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陸卷  第十六章、「心の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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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項「陰謀論」味道十足的推測火速引起女導師劇烈的搖頭和擺手等反應。「不!絕對沒有這種事!我才不會那樣、真的!黑河小姐,妳要相信我!難道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壞人嗎?!」
    「壞人是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的。」瞪著那張楚楚可憐又神色倉皇急著否認和替自己辯解的俏麗臉蛋,黑河不想也懶得懷疑對方。諒她那顆單純的腦袋瓜應該也沒想到能使用這種策略。
    「豐臣老師,請容我一問……妳是喜歡渡邊修……他的什麼地方?」
    「也、也沒什麼啦……」豐臣秀子握緊雙手,全身像條毛毛蟲似地扭個沒完。「就隻是有一天剛好經過網球場,看到他、就覺得驚為天人……於是就有點想、認識他……這樣……」
    竟然連「驚為天人」這種言情小說級的詞彙都搬出來了,簡直要笑掉人家大牙——而且對象還是那位滿臉胡渣的長風衣大叔!黑河守不禁開始想象,當渡邊修知道自己被以「驚為天人」一詞來形容之後,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豐臣老師,妳該不會是喜歡那種習慣不刮胡子、走頹廢風格路線的大叔類型吧?難道妳喜歡他的胡渣嗎?還是說妳有戀呢帽癖或風衣癖?」
    確實某些擁有特殊愛好的人類會特別在意人體身上的某些部位或特征、物品,這是性欲倒置的一種心理創傷之轉換展現。最明顯的例子,譬如說是「戀足癖」、「戀發癖」,或「戀內衣癖」、「戀鞋癖」……等等的。她在學生時代曾經稍微涉獵過這方麵和精神分析學有關的文獻資料,並且深深對此現象感到極度不可思議。
    「妳討厭,什麼喜歡胡渣帽子和風衣的啦、他才不是什麼大叔呢!講那種話真失禮,渡邊監督不是才二十七歲而已嗎?隻大了我三、四歲……」豐臣秀子不高興地做出舉起粉拳想捶打對方的姿勢;但是不敢真的捶下去。「因為我覺得,他看起來好像很隨興自在、也許能接受像我這種……」
    ……這是哪門子的擇偶標準?一般女人的擇偶要件第一條,不應該是「穩重可靠」、「工作穩定」、「薪水穩定」,最好還要是個會把房子車子和土地統統登記在老婆名下的老好人嗎?
    這下子黑河更確定了——這位女導師果然也是屬於無法用一般常理的角度去看待的類型。
    「而且,難道妳不覺得、渡邊監督他很……帥嗎?尤其是叼著牙簽的樣子……」豐臣秀子的臉蛋紅得宛如下一秒就會轟一聲起火爆炸的地步。
    黑河守擰扭著臉部肌肉、眉毛眼睛鼻子全皺在一起。她看不見自己現在的表情如何,肯定醜得要命。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還沒真的在一起沒談過話甚至連認識都談不上、一顆心就全向著對方、就在幫對方平反了?雖說確實渡邊修的皮相是長得不差,就是那些增添「鬆散」之氣息的胡渣礙眼了點
    愛情果然是盲目的;愛的力量實在是太大又太可怕。
    人類的世界,果真是博大精深……和宇宙及自然萬物等奧秘真理有得拚。
    黑河忍不住仰天喟歎。
    假使這位女導師知道網球部部長左臂上的黃金護手是渡邊修的家當之一,說不定二話不說就會強逼對方娶自己了——年齡剛好適當、完全符合「高帥富」等優勢條件的交往兼結婚對象。
    「……我想,妳可以試著找機會去接近他、聊聊天,到時候再決定該怎麼辦也不遲。妳現在自己想東想西的,一點幫助都沒有。妳又不認識他、不了解他,萬一到最後,妳發現他和妳想象中的形貌不一樣,後悔就來不及了。」
    「黑河小姐,妳曾經談過感情嗎?」
    「……完全沒有。」
