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目、掠奪之目 040、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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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飛舞的塵埃中,鈴木站在中心戰場中心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一對血淋淋的眼球安靜地躺在她的手心,眼球慢慢的陷入鈴木的手心,似乎馬上就可以和她融為一體。
嘩。
鈴木被突然向她砍來的武士刀砍中了右肩,血濺落了一地。她瞪大眼睛看著前方的人,木然的臉上露出了受傷的神色,然後那眼神也隻是一瞬,那之後便是無盡的絕望。
“死吧!”
……
猛地從床上坐起,鈴木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深川似笑非笑的坐在床邊看著麵露恐懼的鈴木,他伸出冰涼的手指戳向鈴木的臉。
躲過。
鈴木冷眼看著深川停在半空中的手:“你想幹什麼,深川大人?”
“啊呀,槐真是讓我傷心,我隻是想戳戳你的臉而已。”眼神深邃,深川像是在回憶很久之前的什麼事一樣,“真是冷淡。”
“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在中心戰場嗎。”
聽到鈴木的話,深川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就像很久之前和若姐姐在一起時的笑容一樣,看到他這樣的笑容,鈴木突然覺得很悲哀。幾百年前,她為了看到深川的笑容不知替他殺了多少人類和妖物,但是每次她渾身是血跑到深川麵前討要他的笑容時,他隻會冷冷地說:“還不夠。”
是的,還不夠。
還不夠強,還不夠強。
還不能成為最強的棋子。
這麼多年,對於深川來說,鈴木僅是他的棋子。他們之間親密無間如同兄妹的關係不知何時變得支離破碎,拿回記憶的時候,鈴木不止一次的想知道這是為什麼。所有有生命的東西都會煩惱,怪不得好多人都喜歡自殺,死了後就再也沒有煩惱了。看到別人露出溫暖的笑容時,鈴木會羨慕,會嫉妒。她多想再一次見到深川溫暖的笑容,可是她沒能見到。
諷刺的是,她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得到她乞求已久的東西。
“知道嗎,槐。”深川意味深長的笑著,“我不對遠山動手的原因,你知道嗎?”
房中充滿令人窒息的安靜,鈴木臉色蒼白地看著深川。深川陰鬱地笑著,看上去如同修羅。
“因為我要你親自動手。”
“很遺憾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深川站起身離開了屋子,他的自信讓鈴木很害怕。望向窗外,天空是不自然的藍色,靠近中心戰場的地方被法師們設下一個屏障,普通的人類絕對不會向那靠近。
也就是說,小金也不會靠近最危險的地方。
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鈴木赤著腳走下床,她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深川送給她的純黑色和服穿上。深川說黑色和服即使沾上血也看不出來,所以鈴木選擇了這件和服。
大廳的大理石桌子邊坐滿了妖,鈴木下去的時候差點被這群長相各異的妖物嚇得腳滑。其實它們在妖界長得很正常,隻是和人類混久了的鈴木看到它們的時候有點不習慣。
深川拉開他身邊的椅子示意鈴木坐下,深川的這一係列動作讓許多妖對她抱有敬意。
她坐在深川身邊沉默著聽著它們的計劃。
原來精明點的妖已經知道法師選擇在中心戰場開戰的原因。他中心戰場處於五間寺廟中心,那五間寺廟在幾百年前由法力高強的法師建成,分別代表五行(金木水火土)。
那些法師估計想把深川引到中心戰場後再將他封印。
真是一個好決定,可惜總覺得完成率不怎麼高。現在深川又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他又怎麼會親自去中心戰場呢。
作戰會議開了很久,鈴木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當大家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時,鈴木才緩緩伸了一個懶腰。
“槐,你猜法師們會怎麼將我引過去?”
