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初卷  第十九章、多動腦沒事,沒事多動腦(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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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重點應該還是——他很可愛,非常的可愛。大概是自己有史以來遇過最可愛又毫無心機的人物——或者該說是動物?
    這個理由簡單卻實在,讓其它短處顯得微不足道。
    「沒事。我隻是正在想,為什麼那些盆栽都是有毒植物呢。」黑河伸手搓了搓少年那顆長滿紅棕色毛發的頭頂,臉上揚起麵對他時總會出現的、發自真心的淺笑。「要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引發過敏或是其它症狀的話該怎麼辦呢?種這些植物的人在想什麼?難道他具有某些『潛在的殺人動機』嗎?」
    最後那句話讓白石的臉色頓時像被擊中的船艦般直往底沉、黑到不能再黑;相較之下,其它人倒是笑得東倒西歪。
    「因為這些都是白石種的,所以才會都是毒草啊。」忍足謙也一聽到關鍵詞,像是被觸發某條神經似地插口進來。「妳不知道,這家夥愛毒草成癡、懂得兩百多種類別喔!簡直是個毒草博士、要把毒草當成對象了呢!妳可以看看他寫的小說,根本就是有毒植物辭典!」
    一開始的時候,他好像確實有提到過自己在新聞部連載小說。黑河在心裏暗忖;看著被談論的某部長頂著張黑臉出現在謙也身後,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拖了回去。「……妳怎麼會知道那些都是有毒的植物?難道妳有研究過嗎?」
    不可否認的,他心中蕩漾起一股近似惺惺相惜的感慨。
    「也不是特別去研究的。隻是每天都會看到的東西,想裝作不知道也很難……那盆是冬附子沒錯吧。」她抬起下巴,朝另一盆植栽點了下頭。「那邊應該是長春花和黃金葛吧。黃金葛倒是挺常見的……不過,所謂毒和藥本來就隻有一線之隔;適當使用毒草的話,對於治病和療傷也會有很顯著的效果。我以前是修過一點關於草藥學的課程。」
    「咦?我就覺得那個小小黃黃的花好像很眼熟……原來是在妳家的院子裏看到嘛!阿守。」金太郎努力在腦中搜尋完記憶,不假思索便衝口而出。
    「呃?院子?」
    「對啊!阿守家的院子有很多植物喔!她家是——」
    
    「……小金,我們不是已經說好的嗎?」
    「啊!對喔!」經過某人用平靜的聲線提點後,金太郎才露出錯愕又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前輩們猛搖頭兼扮鬼臉。「咧——我不能說,因為已經跟阿守約定好了,絕對不能透露她的任何事情。就算她家很特別也不行、就算我很想說也不行——我可不想被阿守討厭。」
    
    「什麼啊,被你講成這樣,就算沒興趣也會被搞到有興趣了!」他們在一麵想逮住金太郎之際,還不忘一麵朝某人偷拋眼神。她隻是稍稍掀起眼皮,然後從睫毛下打出兩束銳利又冷酷的目光。
    ——誰敢靠過來,誰就死定了。
    於是,一夥人在千分之一秒內放棄同她詢問的念頭,將目標轉向那隻正在樓頂東奔西竄的紅毛小猴子,集中火力進攻。連石田銀和財前光也罕見地加入了戰局;前者當作大型障礙物阻擋金太郎的去路,後者則發揮天才般的洞察力掌握金太郎的動向。
    這孩子……到底是該慶幸他單純可愛、還是要罵他一根腸子通到底呢。
    黑河望著那頭被前輩們追趕逼著招供的金太郎,一手扶上額頭歎了口氣。