    「真的嗎?」豐臣秀子一雙眨巴眨巴的大眼中放射出崇拜感動的刺目光芒。「可是,我覺得妳的話真的很有道理、特別有說服力……」
    基本上,這完全是依照和某部長的相處以及互動經驗所得出的感想與結論。當然,現階段她不會做出任何實際的表示行為;不可能會做。
    「……這應該是基礎中的基礎吧。」其實她自己並不是很了解。即便是在不得不麵對人群時,也從未和什麼人深交過,僅僅保持在點頭之交的最低程度。黑河麵露不耐,隨手抓了一把腦後的長發。「煩死了,我不想講這個。」
    「啊!妳看到了嗎?前麵就是了。」女導師一手抓著她的手臂,一手往前方指。「那間居酒屋的招牌。就是那裏!」
    黑河守禁不住覺得頭和胃都開始抽痛起來了。
    ×
    「居酒屋到了、她們要進去了。」為避免被當眾逮個正著以及方便觀察,一夥人跑到了對街去,剛好和居酒屋的門口相望。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裏有賣關東煮和章魚燒的攤子,不然就先暫時坐一下吧!順便解決晚餐的問題。」
    白石放下書包和網球袋,黑貓停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他伸出手對牠招了招,但是沒收到回應。
    黑貓那雙漂亮剔透的碧色美眸直盯向居酒屋的門扉,耳朵尖端往前豎。
    「可是,我們又不確定她們什麼時候會出來,萬一弄到很晚的話……」忍足謙也話說到一半,接起響個不停的手機。「喂?翔太?我現在剛練完社團、在外麵……呃?什麼時候回去啊?你就幫我跟媽媽說我和隊友們在一起……鬣蜥?對喔、哎……你幫我喂牠啦!小心不要弄太多,牠需要保持適當的體重和身材,不然會提早長成一隻大恐龍、爸爸媽媽會嚇死……就像我每天做的那樣,不會很難的,該喂多少的量我都有寫在紙上,你就照著那個處理,真的不會的話就去找媽媽幫忙……拜托啦!真的拜托了!」
    浪速小子掛斷手機後,財前隨即開口:「為了老師這件事,竟然還能讓你拋棄最重要的綠鬣蜥嗎?謙也前輩。」
    「鬣蜥很重要……但是我更好奇接下來的發展啊。哎……」忍足謙也盤起胳臂在胸前,一臉左右擺蕩不定的苦惱掙紮。
    「好奇心會殺死幾頭怪獸……」財前的調侃還沒結束,他的手機也跟著響起。「喂?啊、媽媽……我現在和前輩們在一起,可能會晚點回去,晚上就在外麵吃……呃?多晚?啊……反正睡覺前會到家的……什麼?阿輝很想跟我玩?真是,我又不是他的保母……想要我陪他的話,就多給我一點零用錢去買限量發售的樂團光盤……這才不是什麼交易呢、講得那麼難聽……咦?這次是阿輝聽電話嗎?想發動『兒童撒嬌攻勢』的卡片力量是嗎……你告訴奶奶,說熱愛音樂也具有音樂天分的天才叔叔很想要某個英國地下樂團的專輯,那個數量很少、很珍貴的,很有收藏的價值……什麼?我哥……你爸爸說那些用網絡下載就好了?這樣不行,你去告訴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就說我們應該要支持正版、支持那些無價的嘔心瀝血的創作。你年紀還這麼小,要趁性格完全定型前養成正確的觀念……」
    當財前光總算結束掉手機的通話後,他一群前輩們已經全都笑得癱倒在地。
    「你這個每天都一定要寫部落格的網絡中毒者竟敢有臉說什麼支持正版!真是服了你了!」
    「前輩你們不懂,下載數字電子檔案和拿著實體光盤的感覺還是不同的,那是一種『心靈充實』的滿足感……我的興趣之一可是去唱片行試聽新曲呢。」財前光麵無表情而且義正嚴詞地說道。「重點是,我明明就不是在搞笑,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會笑成這麼誇張的樣子?」
    「你不必特別搞笑、本身就已經夠好笑了。幸好是這樣,否則看你要怎麼在四天寶寺裏活下去。你小子也隻有這點吐槽的功夫還端得上台麵。」眾三年級生全然無視後輩不悅的表情——除了沒心思和隊友們抬杠的部長以外。
    「前輩……」此刻,財前光似乎也漸漸能體會某女為何老是處於情緒崩壞的心理狀態了。
    「好啦好啦、隨便你怎麼講。欸!大家也差不多該餓了吧?我們可以開動了嗎?」假如他們再不做出些符合「消費模式」的行為的話,隻怕會被攤子老板以眼白和噓聲趕走。
