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序章  第三十一章、吃飯時要保持心平靜氣,細嚼慢咽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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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金太郎被拴——更正,是被安頓好在臨時保母白石旁邊後,黑河才默默地退到最後,與某體格壯碩、被賦予祖師爺之尊稱的光頭人士並行;然後默默地出聲低語。「……石田銀。」
    
    「是的,您找我有什麼事嗎?老師。」
    
    盡管被叫喚全名的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彷佛彼此的關係很陌生、距離非常遙遠似的,因為部裏的同齡者沒有不直接喊自己名字的,而後輩們則都是稱呼自己為「銀前輩」;然而石田還是毫無怨尤地接受了她的稱呼方式。畢竟,她的個性本來就是如此;除了金太郎以外,她不管叫誰,似乎都是以全名代稱居多。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沒忘記這個人在剛開學的時候,並不像一般人無視掉自己而直接離開,反而在他的缽裏丟了幾枚硬幣當作響應……雖然不知道那算不算一種吐槽方式。總括而言,他一直是對這件事銘記在心,因此也對她抱著特別尊敬的態度。
  「我有問題想問你。」她頓了頓。「你認識一個叫做河村隆的人嗎?」
    
    「河村?」石田皺了皺眉,光滑的額頭上折起了幾道紋路;顯然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我想我不認識。這個人怎麼了嗎?」
    
    「他會打你的波動球。我還以為你們認識、或者有過接觸。」
    
    石田看著她的頭頂。「不,我從來沒聽過這個人。他是誰?」
    
    「是東京的一所中學,青春學園網球部的校隊選手。」
    
    「青春學園?東京?」他一麵重複、光頭上還連續蹦出兩個大小問號。「妳前幾天請假的原因,就是去了東京嗎。」
    
    「隻是去拜訪個熟人。」她輕描淡寫地簡單一句交代過,然後回到正題。「所以,你不認識河村是嗎。但是,為什麼他打得出波動球呢?」
    
    「打得出波動球……嗎?」石田沉吟了一會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了,我想起來了。」
    
    「最近的東京都大賽,青學曾經和一所叫做不動峰的學校較量過。」石田一麵說明,一麵分神注意到走在前方的白石、似乎時不時把頭往這個方向轉來。「我有個弟弟,石田鐵在不動峰。他會打波動球。是我教他的。我猜,可能是那位河村向他學的吧。再怎麼說,這都算是力量型選手最容易上手的招式。」
    
    一聽見不動峰這個校名,隨即讓跟在斜後方的千歲輕輕地勾起嘴角。
    
    「唔、原來如此。」黑河會意地點了點頭。畢竟,她自己並非是在網球這塊領域裏遊走;何況,連關西這地方的賽事都一無所知了,更遑論是遠在東京都舉辦的區域比賽。
    
    話說回來,石田銀之所以會被冠上祖師爺之名,有部分原因好像也是出於他身為波動球始祖的關係。
    
    ……實際上,每次被他這個未成年的「祖師爺」稱呼已經成年的自己為「老師」、並且外加使用「您」這類的敬語的時候,總令她心裏有股怪異至極的感慨。畢竟,就容貌外表而言,她可以自豪絕對比對方年輕了約莫五……不對,也許有十來歲之多。
    
    雖然這麼想非常失禮,但卻是明擺著在眼前、毫無疑問的不爭的事實。黑河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地如此暗忖。
    
    「不過,老師妳去東京的青學,是要拜訪什麼人呢?是網球部的相關人員嗎?」否則的話,是不可能會知道對方選手的情形的吧。石田心想。
    
    「……我和他們的監督有點交情。隻是剛好有機會,所以順便走一趟而已。」她沉下聲,感覺話語中帶了某些程度的保留;似是不甚願意透露自己過多的信息。
    
    「原來是這樣。」石田邊應和邊望向前方、剛好目擊到白石把頭轉回自己正麵去的那一瞬間。使他不由得想在心中為對方合掌。「那麼,除了那位河村選手以外,老師還有得到其它選手的數據嗎?或許,我們會在往後的比賽同他們對上也說不定。青學也是個強隊之一吶。」
    
    「什麼啊……我又不是去偵查敵情的,哪會注意那麼多。」黑河白了他一眼。「調查對手的情報這種事,金色小春應該很行不是嗎?他不是號稱IQ200的天才?」
    
    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就是了。況且嚴格說起來,他應該隻會關注自己所感興趣的目標、意即美少年們的身家祖宗十八代吧。她又在心裏默默補充。
    
