍十丈的女性同胞四肢酸軟無力兼眼冒紅心視覺紊亂。
    卻沒有人知道,透過他無底幽深的黑目,能看到些什麼。
    然,世人總是這般,於一淩亂餿臭味道的‘乞丐’,和陽光清爽氣息的帥哥,當然更傾向後者。
    一直以乞丐無賴樣自居的元子重,此時轉過身來,明明他的站姿未改,嘴角的雜草依舊,但不知怎的,或是從他的眼角眉梢裏,閃過一絲與外貌不符的冷淩。
    黔令敏銳的感覺到了,然下一瞬,這種感覺就消失的幹幹淨淨,讓他甚至以為是錯覺。
    隻見對麵的元子重衝他一拱手,朗聲笑道:“長途勞頓,托黔莊主一路護送,元某帶小侄謝過了。”
    “哪裏,此番也多仰仗元大俠的蓋世武功,才能令黔某的船安全到岸。”黔令也拱手笑回,又黯然垂目惋惜道,“可惜元大俠的武器沉入海底,而黔某分身乏術……”
    元子重眉角一跳,不動聲色朗笑道:“無妨,隻是一根鐵棍而已,待我去鐵匠鋪再造一根便可。”
    黔令微微一笑,正待要說話,卻被元子重打斷:“元某有一問,還望黔莊主不吝賜教。”
    “元大俠請講。”
    “元某這一路行來,僅是靠一身蠻力而勉強保得平安,實在當不上大俠這個稱謂,自問也從未做過什麼大事,卻不知……”元子重咂了咂嘴裏的雜草根,一副很是困惑的模樣,“黔莊主如何知我這等小人物的名號?實在是叫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黔令笑容不改,似早知他有這樣的疑問:“5月前,龍陽城外,我曾經親眼目睹過元大俠為保路過的商隊,如何以一人之力,敵十隻昆獸,還能遊刃有餘。黔某平生最敬重見義勇為的英雄好漢,尤其像元大俠這樣武力超群之人,遂特地派人詢問了姓名。”
    元子重撓撓頭,5月前貌似確實有這麼個事情,但實在是想不起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有人不忙著逃跑或抵抗,還特地轉過頭問他姓甚名誰。
    要知道,他可是典型的打完了就跑的那類,事後再想找著他,那是絕對不可能。
    然這些想法元子重自然沒表露在臉上,隻是笑道了聲原來如此,便作罷。
    其後黔令邀請元子重他們與其一同上山,畢竟人財大氣粗,光是儀仗隊就夠把前麵的人給擠開,然元子重隻是客氣道謝一番,然後推辭。
    黔令也隻是惋惜,便就此作罷,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上山去了。
    期間那黔柳小女娃兒路過小新身邊,發鬢早已重新梳理整齊,衣衫也重新換了一套,趾高氣昂的衝他哼了一聲,還想出言諷刺,卻瞟到元子重也在一旁,咬了咬嘴唇趕忙拉緊自家哥哥的手臂走了。
    小新抖抖粗眉,抬頭瞅了瞅胡子大叔,非常好奇之前那莫測的彪悍眼神是個什麼樣滴,能把小女孩嚇成這樣。
    卻見某胡低下頭來衝他咧嘴一笑,眼睛彎成一溜新月,白牙閃閃:“小娃兒,前麵人多,跟我走別的路上去吧。”
    小新默然一會兒,遂不解道:“為什麼不跟著他們走呢,反正有免費開道的。”
    某胡抬眼淡淡瞥了眼前麵,吵嚷聲漸行漸遠,他們已經快離開岸邊,往通山大路走了。
    “你還小,有些事還是別看的好。”
    說罷,拉起小新往岸的另一側走去,邊走邊回頭笑道:“跟我走這邊,說不定還能碰上什麼奇花異草,賣掉可是很值錢的哦。”
    小新聽了這話,雙目一亮,立刻堅定不移的跟著他走了。
    行至人煙漸漸稀少的地方,小新終於在一處斷章絕壁前定住腳步,狠狠抖動幾下粗眉,黑線看向旁邊的某胡:“大叔,我有一件事沒跟你說過,不過我一直以為你懂的。”
    某胡大叔:“?”
    “……雖然我個頭小了點,但我不是猴子。”
    “……你沒弄錯,我確實懂的。”
    小新略帶文藝氣息的憂傷,將腦袋抬起九十度向上看著,驀然臉色一變暴走:“那你剛剛說要我跟你走這邊是什麼意思?這懸崖能爬麼,恩?都插在雲上了啊!”
    大叔也跟著微微仰望那高聳入雲的絕壁,時不時還可見稀疏的草樹植被嵌立於光滑的絕壁之間,也作一副人文氣息的感慨道:“馬上要見到老朋友了,我心甚慰!”