    在等待食物的期間,其它三年級生也紛紛致電回家交代自己的行蹤。
    ——結果是全都被家人數落兼責備:「真是的、一天到晚往外跑,到底是感情有多好啊?你們這些家夥!幹脆全部歃血為盟結為義兄弟、綁在一起算了!」。
    隻不過是玩個學校社團,結果玩到一個個都像和四天寶寺中學簽了「永久賣身契」一樣;回家像撿到,出門像丟掉。雖說這種半大不小甚至正值叛逆期年紀的男孩子本來就是這麼毛毛躁躁、以朋友夥伴為重,再加上擁有必須共同實現的目標……一點都不意外。
    「不要這麼說嘛——這是我們在學校的最後一年,就好心些給我們多一點時間聚聚吧!求求你們——」
    不過,在祭出這招苦肉計配合撒嬌懇求攻勢後,家人便也莫可奈何地放行了。一氏裕次和金色小春更是用「必須進行一心同體的少女隊修行、我們是『連體嬰』」的荒誕借口……理由、加以強化說服力道。
    「是呢……今年是前輩們的最後一年……」財前光盯著盒子裏的章魚燒們喃喃自語。「對老師來說,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同前輩們相處……」
    後輩的感歎讓一夥人瞬間全靜了下來。忍足謙也捏緊裝著關東煮的免洗碗。
    「今年的全國大賽……」
    接著,他們全都想起了去年那場第三單打的比賽——即使要命名為「浪速之星的煩惱與悲劇」也不為過。
    在決定整體賽事勝負風向、最關鍵的那場比賽上,浪速小子失去了向來最引以為傲的速度,原有的實力完全發揮不出來、動作和感覺變得笨重遲鈍、應該接到的球也統統漏掉,臨時更模仿不來好友的基礎球風,站在場上無所適從、含恨敗北。從去年的夏天一直自責到現在,對與決賽和全國冠軍無緣的前輩及好友懷抱著深深的愧疚感,讓他亟欲避免和對方正麵對決。除了先前因某女企圖劃清界線、不把他們當夥伴的疏離舉止而被憤怒衝昏頭,故意想把氣發在好友身上的那場小小練習賽。
    「要是我、我今年也……」捧著關東煮碗的雙手開始微微發顫。
    「謙也……」
    一隻手伸了過來,按住他的肩膀。忍足謙也抬起頭、循著那隻綁著繃帶的左手望去。那隻手的主人沒看著他、目不轉睛地緊盯著道路另一端的那兩扇居酒屋的門扉,但是心中的澎湃情緒已經透過手臂傳遞充分。
    ——今年沒有問題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忍足謙也看著好友一會兒,然後低下頭、埋頭狂吃。
    「對!不會有問題的!今年我一定能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如果對手還是立海大附中的話最好了,這次我一定要扳回一城!為原哲前輩出一口氣!勝者為王!」
    「唷!小謙謙加油——」
    「謙也前輩真單純……」
    「臭阿光!你說什麼!」
    白石收回用來鼓勵消沉好友的左手,一邊慢慢把章魚燒送進口裏、機械式地慢慢咀嚼;卻覺得索然無味。似乎連和她在甜品店裏時所點的那杯青菜汁都要來得美味許多。
    隻是待在外頭、而且還是待在隔著一條街的街道對麵,根本就不可能會知道居酒屋裏麵的狀況如何;不過要是靠得太近的話,恐怕會大大提升被某女察覺到的機率。昏黃的燈光透出紙糊的拉門、輪廓朦朧的人形剪影來來去去,洋溢著溫暖的氣氛。
    「白石。」祖師爺渾厚的聲音響起。「不用太擔心。」
    這回拍肩膀和被拍肩膀的人換成了小石川和他。
    「我知道……」
    盡管心裏十分明白居酒屋隻是個並不算壞地方的普通場所;然而不管在哪裏,一旦和那女人產生了牽連,事情就會變得很難保證了。
    「也不能怪他會憂心忡忡,畢竟『那家夥』的行為實在很難預測。」一氏攤了攤雙手。若要套句千歲的話,那大概就是如此。
    「不管怎樣,幸好現在是接近夏天的時節,就算不穿外套隻穿短袖、也不怕會著涼感冒呢。」
    「……是啊。」
    耳朵缺了一角的黑貓坐在離隊員們幾公尺外的位置,凝視住居酒屋的兩顆彈珠般的碧色雙眸瞬也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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