    「……嗯,說的也是。」盡管最後的那句吐槽隻是未說出口的心聲,石田卻彷佛地聽見了般地默默點頭。
    
    「什麼什麼——小守剛剛是不是提到了我的名字?」小春整個人像觸電一樣,渾身迸發出激情的火花;二話不說就往某人所在的地方猛衝。「小守守——妳找人家有什麼事情呀——假如要對我告白的話,就必須選一個隱密的地方唷!不然人家會害羞的唷!」
    
    「——告白你個大頭鬼!你這樣子哪裏害羞了啊!?你不是隻對男的感興趣嗎!?我才沒有在叫你!你這家夥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更不要一直黏過來!煩死了!滾開!」
    
    「前輩的意思是,老師長得像男的、言行舉止也像男的啦。」小石川還來不及阻止財前,他的吐槽就宛如神經係統的電子傳導速度般、不經大腦便直接脫口而出。
    
    「財前光!你真的找死!」
    
    「小春——你要拋棄我了嗎!?」
    
    「喔唷、一氏換台詞了耶,終於有點變化了。」忍足謙也望著那頭混亂,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阿守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了?我也要過去看看!」
    
    「啊、小金!」白石眼睜睜看著金太郎從自己手下溜走,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的……」
    
    他本來也想上前去湊個熱鬧,但是在看到某人身邊瞬間被人群塞得滴水不漏、又惹得她開始大發雷霆、施展連續手刀進行無差別攻擊的畫麵——連無辜的石田銀和隻是剛好在旁邊的千歲千裏以及小石川都差點遭殃後,便立刻在半秒內打消了行動的念頭。
    
    ……為什麼黑河會和千歲一起出現?她又跑去和阿銀談了什麼呢?盡管她在說話的時候,始終是板著張漠然的臉孔,應該是沒什麼好擔心的才是。
    
    ——話說回來,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啊?自己又不是哪種特殊身分的人物,煩惱再多也是毫無意義的。
    
    白石看了看懷中的方形包裹,再次無聲地籲出口悶氣。
    
    
    ×
    
    「……對了,白石,我一直有個疑問,已經積壓在心中一個早上之久了。」等進了吃到破產大樓裏、眾人都拿好了食物坐定之後,忍足謙也盯著好友放在桌上的方型包裹開口:「你今天怎麼會突然帶便當啊?」
    
    「什麼?是阿藏自己做的嗎?好賢慧!家庭煮夫!超級無敵完美新好男人!下次也做給人家吧——」
    
    「什麼跟什麼,才不是這樣。」白石也學某人舉起一記手刀揮向小春那顆光頭,沒好氣地回道。「這是人家送我的。」
    
    「好好喔,我也要——嗯?這個味道……」金太郎湊上嗅覺靈敏的鼻子,疑惑地歪了歪頭,將臉麵向一旁。「阿守,是妳做的嗎?」
    
    黑河一邊用筷子和湯匙攪著碗裏的拉麵,一邊懶洋洋地翻起眼皮,連想也沒想便直接回答:「是啊。」
    
    「嘎……所以是愛妻便——嗚哇!」謙也一句驚歎還沒完,就被一把天外飛來的堅硬金屬擊中下巴。導致他在彈指間眼淚鼻涕無法克製地齊流。
    
    「凶手」一腳踩上餐桌,一手扯住對方衣領,惡狠狠地低聲警告:「……忍足謙也,再敢大聲嚷嚷小心我把你埋進水泥牆裏。」
    
    隻不過,那些布滿耳後與頸項上的紅暈看在旁人眼裏十分可疑。
    
    「我就說老師是表S裏M屬性……欸!」無論如何,怎麼說都還算是網球部中號稱的天才,財前光一個迅速撇頭閃過朝自己射過來的雙筷,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不對啦,小守應該是傲嬌……唉唷!」手中沒了武器,於是凶手隻得以手刀代替。金色小春按著頭部,擺著一張燦爛到詭異的笑臉彷佛覺得意猶未盡。
    
    「其實小春才是M吧……」眾人有誌一同地暗忖。
    
    「黑河,妳冷靜點。吃飯的時候要保持平靜的心情,才不會消化不良啊。」理應身為當事人之一的白石倒是泰然自若、將餐桌禮儀與進食守則實行得相當徹底。他慢條斯理地舀起一匙焗飯送入口中;舉手投足間十分優雅,氣質脫俗。「不過,我說小金,你那是狗鼻子嗎?怎麼聞得出來廚師是誰?」
    
    「那當然啊!因為我常常吃阿守做的料理。」他先是意氣風發地挺了挺胸膛,但隨即又像泄氣皮球似地垮下肩膀。「但是最近阿守都不做了,我都吃不到……」
    
    「廢話,你以為料理有多簡單。」黑河頭也不回地罵了一句。她正忙著收拾善後——替謙也的下顎冰敷外加送上一塊剛好帶在身上的貼布。而受害者臉上淌下兩條曲折海帶淚,頂著張十足十哀怨的表情。「……真是的,誰叫你愛亂講話,這下遭到報應了吧。」
    