    小新的黑線已經能具現化了。
    就在這時,隻見身邊的某胡手放在嘴邊用力一吹,嘹亮的口哨聲過後,一陣比它更嘹亮的啼叫響了起來,繞瞭在絕壁之上,婉轉動聽。
    然後某胡再吹,啼叫再響;再吹,再響……
    如此重複到小新打算坐在地上等天黑,卻見某胡停了下來,眼睛閃閃亮瞧著小新,嘿然道:“小子,來見見我的老朋友吧。”
    正奇間,忽聞山風大作,頭頂似烏雲蔽日,一個東西猛地從上空破雲俯衝而來,速度之快,小新敢發誓,那周圍的氣流甚至都帶動著火花,待他再一眨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隻……火鳳凰。
    龐然而碩大的火焰在它身上熊熊燃燒著,那火焰代替了羽毛,甚至代替了骨架身體……反正小新除了火,隻看到火……
    哦,除了那對碧瑩瑩水汪汪的大眼睛。
    隻見那雙碧水似的眸子正柔柔的跟元子重對視,然後,纖細的小火苗眼睫輕輕扇了扇,那是怎樣溫柔的眼神啊~~~
    小新正要開始一天一次的厚黑腹論學,就見著那火鳳凰突然激動的一抖身子,頭猛的往前一啄——
    “大叔!!!”
    小新剛嚎了半嗓子,卻見吞了元子重大半個身子的火鳳凰居高臨下的朝他瞄了一眼,立刻乖乖啞巴了。
    那是怎樣的君臨天下不屑一顧欲語還休似嗔似怨的眼神啊……
    小新嘴不敢言,心裏繼續大膽的YY……
    “咳咳咳……”鳥嘴裏忽傳人言,“口水太多了,你要嗆死老子啊?”
    正在快樂YY中的小新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某胡和著大坨口水掉了下來。
    被惡心到的小新痛苦的打斷了YY扭過了頭。
    然某胡卻一臉無所謂的甩了甩手,抹了把臉:“恩,當洗過澡了,”頓了頓,又對某火鳳輕佻的拋了個媚眼,“咱已經有幾年沒洗過澡了喲~”
    某火鳳嘴裏的口水就這樣變成了白沫,然後栽倒在地,雙爪微微抽搐。
    太後知後覺了點……小新憐惜的看著地上痛苦不已的火鳳,你咋就沒注意到胡子大叔周身那宛如強效殺蟲劑的味道呢?
    某始作俑者還在那叉腰喝然大笑:“咱說過,再見麵定要讓你再記咱100年,如今咱沒有食言吧?啊哈哈哈~~~”
    某火鳳杯具的勉強睜開那雙碧瑩瑩的大眼,用盡全力一瞪,扭頭不動了……
    小新“……==||”
    某胡:“哦哈哈……”
    小新:“大叔……鳥都暈死過去了,咱們上不了山,天也不早了,我肚子很餓,你告訴我還有什麼好笑的先?”
    某胡:“哈哈……嗝……==||”
    “咕隆隆隆……”久違的鼓聲再次奏起。
    元子重嚴肅的握拳放嘴邊輕咳一聲:“無妨,我有特效藥。”
    說著,手伸進衣服裏掏啊掏,半晌掏出個黑黝黝的丸子來。
    個頭很是碩大,表麵光滑圓亮。小新單純的點了點頭,這份量夠足一隻大鳥了,沒想到這大叔看起來瘋瘋癲癲,心思還是蠻細膩的嘛。
    沒想到元子重卻並沒打算讓這隻火鳳吃下去,而是放在它鼻端讓其聞了聞。
    火鳳在丸子靠近的一瞬間,騰的睜開了眼睛。
    火焰嘴喙動了動,眼神晦暗難明,最後竟沙啞的吐出人言,雌雄莫辨:“臭小子,剛才你要敢把這塞我嘴裏,你就真的死定了!”
    元子重眼睛彎成個新月,咧嘴嘿嘿笑,欠扁的又說了句:“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鳥翻了個白眼,似又要暈厥過去,元子重趕忙夾住它脖子,沒讓它倒下去。在他碰到火鳳時,有種淡淡的氣流暈開,當然,小新是看不到的。
    “別再睡著咯,咱還要你幫忙載我們上去咧。”
    睡你個頭!
    火鳳恨恨的磨了磨喙,火焰噼裏啪啦暴漲。
    “真把我燒著了,氣味會更棒的。”元子重邪惡的挑了下眉,“聯想一下,把那啥一燒,那啥啥的味道~哎啊,真是誘人~~~”
    小新隻覺那隻杯具的火鳥又是一抖,渾身囂張的火焰便盡數退去,一節節短簇紅毛露了出來。
    這隻鳥還真醜……都不如雞……
    小新失望的扭過了頭。
    元子重卻見怪不怪的揉了揉它的腦袋,微笑著回頭對小新道:“來來,咱們趕緊上去,時候不早了。”
    說著,還把那隻肥大的鳥從地上拔了起來,讓它立正站好,然後拉著小新一屁股坐在鳥背上。
    某鳥悲憤無奈的一扭頭,擠出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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