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目、掠奪之目 042、禦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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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神木枯萎的事情第二天傳遍了整個神奈川,人們眼裏寫滿了悲傷。看著這樣的人類,鈴木不由得多了幾分敬意。對他們來說,禦神木一定很重要。
鈴木總覺得中島阿姨傳給她的影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隻要注意到了那特別的地方,鈴木就可以知道中島阿姨將這影像傳給她的用意。
鈴木穿著柳給她準備的白色和服,踏著木屐跟隨著長長的隊伍慢慢行走。這次遊行和百鬼夜行不一樣,百鬼夜行的時候,到處充滿了喜慶,妖怪們邊走邊談論著家常。而這次遊街被稱為“送葬”,這是神奈川的人們在為禦神木送葬。
行走的人們每人手捧一隻白蠟燭,人們緩緩的前行,手裏的蠟燭輕輕搖曳著。仿佛被這燭火吸引一樣,行走的人們隻是默默注視著燭火照亮的路,大家默契的沒有發出一絲談話聲。
天空澄澈,隻是無雲。
長長的隊伍不知延伸到哪裏,鈴木端著手中的蠟燭抬頭望了眼前方的隊伍。她發現,隊伍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看著這些默契的人類,鈴木決定重新回憶一下中島阿姨傳給她的影像。
重新回憶了一遍,影像當中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中島阿姨到底想跟她說什麼?
鈴木咬了咬下唇,她發現前方有一堆人緩緩往回走。那些人手中沒了蠟燭,但依舊有條不紊地站成一隊慢慢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寂靜的街上,隊伍變成了兩條。
一條是前進的隊伍,一條是到達終點返回的隊伍。
原來還是有終點的啊。
鈴木跟著隊伍緩緩向前走,他們來到了一片空地上,她沒有看空地的前方。當她前方的人將蠟燭放在地上返回的時候,鈴木這才看見了前方。
前方是那顆枯萎的禦神木,樹上放滿了白色蠟燭,蠟燭們輕輕搖曳著,像是在為誰送行。
鈴木將手中的蠟燭放在一根蠟燭旁,她像之前那個人一樣合掌小聲的說了一句話:“中島阿姨,你喜歡的人類也很珍惜你。中島阿姨,謝謝你。”
跟著返回的隊伍往回走,鈴木露出釋懷的笑容。
中島阿姨,這些蠟燭一定能為你照亮前方的路。如果有來世,中島阿姨,你一定要幸福。
禦神木在一片火光中化為灰燼,鈴木站在不遠處靜靜地凝望著這這一切。微風拂起,黑色發絲被吹得淩亂,恍惚間,鈴木看見中島阿姨在向她點頭。
鼻子突然酸了起來。
鈴木咬住下唇仰望著天空,無雲的空中,一隻青鳥越過了視野。
一片不知何處來的櫻花落在鈴木的鼻尖,破碎。櫻花破碎的同時,溫柔的聲音吟唱了起來。
[染色西空邊一抹斜陽傾灑]
鈴木茫然地看著四周,似乎在尋找聲源處。
[傍晚驟雨微歇忽覺初夏氣息]
但是四周全是遙望著禦神木的人類,聲音到底從哪裏傳來?
[光影斑駁感懷憶處]
四周的人好像都聽不見這溫柔的聲音。
[側耳聆聽聞見友人蹤影]
這麼說,這首歌隻有她能聽見?
鈴木閉上雙眼,緊緊聆聽。
[夏日夕空清香滿溢
憶流金歲月依舊鮮明
曾相視而笑不散的夏日回憶
染色酸漿草
歡鬧夏夜祭
風鈴清音輕搖曳
……]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鈴木發現她身處於中心戰場,在她的前方是深川和中島阿姨。中島阿姨望著另一邊艱難地說著:“最喜歡……人類了……”
順著目光看去,鈴木看見了茫然的雨。雨的臉上沾滿淚水,她蒼白著一張臉看著前方。鈴木清晰的看見,雨身體裏的符咒被侵濕,衝斷了符的雨張開嘴緩緩吟唱著什麼。天空中聚滿了烏雲,淅淅瀝瀝的雨落在戰場上。鈴木聽見那熟悉的歌聲,四周的法師和妖怪像被歌聲吸引一樣地停下了手中的事,他們的身體裏竄出許多幽藍色的靈魂。意識到這些的深川將刀砍向雨的喉嚨,可是雨的身邊發出淡淡的金黃色光芒。鈴木發現倒在地上的中島阿姨微笑著用左手指著雨:“去找他們,孩子。”
光芒逐漸黯淡下去,雨消失在原地。
原來,中島阿姨想要告訴我的是這個!
雨已經不受深川控製,真是太好了!
她要去找誰,難道她所在意的人也被牽扯到這場戰爭中嗎?
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鈴木深吸一口氣,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四周是為神木送葬的隊伍,她身體一歪回到了切原家中,看著畫地圖的柳,鈴木第一次充滿了自信。
她終於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深川,等著她吧。
這次,她一定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