    原本就已經打算到時候隨意編造個借口、或者幹脆在下課前幾分鍾溜出保健室,總之就是要千方百計和這些人擦身而過——事實上,她也的確真的必須去某個地方。然而,當她甫推開拉門的那一剎那,卻差點沒被早一步佇立在門口、一臉笑盈盈的遠山金太郎嚇得靈魂出竅。因為她根本沒料到會有這種『意外』發生,自然就不會分神留心門外的動靜。
    『阿守,我剛剛都聽白石說了。等一下我們一起去頂樓吧。』
    『……你怎麼會在這裏?鍾聲還沒響不是嗎?』她覺得自己整張臉上的肌肉瞬間陷入石化的僵硬狀態。
    『因為我們老師忽然接到了一通很長的電話,所以就叫我們先自行下課囉。』金太郎勾住她的手臂,就要往外頭拖。『走吧,我們要搶在大家上去前先到達頂樓!勝者為王——』
    『這種事有什麼好爭的……你不要亂用那句話、不要在走廊上大吼大叫。還有我才不要去。我還有事情要辦。』
    『咦——妳有事情?是什麼事情啊?』他眨巴著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那我陪妳去辦,好了以後就趕快到頂樓去吧。』
    『什麼?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你去跟那些人一起——』
    『嘎……妳不跟我一起去嗎……可是,白石說妳會去……而且大家也都很期待呢……』
    少年抓著她的手腕,聲調愈來愈低、愈來愈可憐,還開始在兩顆琉璃色的眼珠表麵氤氳起水氣,彷佛下一秒就會泛濫成災。
    拒絕的字眼全被堵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嗆得她咳嗽連連。
    最後的結果就是——棄械投降、舉白旗。
    所以,這就是她為什麼會在這地方的由來了。
    ——好樣的你白石藏之介,還真了解我的弱點在哪裏。
    黑河身子正麵倚著欄杆,悠悠歎息。
    話說回來,最後感覺到的視線……和之前感覺到的視線很相似。難道,是那位入鏡的祂跟在自己身邊嗎?
    不,仔細想一想,氣場似乎不太一樣。祂的氣息並沒有讓人厭惡的感覺;但是那視線……卻彷佛隱約摻雜著惡意。
    大概又是一個什麼人的後援會會員想打歪主意惡整自己吧。事實上,不僅是白石,譬如忍足謙也和財前光,甚至是小金,舉凡容貌姿色在一定水平以上的人物都有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長得是圓是扁的一票影子支持者。千歲的後援會好像正在籌備中——這是有一次在女廁裏無意間聽來的八卦情報。一氏和小春組合的後援會性質則和他們的不盡相同。小石川的話……由於他的存在感因素,所以不提也罷。至於石田銀則是被眾人當作活佛景仰和朝拜,算是四天寶寺中學的精神指標。
    無論如何,種種情況誠可謂防不勝防,一點也不能大意。隻要和這群人沾上邊的一天,就必須多加防範才行。
    竟然會疏忽掉這麼重要的細節。我還真是太過鬆懈了。
    一股挾帶清新植物氣息的異性賀爾蒙逐漸接近到她身旁,中斷她的思考。接著,是一把溫潤柔和的男音傳進耳裏。「黑河。」
    「我剛剛忘了問。妳覺得我『親手』泡的熏衣草茶,喝起來怎麼樣?」
    黑河看著他那張擺明了想邀功的側臉,不怎麼忍心實話實說——他是不是把她當成了那些夜間出沒的昆蟲,用被塗在樹幹上的蜂蜜就能吸引過去之類的。此外,她也有點擔心白石伯母會不會突然震驚蜂蜜怎麼少了一大半……應該吧。
    「還可以……」黑河將雙臂交迭起來擺在欄杆上,斂下的視線隨著那一尊尊來來去去的人形移動。在這距離看起來,大小很像在部室裏撿到的那些木頭娃娃。此外,除了人類,還有其它所謂「看不見的夥伴」混在當中。「味道還可以接受。」
    似乎是漸漸習慣了她那種含蓄又不直接的表達方式,他倒也不怎麼期待或強迫她擠出更多的看法。