“他們不知道你知道他們的作戰方案吧。”
“不,他們知道。”深川眯起眼睛,他的視線落在石桌旁的一張石椅上,“我們這邊有內奸哦。”
鈴木回憶起那個天狗的模樣,憨厚可掬。
表象真是容易欺騙人。
“既然知道有內奸,為什麼不殺了他。”
“那就不好玩了呀。”深川拍拍鈴木的肩膀,“我讓你坐在我身邊說明我重視你,他也就知道你是重要人物,他們就會將注意力轉移到你身上。”
因為深川太強大,他們無法抓到他。
所以那些人會把注意力放到鈴木身上,利用她來威脅深川去中心戰場。但是深川不會因為區區一個鈴木而去那裏送死,那麼他這麼做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這種時候她該怎麼做,完全沒有頭緒。
她隻是想保護她喜歡的人,隻是想安安靜靜的像人類一樣的生活,到底怎樣才能從這些混亂的事情中逃出來?
她…逃不出去。
看不見未來的生活,被別人掌控的生活……
要是能逃走就好了。
“鈴木?”
等鈴木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正站在一家蛋糕店門口癡癡地望著一個水果蛋糕。叫她的人是哲一,他看上去比以前有精神。
哲一牽著鈴木的手走進蛋糕店,蛋糕店的店員不好意思地將水果蛋糕包起來遞給哲一:“她在外麵盯著這個盯了很久……一定很喜歡這個吧。”
“恩。”哲一接過蛋糕,他拉著恍惚的鈴木走出蛋糕店。
店外是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們走在人群當中橫穿過馬路來到另一邊。看著有些遲鈍的鈴木,哲一疑惑地拉著她坐到餐桌旁:“怎麼了?”
“沒事……大概。”
“我說你……膽子也太大了吧,戰爭時期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人群當中……就不怕被法師認出來嗎?”哲一打開蛋糕盒子,拿出刀小心地切著蛋糕,“深川呢,他可是這次戰爭的主謀呀……自從我和他劃清關係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為什麼要劃清關係呢?”
聽到鈴木的問話,哲一頓了頓,他將蛋糕伸在鈴木的嘴邊,鈴木張開嘴很自然地咽下蛋糕。兩人一陣沉默,哲一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拍了拍鈴木的頭:“總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這樣一個動作讓鈴木怔在那。
她記得中島阿姨去中心戰場之前曾拍拍她的頭說:“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時,中島阿姨把一個在人類當中流傳的平安符掛在鈴木的脖頸上,她說這是一個叫做切原赤也的男孩為鈴木求的平安符。
妖怪居然戴著人類的東西,這很奇怪吧。
中島阿姨離開的時候,她眼裏閃著奇怪的光。鈴木知道中島阿姨的決定,她知道中島阿姨會背叛深川。知道這一切的鈴木突然很羨慕中島阿姨,那個樹魅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決定,所以鈴木羨慕她。
哲一伸出手幫鈴木擦掉臉上的奶油,鈴木發現哲一的手很溫暖,這樣的溫暖不知為何讓她紅了眼眶。
眼淚大滴大滴落下砸到哲一手上,哲一手足無措地看著鈴木,他突然產生了把鈴木帶走的想法,他想讓鈴木離開這種是非之地。
但是他做不到。
鈴木擦幹眼淚,她對哲一勉強露出一個笑:“好了,接下來我要回家了。”
“回深川那?”
“恩。”鈴木站起身,黑色和服沾上了白色的奶油。
黑色的確可以遮住紅色,但是卻無法將白色隱藏起來。
鈴木用紙巾將奶油擦掉,她看了眼哲一,最後把紙巾放在他的手心。哲一愣了愣,握緊紙巾。
“哲一,一直以來……謝謝你了。那麼,再見。”
視線來不及追逐離去的人,手中的紙巾緩緩落在桌上,哲一發現紙巾中寫滿了字。
“原來……”
回到書肆的鈴木發現書肆內到處都是法師,他們齊刷刷的轉過頭敵對地瞪著鈴木。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鈴木無奈地逃跑。
啊啊,說起來她應該早就想到的。這裏妖氣這麼大,說不懷疑這裏是不可能的。
鈴木縱身一躍落到屋頂上,看著因為失去追擊線索而四處竄的法師,她無力的笑著。
這種弱小的東西為什麼想要反抗呢?