    「明明就是因為老師現在切換到S頻道了……而且還不考慮後果的。」財前邊大啖眼前食物,邊不厭其煩覆述自己的論點,毫不留情地吐槽對方。
    
    「我怎麼知道真的會打中……話說你不是浪速之星嗎?這時候速度都到哪去了!?」盡管她的臉龐因惱羞而迅速漲紅起來,但仍然一本正經地提醒這名叫做忍足謙也的受害者。「以後你要閃快點,知道嗎。」
    
    「妳……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難道車子在要撞人之前還會事先提醒行人要趕快避開嗎!?」速度再快也無法應付這種偷襲好嗎……謙也心想著,終於能夠開口說話;雖然還是有點口齒不清。「沒想到總是被吐槽的我居然也有這種吐槽人的機會……」
    
    「就是說啊,你要好好把握,謙也。」一氏裕次拍拍他的肩,搖晃食指煞有其事地勸道。「否則你可能再也沒機會……別打我!」
    
    黑河斜眼怒視他迅雷不及掩耳閃到白石身後,接著把頭轉回到原本的方位,腦後那條馬尾巴也跟著畫出完美的半圓。她斂下視線,表情和動作突然變得十分僵硬。「我知道啦。那……那你打吧。」
    
    「嘎?」正在揉下巴的謙也霎時間怔住。
    
    「我說,讓你打回來。」她挺起細瘦身軀,伸出大拇指比比自己,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我是認真的。男子漢說一不二。」
    
    「妳……」忍足謙也捧著下巴,被她的舉動嚇得張口結舌。
    
    這算是哪門子的男子漢啊!男子漢哪會用湯匙搞偷襲啊!湯匙……
    
    一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湯匙突擊成功,謙也就不禁要瞪住她那雙堅定無比的黑眸,一麵在心中瘋狂奚落自己、一麵抹了抹臉,頓時感到濃濃的啼笑皆非的無奈感。他的視線落到後方,某部長大人正在對自己使眼色。
    
    那意思大概可以解讀成:假如你敢真的動手的話,你就完了……
    
    「不不不、這工作我無福消受……」因此,忍足謙也隻好擺擺手表示拒絕。事實上,他也完全沒那個膽子敢對某人出手;假如他真那麼做了的話,那還輪不到自家部長大人出馬、他自己就會先被某人出於反射性的自我防衛動作當場收拾掉了吧——那也的確是另一種「完了」的意義。於是,謙也靈機一動、萌生惡作劇的念頭。「雖然我本身是無福消受,但是,我可以指定人選嗎?相信他一定有辦法勝任的。」
    
    「人選?誰?」
    
    「就是……」他用腫得比壘球還大的下巴朝她身後努了努,眼中閃過詭諊的光芒。「就是咱們家的部長大人吶。」
    
    白石沒料到對方會來這麼一招,喉嚨倏地被嗆住,一口氣哽著上不來。於是……
    
    
    〝噗——!〞
    
    
    「呀啊!阿藏噴飯了!」
    
    「白石,你在搞什麼!?」
    
    「快去拿衛生紙、不對!是拿抹布和拖把——」
    
    
    於此同時,在距離不遠的地方,有幾名女孩正頭靠著頭、不停地互咬耳朵。
  「……什麼嘛,那種粗魯又動不動就打人的不男不女到底哪一點好了?憑什麼和網球部走那麼近啊?」
    
    「重點是,網球部的那些人怎麼好像都對她很好的感覺……難道他們的品味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嗎?」
    
    「啊啊,因為她好像和那個遠山金太郎認識很久了;遠山加入網球部,她當然也會有機會接觸網球部的成員啊……」
    
    「哈哈哈——妳指的和她關係很好的對象應該不是『網球部』,而是『白石藏之介』吧。」
    
    「吵死了,不要直接講出來啦!」語畢,她紅著臉跳起身來和一語戳破自己的友人打鬧成一團。
    
    「說得也是啊,真令人羨慕。前輩們的搞笑也挺有意思的說——」
    
    「喂喂,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幾個少女圍成一個圈交頭接耳。「咦——這樣不好吧……」
    
    「而且聽說就是她把那些不良分子解決掉的,電車事件的時候也是……」
    
    「唉呀!難道妳想眼睜睜看著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嗎?」
    
    「可是……對方是老師,是大人耶……」
    
    「隻要我們都不說出去,有誰會知道吶?」發言者見好友絞著雙手支吾其詞猶豫不決,一個巴掌拍向她的背部。
    
    「不要再婆婆媽媽了、否則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了。我們趕快分頭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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