    「是嗎?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白石揚起一枚比陽光更加爽朗的笑容,連牙齒都像貼了瓷片般眩目耀眼。接著,他改以小心翼翼的態度詢問:「說起來……那張照片,應該是真的吧?是真的沒錯吧?」
    「……你怎麼那麼執拗啊。不要再鑽牛角尖了。把這種堅持用在打網球或考試上吧。」黑河一手橫擺在欄杆上,一手撐著下巴,用懶洋洋的眼神斜瞅向他。「你就當作是眼花或者看了一回恐怖片,被嚇一嚇過去也就算了。而且你當初不是也用假耳朵嚇我嗎?唔、還是說那是在變魔術?總之,就當作是扯平了吧。」
    「我是在耍寶、不是在嚇妳……更不是在變魔術……」白石忽然覺得有種對牛彈琴或是和外星人對話的錯覺,整個人有氣無力地將上半身掛在欄杆外頭,活像一件曬在陽台上的棉被。「我該怎麼解釋才能讓妳了解啊……」
    她因為對方垂頭喪氣的舉動而沒來由感到有趣;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幾乎笑了起來。「你小心點,別掉下去了。」
    他直起身子、轉過頭來看著她,左手放在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又是那種猛然觸電的感覺,不禁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因為好奇貪玩把鐵絲伸進插座裏的傻經驗。她趕緊別開視線,雙手緊握住欄杆,想辦法忽略臉上漸漸升起的燥熱。被厚實的體育服包裹住的肌膚溫度,也似乎比平常還要來得高一些。「你、你幹嘛這樣看我……我有什麼不對嗎?」
    白石輕輕地搖了搖頭,笑容變得有些無奈。「用看的不行,那傳簡訊總可以吧?」
    她還是低著頭,微微噘起了上唇。再抬起臉來時,又恢複成平常麵無表情的樣子。「……我要先走了。不管怎樣,我可不能離開該待的崗位太久。」
    「阿守,妳要走了嗎?」身手矯健的金太郎連續使出一會兒直行、一會兒又切成左右急轉彎的交互奔跑模式,讓追趕自己的眾前輩們全部撞在一起、摔成像座小山後才脫身,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麵前。
    「我真的有個地方必須過去。小金,我們晚點再見吧。」黑河將少年的正麵轉向自己,拍了拍他的臉頰肉,發出清脆的聲響。放開前還不忘順手捏了幾把。「記得,上課的時候要專心,不要插嘴打斷老師講話、也不要在教室裏喧嘩或奔跑喔。」
    這個人……從旁觀的角度而言,乍看之下像小金的姊姊,但倒不如說更像他的媽媽。眾人不自覺在心中無言暗忖。
    「啊、對了對了,妳要記得練習的時候來部室啊,黑河。」忍足謙也朝走向頂樓門口的她揮了揮手。「我們有個驚喜要給妳喔。」
    黑河側身站著,一手扶在門上。那副顏麵神經癱瘓的樣子實在很難說有絲毫的期待意味。「我怎麼有種預感……我應該百分之兩百不會喜歡你們準備的驚喜。」
    「看吧,我就知道老師一定會這麼覺得的。」財前用一副猜中謎底的了然口氣說道。
    她歎了口氣,正要旋轉門把時,金太郎又黏了過去。「阿守,至少告訴我妳要去哪裏嘛!」
    「……校長室。」
    她淡淡地拋下這個答案,還揉了揉小金那顆淩亂的紅發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校長室?」小春歪著腦袋、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畢竟是智商兩百兼學生會書記的人,記憶力自然是不容小覷。「對呢,我記得在剛開學的那次事件中,小守也曾經被叫去校長室過。」
    「什麼啊,那麼久以前的事,你竟然還記得。」謙也扯了扯嘴角。「不過,去校長室要做什麼呢?」
    當眾人尚在麵麵相覷時,某隻精神抖擻的小猴子就已經又悄悄打開了門,準備悄悄地溜下樓。