一隻鐵骨猛地擒住鈴木的脖頸,它將鈴木狠狠地甩出房頂。
被甩到地上的時候,鈴木驚訝的發現她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法師們迅速將她圍在中間,隱約中,她看見了那隻天狗內奸。
天狗看了眼昏迷的鈴木:“她就是深川重視的人,帶走。”
“是。”
就在他們準備將鈴木帶走的時候,一個人類小孩疑惑地從縫隙間鑽了進去:“鈴木?”
法師們沒想到這裏還有小孩,他們七嘴八舌的解釋著他們為什麼像一個猥瑣大叔一樣圍觀著一個昏倒的“小女孩”。天狗無奈地看著這些法師:“喂,快點帶她走!”
“你是誰!”突然出現的男生將鈴木擋在身後,他警惕地看著天狗尖尖的耳朵,“妖怪?”
“啊哈哈,怎麼可能呢……那個,我們是馬戲團的人,這個家夥是演馬戲團小醜的人……”法師們把嘴角抽搐的天狗拉出去,“那邊倒下的小女孩也是我們馬戲團的人,可以把她交給我嗎?”
男孩鬆了口氣,他抱著鈴木點頭:“好呀,不過你們可以讓一下嗎,你們圍得太嚴密了,把空氣都阻擋在外麵了,這樣子對她的身體不好……”
看著男孩鬆了口氣,法師們也鬆了口氣,他們給男孩讓了條道。
就在這時,男孩指著另一邊說:“啊,好恐怖的怪物!”
法師們以為鈴木的同類來救她,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邊——一隻無辜的小鳥。等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天狗倒在一邊捂著他身下咬牙切齒地低吼著:“這群可惡的人類!!!”
天上烏鴉飛過:“白癡、白癡、白癡啊——”
眾人:“……”
……
幽暗的屋中,鈴木緩緩睜開眼。注意到一直守在她身邊的人後,鈴木苦笑著說:“喲,小子,你怎麼又救了我一次?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害蟲嗎。”
財前低下頭笑著說:“對你們來說,人類才是害蟲吧。”他將注意力轉移到鈴木戴著的耳釘上,那對白色的骷髏耳釘上竟沾上了淡淡的紅色。
他想起來不久前的初次見麵,眼前的女孩很強,但是總被人弄的遍體鱗傷。
“這次又是什麼,想帶你走的那群人是怎麼回事?”
鈴木揉揉發酸的脖頸,消失的力量正在慢慢恢複,她看了眼昏暗的四周,最後將視線落在財前光身上。嘴角勾出一絲笑,“你麻煩大了,他們可是法師,正在進行降妖除魔的活動呢。”
靠近窗的桌上放著書籍,被拉上窗簾的窗戶外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鈴木坐起身慢慢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她記得一個穿著金黃色外套的法師用鐵骨抓住了她的脖頸,之後她的力量就像被紮破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那個法師值得注意一下,下次絕對不要被他抓住。
“說起來……”
鈴木整理好胸口的衣服,她瞥向床頭的合照。在那張照片裏,她的小金正陽光地笑著。
“近期內不要隨便亂跑,戰爭開始了。”鈴木看著自己的手掌,上麵布滿了裂痕,“法師和妖怪的戰爭開始了。”
她沒有保護好朋友。
當深川命令雨去和法師對抗的時候,深川對她下了噤聲咒。她無法讓雨回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雨被深川控製。為了脫離噤聲咒,鈴木偷偷用自己的血去模糊咒語,她沒想到深川的咒語如此強大,強大到讓她被咒語吞噬,最後陷入昏迷。
她的想法一定被深川看穿了,為什麼深川沒有殺掉她這顆隨時會背叛的棋子?
難道深川自信她背叛了也不會影響他?
不對,不對,深川到底在想些什麼!
鈴木頭疼地抓著頭發,旁邊的財前注意到從鈴木和服裏掉下來的平安符,他伸出手拿過平安符疑惑地問:“這是誰給你的?”
注意到平安符的鈴木停止虐待自己的頭發,她從財前手裏接過它喃喃:“一個朋友……”
“這個平安符有一對,你拿的隻是一半。”
“一對?”
