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賀文、Ⅱ  第六章、麻煩透頂之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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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師爺這突如其來的奇怪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大吃幾驚。
    
    盡管如此,石田銀本來就有時不時對人合掌敬拜的習慣。特別是當對打的時候,祖師爺總是用這種方式對敵方表達敬意、或者「憐憫」對方。
    
    「……你是誰?為什麼要拜我?」黑河守有種滿腹無言的感覺。
    
    「貧僧在您身上感受到一股『神聖莊嚴』的氣息。」
    
    「滿腹無言」的範圍立即擴散到整座網球場。
    
    ……神聖莊嚴是什麼鬼啊?黑河守還沒開口反問,小少年金太郎就跳了過來替她介紹。「阿守、我跟妳說,這位是阿銀、石田銀,是網球部裏力量最強的選手哦!」
    
    黑河點點頭。稍微旁觀了一下球隊的練習狀況後,她也大致上了解了每個人的特性。「他的球風怎樣不是重點,我在意的是為什麼要拜我…」
    
    「貧僧在您身上接收到一股檀香的氣味。」石田銀維持著雙掌合十的姿勢。「因為貧僧經常跑寺廟,所以很清楚。那是檀香的味道。」
    
    「唔?是嗎?」黑河往自己身上嗅聞一會兒。「原來很明顯嗎?我自己都沒注意到……」
    
    「不隻、不隻是那樣——」小春的心已經完全被對方給俘虜。「人家也在妳身上感受到一股『冷漠的帥勁』——」
    
    「小春!『冷漠的帥勁』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覺得她比我帥嗎?!」
    
    ……這些家夥是怎麼搞的。黑河守一雙細眉打結打得死緊,對一氏冷斥:「喂、注意你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我又是誰,指著我稱呼她什麼她的。你們的禮節和修養都怎麼了?父母和老師都沒教好嗎?」假如這些少年需要「再教育」的話,她會很樂意「幫忙」。
    
    沒料到會受到這番「嚴厲的譴責」,這時才驚覺對方禁不起開玩笑的一氏裕次連忙閉上嘴,小春和金太郎趕緊出麵圓場。「阿守,妳不要這麼嚴肅嘛!我們本來就是這樣,隻是無心之過、對不起嘛!不要生氣了——」
    
    黑河又掃視了麵前一群膽顫心驚的少年們幾遭——看在她眼裏,基本上祖師爺有很大的「謊報年齡」嫌疑,他老人家看起來甚至比她和也湊巧在場的監督渡邊修更年長——後,歎了口氣,接著先從一邊夾克口袋中掏出糖果、剝開包裝,把裏頭的東西丟進嘴裏;再從另一邊口袋取出耳機塞進耳洞,開啟MP3的開關。
    
    「你們覺不覺得,那家夥和阿光真的很像?」球場上,忍足謙也正在觀看小石川和財前的對打練習賽,一邊說:「連喜歡聽音樂這點都很像。」
    
    白石沒什麼印象在她身邊看過那種東西;可能是放在看不見的地方或是被其它障礙物擋住了。出現在保健室辦公桌上的物品,以「糖果餅幹」的數量最多。
    
    財前光一個跨步、一記反拍,輕鬆地回擊副部長小石川的來球、同時開口反駁:「我哪裏和她很像了。喜歡聽音樂的人那麼多,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不過,他的眼光會不自覺往黑河那裏飄去,並且好奇MP3裏麵都儲存著些什麼音樂。擁有作曲才能的天才小子總會習慣將人或現象以音樂類型比喻,覺得她的調性和水晶音樂或演歌那類的音樂很相似。
    
    雖然外表全身漆黑,卻始終被一股透明清澈的氣質環繞;雖然待在角落沉默不語,卻擁有不容忽視的存在感。會下意識地去關注。
    
    奇妙的人類。此外,財前也注意到對方時不時會瞥過眼來——瞪他。
    
    財前光被瞪得滿頭問號,實在不知道自己哪時候在哪裏做了什麼得罪對方了。他們彼此根本沒靠近過、連一字半句都沒交談過。
    
    就當他思考的同時,也不忘自己正在比賽。最後,以六比三拿下練習賽的勝利。
    
    「阿光這家夥還是這麼厲害。」兩人走到場中央握手時,小石川禁不住歎氣連連。「真是完全敗給你啦。」
    
    「不、應該是副部長『太弱』了……」天才小子的口氣十分保留婉轉。
    
    受到強烈心靈創傷的小石川健二郎立刻窩到角落去種香菇。「反、反正我就是弱……」
    
    「財前,不要說這種話,健二郎已經很努力了。」
    
    「部長,其實我覺得你的說法並沒有比我好到哪裏去……」
    
    黑河守盤腿坐在球場邊緣,將球場上的一切盡收眼底。祖師爺偶爾會轉過來對她敬禮、合掌相拜;金太郎則是像陣超級龍卷風般地肆虐全場、並且嚷嚷著要她也一起去打球;小春時不時會對她拋媚眼送秋波,看得出來一氏想抗議卻又提不起膽子;忍足謙也大概還沒放棄要追問她重型機車的細節;這學期才轉來的千歲千裏看起來已經習慣新環境了,正在當個稱職的觀眾。其它普通部員也都吵得不可開交。
    