    「小金,你要去哪裏啊?」
    「這還用說嗎?」他轉過頭來,咧開兩排晶亮的牙齒。「當然是跟˙蹤囉。阿守什麼都不跟我說沒關係,那我自己去調查就行了。我才不要像之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呢。」
    
    看來這位四肢發達的關西超級新星,並非徒具體力和怪力而已嘛。
    「就算跟蹤也沒用啊,我們又進不了校長室……」總是努力想提升自己存在感的副部長小石川一看見隊友們興致勃勃的表現,隻好勉強將試圖阻止的話全數吞回肚子裏。「真是受不了你們耶。白石,難道真的要這麼做嗎?」
    「啊……這個嘛……」他用左手搔了搔下顎部位。貌似一臉為難。「我們身為前輩,總不好讓小金獨自去做可能會有風險的事嘛……更何況他是很珍貴的校隊隊員,又是我們部裏的第一把交椅……」
    「部長,你就老實說出來你也想去吧。」財前一看見對方丟來兩束瞪眼,隨即往千歲身後一避。「不過,隻有金太郎的話,說不定還不會有風險。但是一加上我們,那風險應該就會呈倍數增加了。」
    「有什麼關係呢。感覺好像很有趣啊。」千歲一副圍觀看熱鬧的民眾般出聲附和。石田則是合起雙掌,沒表示意見。
    「說到這個,千歲。」一氏對他問道:「你今天怎麼會忽然出現啊?平常中午的時候你不是都不會在的嗎?」
    「喔,因為阿光告訴我中午的時候要在頂樓聚聚……」千歲移動高大的身子,緩緩朝門口方向前進。「他說黑河也會在。」
    「什麼啊?所以你是為了她才來的喔?」忍足謙也故意張大嘴巴、拖長尾音,營造出戲劇性的效果。「隻有我們的時候你就不來,她在的時候就——也太偏心了吧你!」
    「不會吧?難道千歲你——對小守——」金色小春捧著雙頰,三八兮兮的原地轉圈圈。
    「啊、等等等,你們別誤會得這麼快啊。」他眼角餘光注意到某部長拋來的視線,連忙笑著擺手否認。「我隻是覺得她說的話和做出的行為都很有意思,所以才想來瞧瞧會不會有更有趣的狀況發生嘛。」
    接著,他就把不久前的那掣另類雙簧」重新敘述了一遍,因為完全不具搞笑成分的關係,因此演起來也不至於太吃力。果然惹得眾人跌跤的跌跤、大笑的大笑。
    「天哪阿光——真是服了你們兩個了!」
    「這或許可以成為新的搞笑點子喔!偶爾來點味道不一樣的表演,可能會產生不同的回響也說不定呢。」
    財前抓了抓後腦,既無奈又無辜。「我也不是刻意要演相聲的。但是跟老師對話的時候,就不曉得為什麼很自然的變成這種結果了嘛。嚴格說起來,我們根本就是在互相吐槽。」
    「好啦!那我們現在就——哎呀?金太郎已經不見了?」
    「我們也趕快跟上吧。」忍足謙也再度施展出浪速之星的腳程,突破眾人成為第一。「快啊快啊!不快點的話,午休就要結束啦!」
    「謙也,你慢一點吶——別踩空滾下樓梯了!」
    「千歲。」
    正要隨著眾人離開的千歲轉過頭,看見自家部長的臉色有點嚴肅。「嗯?怎麼了?白石。」
    白石抿下唇瓣,感覺欲言又止。千歲耐心地等待下文。
    「……不、沒什麼。」
    最後,他搖了搖頭,越過麵前這名高人一等的隊友走往樓梯口的方向。
    千歲盯著他的背影,嘴邊莫名地噙著抹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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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我自己吶喊小金很可愛ˊ//////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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