“是,一般隻有情侶會求這種平安符。”財前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還挺迷糊,被擺了一道都沒有發覺。”
“切。”鈴木小心翼翼地將平安符放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她鄙視地瞪著財前,“真是孤陋寡聞,朋友之間也可以求這種平安符。”
掛在窗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財前警惕地看著窗口。
這風鈴是一個法師送他的禮物,原本是招魔的物品,但被法師改裝後變成了識別魔物的物品。普通的風不會讓它響起,不過一旦有妖怪靠近,它就會響起。
鈴木跳到地上,她微笑著將手放在財前的頭上。財前感覺頭上一熱,困意便席卷而來。還來不急抓住鈴木的手,他就陷入黑暗之中。
“謝謝。”鈴木輕聲說。
風鈴聲越來越響,鈴木打開窗戶跳到不遠處的樹上。她剛離開財前家,天狗和法師便闖了進去。有法師在,天狗應該不會對財前做些什麼,而且她已經消除了財前關於她的一切記憶。
戰爭時代真是危險啊。
鈴木轉身離開這裏,高處的大風將她卷到地麵上。鈴木差點掉進法師布置的結界當中,她衝那些勇敢的法師微微一笑,左手指著他們布下幻境。
看著陷入幻境的法師們,鈴木鬆了口氣。
說實話,她真不想和他們動手。
天空中沒有一朵雲,這種天氣該不會要下雨了吧?
鈴木加快了的自己的速度,她現在必須快點找到深川。要是下起雨來,她絕對打不過那些法師。
書肆那邊回不去,她該去哪找深川?
路過拐角巷,隱約看見一個紅發男孩握著武士道砍向另一邊。鈴木下意識停下腳步,她返回拐角巷,卻發現那裏什麼都沒有。
抬腳,準備離開。
“這是不對的喲,槐。”深川略帶笑意的聲音突然響起。鈴木向後跳,她警惕地瞪著空無一人的小巷。
她忘記了,深川也會對人施展幻術。
小巷深處,深川拎著遠山走了出來,他眯起雙眼:“槐,你怎麼能將我們真正的計劃告訴哲一呢?我可是答應你不會對這個人類動手的呀,可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呢?”
遠山被丟到鈴木腳邊,他手中緊握著一把武士刀。
她記得,這把武士刀是他爺爺的東西。
此刻的遠山陷入深川製造的幻境當中,他咬牙切齒地緊閉著雙眼。
似乎夢見了什麼令人生氣的東西呢。
“不用裝傻了,深川。”鈴木將遠山擋在身後,“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背叛了嗎,幾百年前……你發動戰爭的時候,不是早就知道是我把情況透露給法師的嗎。所以你才要封印我的記憶和力量,因為你懼怕我。”
深川皺了下眉,但他依舊假笑著:“我怎麼會懼怕你呢,你可是我一手養大的棋子。”
鈴木睜開全身的眼,手心竄出一團幽藍色光,從光中拔出一把冰冷的長刀。深川在一瞬間陷入鈴木製作的環境當中,他看見幾百年前的鈴木和幾百年前的青鷺火坐在法師當中商量著除掉他的方案。那時的鈴木還沒有這麼大,她的模樣僅是一個小女孩的模樣,澄澈的雙眼中裝滿了茫然。
小鈴木抬起頭茫然地問著:“我們非要把靈殺掉嗎?”
青鷺火拍拍鈴木的頭,溫暖的眸子中寫滿溫柔:“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槐。”
場景轉換,鈴木坐在河邊望著自己沾滿血跡的衣服喃喃:“若……為什麼要將靈的笑容也帶走呢,我再也不想殺人了……靈變得好可怕……”
“槐,你在幹什麼?”那個時候的深川走到鈴木身邊,他冷冷地說著,“還不夠,你還不夠強。下一個目標是……”
長劍穿過了深川的胸口,幻境紛紛破碎,深川突然想起來那個時候的鈴木眼中充滿了絕望。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襲擊到深川的鈴木愣了一下,但當她看見深川意味深長的笑容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一直被鈴木護在身後的遠山用他的武士刀砍入了鈴木的右肩——
鮮血灑在牆上緩緩流下,鈴木鬆開手中的刀,轉身。她看見遠山惶恐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眼裏寫滿恐懼:“我都做了些什麼!!”