    真是個鬧哄哄的地方,耳根子不得清靜。嘈雜聲都蓋過音樂了。
    
    黑河本身還是很在意部長那隻左臂;而後者也有意逃避她的注視。話說回來,那小子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怎麼樣?我們的社團。」一道聽起來有些輕浮的嗓音在頭頂部位響起。「氣氛很溫馨、很活潑吧。」
    
    黑河循聲抬頭。
    
    來者是一名戴著呢帽、身穿長風衣的年輕男子。盡管有四分之一張臉都被遮擋住,但是還看得出來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就是那臉沒刮幹淨的胡渣讓她看得頗不順眼。
    
    「我是網球部的監督,渡邊修。」年輕男子舉起手、碰碰帽沿。「妳是新來的職員吧?朝會的時候,校長先生有介紹過妳。隻是妳沒上台講話,所以不太了解。妳看起來很年輕,大學剛畢業嗎?和遠山的關係很好?聽他一直喊妳的名字……」
    
    雖然年輕男子以自然友善的態度搭話,然而對方似乎不太領情,悶不吭聲。女方僅僅站起身、點了個頭,不曉得究竟是針對哪一點示意;又或者隻是在打招呼。
    
    渡邊修想對方大概不怎麼習慣和人互動相處,所以也不怎麼和對方計較。「那麼,妳慢慢參觀吧。我去瞧瞧其它部員了。」
    
    「心胸寬大」乃搞笑表演者需要培養的條件與必備的特質之一。最重要的是,要擁有被觀眾忽視和被賞以噓聲的雅量。當然,假如觀眾願意反饋或者不吝吐槽的話,那是最理想狀態。
    
    不過,沒反應的反應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渡邊修摸摸鼻子自行走開。不曉得怎麼回事,他總會從她身上隱隱感受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厭惡和排斥感。不,其實她的神情就已經透露出了心理狀態。
    
    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招人怨。關於這點,財前光也有相同的感受。
    
    遠山金太郎蹦跳到黑河身邊,道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阿守,妳為什麼要一直瞪著阿光還有阿修還有白石?」
    
    「小金,那個……」黑河守摘下一邊耳機。「你說『誰是誰』?」其實她剛才倒沒什麼聽見渡邊修的問候,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那臉亂中有序的胡渣上。
    
    所有人都在翻白眼;因為她這「後知後覺」的傻問題。
    
    「黑頭發的是阿光,戴帽子又穿大衣的大叔是我們監督阿修,銀發的就是我們部長白石啊!」金太郎四處指來指去,將全部的校隊隊員都介紹了一遍。「對了、我覺得阿光和妳有點像耶!你們都是黑頭發黑眼睛、而且眼角也吊吊的。」
    
    「誰跟他很像,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長發黑衣女毫不遲疑地開口嫌棄。「我又沒像他那樣在耳朵上穿一堆耳環,看起來就很痛。」
    
    被嫌棄的那位也用不以為然的眼神望回來。「……什麼很痛,這叫作時髦和時尚好嗎。真不識貨……」財前光的表情完全就是在嫌棄對方好像是個原始人。
    
    「不管怎樣,在耳骨上穿洞,要是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會造成細菌感染。如果嚴重一點的話,還有可能會引發傷口潰爛的症狀,麵臨必須截肢的命運、不對,是『截耳』……」
    
    財前光不由自主且快速地用雙手抓住兩邊耳朵,生怕耳殼會離自己而去似的。雖然他這些耳洞已經穿了好幾年。
    
    「是這樣嗎?」金太郎歪了歪腦袋,「那、妳又為什麼要瞪阿修呢?」
    
    黑河守稍稍挨近小少年耳邊,「因為他沒把胡子刮幹淨。不覺得那樣看起來很煩躁嗎?」
    
    ……這是什麼見鬼的怪理由,煩躁的是她自己才對吧。雖然作出耳語的姿態,但是音量卻大到全部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所有眼睛都翻白眼翻累了。
    
    「所以她就是因為這樣,才對我產生厭惡感?因為我沒刮幹淨胡子?」渡邊修一臉訝異、看了看自家正副部長。後兩者也隻能聳肩以對。
    
    「是喔?可是我覺得還好啊。要是不留胡子的話,那就不是阿修了。」金太郎似懂非懂地點頭,「那,妳為什麼要瞪白石呢?」
    
    「我才沒有瞪他。」盡管如此,黑河守的眼神凶狠依舊。
    
    還說沒有瞪。假如眼神能殺死人的話,他想自己現在應該已經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了。白石連忙背過身去,找了搞笑二人組之一的一氏進行對打練習。雖說如此,不過他倒覺得挺有趣的。這女人也未免太認真了吧。
    
    ……搞什麼東西?難不成他是個M嗎?
    
    「嘖、我真想親眼看看賽車場,看看真正的比賽用重型機車……」浪速小子還糾結在這件事上,嘴裏碎碎念個不停。
    
    「好啦、你就暫時先把那件事情擱著,現在先來練習再說吧。」
    
    
    整段練習的過程中,黑河守就隻是待在場邊觀看;有時候會消失一下子再出現,出現後又消失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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