深川的身影漸漸淡薄,他嗤笑著離開了這裏。
黑色的和服上沾滿了血跡,可是卻完全看不出來。
鈴木走到慌亂的遠山身邊,她知道遠山中了幻覺,遠山之所以會傷害她也是深川搞的鬼。但是,突然被襲擊還真有點痛。
痛得不隻是右肩。
“已經沒事了。”鈴木伸出手在遠山頭上輕輕一點,藍光散過,遠山熟睡在她身邊。她吃力地用左手將遠山拉起,一支箭猛地落在鈴木的右肩上。
糟了,被包圍了。
小巷中不知何時站滿了法師,她反扣住遠山的脖頸瞪著他們:“不許再接近,要不然我殺了他。”
這群法師顯然沒有之前那麼善良,他們不顧遠山的死活直接衝向鈴木。被擒住的鈴木無法掙脫他們,她無奈地歎著氣。
看樣子現在沒人來救她了。
現在的她,背叛了深川,又是深川推出去抵擋法師的傀儡。無論遇見哪一類都會被他們當做敵人,真是四麵楚歌。鈴木幹脆放棄了掙脫,她任由這些法師帶著她離開。
如果可以,她真想什麼事都不去摻和。
一個突然出現的法師疑惑地說著:“剛才收到中心戰場傳來的消息,深川現在正在那和法師對峙。奇怪,不是說要用這個妖怪引他對來嗎?”
深川親自去戰場了?
啊,也對啊。
鈴木低下頭,淩亂的頭發擋住了她的雙眼:“言外之意就是說我沒有用了嗎……”
也就是說,法師隨時可以將我殺掉。
“他們開始封印了嗎?”
“不行啊,五行廟的法師正在被妖怪襲擊!”
“可惡!”憤怒的法師拎起鈴木,“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回答我,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沉默的鈴木被他的刀穿透了胸膛,她無力地望天,艱難地笑著。天空很澄澈,完全看不出要下雨。
她被深川擺了一道。
接下來這些法師會將她殺死吧。
反正她也沒什麼用處。
鈴木被人丟到一邊,一個法師逆著光向她舉起刀——
“死吧!”
死了也好,就不用再受這些折磨了。鈴木閉上了雙眼,如果妖怪也有來世,她真想成為一隻慵懶的貓,可以在陽光下曬太陽,也可以偷吃主人的魚。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疲倦。
血濺了一地。
法師們帶著昏迷的遠山離開了小巷。小巷的牆壁邊倒著一個黑色和服的女孩,女孩嘴角有著若有若無的弧度。
——還好,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
她消除了遠山有關她的全部記憶。
風起風停,落葉被卷到一個人的腳邊。鈴木的屍體讓那個人平靜的眸子蕩起一圈圈起伏,他蹲下身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摸鈴木那張臉,小溪般清澈的眼淚從他的眼裏流出。
他這輩子造了太多孽,說了太多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味的發動戰爭是為了什麼,最初發起戰爭隻是因為他憎恨人類帶走了他最愛的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原因早就變得平淡無比。
為了報仇,他甚至忽略了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幸福。
現在,這個幸福也遠去了。
隻有在幸福遠去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愚蠢。他親手設計殺死了她,這是何等的愚蠢!
但是,殺死她的是人類。
“槐……”
深川抱起鈴木,四周逐漸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妖怪。他抬頭,冷眸:“人類殺死了我們的同類,複仇。”
妖怪們叫囂著衝向大街小巷。
緊抱著的鈴木越來越輕,深川驚訝地發現鈴木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他甚至來不及想清楚這是為什麼。他懷中的人,噗的一聲消失在他眼前。
他冷眼,眼裏的憎恨越來越深,嘴角似乎在笑,笑中充滿殺氣:“嗬嗬,愚蠢的法師啊,我也會讓你們連屍體都不剩……安心吧,槐,我會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