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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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小家夥,醒醒!”楚成墨覺得一直有人在大力的拍自己的臉,不由得萬分惱怒,他勉強睜開眼睛,就看到曹雷急切的臉。
全身疼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楚成墨知道,自己怕是傷口發炎引起發燒了。
“小家夥,林家怎麼把你打成這樣?若不是我晚上去林家遛遛,看見林德鬼鬼祟祟的模樣,跟了上去,你就被他們害死了!”曹雷用力的抓著楚成墨的手,生怕他再睡過去,“你等著啊,我去給你找大夫。”
說完,曹雷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你一定別睡,等著我啊。”
楚成墨眨了下眼,表示聽到了。
楚家到底是誰要自己的命?楚成墨垂下眼簾,嘴角略微動動,不由得冷笑。
撕皮裂肉的疼痛到底難捱,楚成墨又身體底子弱,強撐了一會兒,就覺得滿頭滿身的汗,冬日裏的風在門外肆虐,他覺得全身冰涼冰涼的,心底苦笑:真是小孩子當久了,連警惕性都快沒了。
莫不是,老天嫌自己上輩子苦沒吃夠,這才讓自己重生在這裏吃苦?
楚成睿瞧著在藥鋪門口那個男孩身上沾的血跡,心頭一跳,不露聲色的讓劉澤武先回去。然後,他徑自跟在那個拎著藥箱,拽著大夫使勁跑的男孩身後。
很快,他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小臉煞白,氣若遊絲的楚成墨,猛的一拳揮在門框上,將門框砸折了。
曹雷嚇了好大一跳,這時才知道身後一直跟著人。他瞪著那張與楚成墨肖似的臉,張了張嘴沒罵出來。
楚成睿一直看著大夫幫楚成墨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冷厲,站在旁邊的曹雷不禁對他看了又看。
一直到喂了湯藥,楚成墨迷糊著又睡著了。楚成睿這才回過神一般,對著大夫和曹雷一躬到底,然後直起身來認真嚴肅的拱手道:“楚成睿在此謝過二位對家弟的救命之恩,將來但有所求,無不應答。”
大夫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是這位小兄弟救的人,老朽不敢當哪。”
楚成睿又再三謝過。
將大夫送走之後,曹雷看看坐在床邊的楚成睿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楚成墨,一向活潑好動的他總覺得在楚成睿麵前有些拘束,訥訥的問道:“你們得罪了林家?”
楚成睿抬頭看了看他,說道:“已經著人去查了。”
“哦。”曹雷沒話了,隻好幹坐在一邊。
“小兄弟,我得帶他回去了,家裏人還擔心著呢。咱們後會有期吧。”楚成睿將身上的棉袍解下來將楚成墨包好,抱在懷裏,向外走去。
“呃,哦。”曹雷點點頭,一直送著他們出了村口,才有些失落的回去。
劉氏聽了劉澤武說楚成睿找人的過程,也不禁心頭發涼,對自己這個摸不清心思的大兒子竟有了絲隱隱的畏懼,繼而愈加的疼愛次子成策。
楚成墨這一身的傷一直過了將近兩個月才慢慢好起來,每次秦氏給他換藥就掉一回眼淚。
孩子稚嫩的身軀上縱橫交錯的鞭痕觸目驚心,夜裏一次次的發起熱來,也隻是用力的皺著眉頭,連哼也不哼一聲。
秦氏和楚成睿日夜守著,疲倦、痛心、難過。
每日裏,楚成策都要來楚成墨床前站上半天,圓溜溜的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楚成墨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胸口起伏,似乎總有股說不出的憤懣之氣。
這些日子以來,他追著大哥問到底是在哪裏找到了小墨,到底是誰把小墨害成這樣。得到的都是些模糊的,模棱兩可的回答,他又急又氣,卻不知道能做什麼。漸漸的,隱隱的他感到了什麼,也就不再追著問。
整個人仿佛一瞬間長大了似的,每日裏看過楚成墨之後就回來認真練武。
楚成墨能起床之後,楚成睿就每日三更拽起他來,逼著他狠下功夫練武。
漸漸的,楚成墨的身高也拔了起來,整個人愈發的俊俏起來。
從他醒過來,就一直沒有開口問過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知道,他知道楚成睿定然也知道。他們都明白,隻是沒有辦法做什麼,隻能當做不知。
雖然兩人仍然同進同出,言談舉止一如從前,可楚成睿特別清晰的感覺到,楚成墨和他沒有那麼親了。
這是種說不出的感覺,以前他隨意的拍打他兩下,將他扯到懷裏抱住,那是溶於骨血的親密。
現在雖也說說笑笑,可卻像隔了一層什麼,缺少了真實的快樂。
楚成睿越來越厭煩這種感覺,他常常覺得楚成墨黑漆漆的眸子裏藏著一種悲切傷感的情緒,可當他定睛瞧時,卻發現他的目光澄澈明亮,一眼到底,不禁心底失落。
這年的九月,楚南康的夫人周氏病逝。
夜間,楚成睿跪在靈前,悲傷、疲倦快壓倒了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隻是跪在周氏靈前。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木了,渾渾噩噩,木然的盯著地麵,嘴唇幹裂,嗓子早已疼得說不出話,手腳冰涼,膝蓋腫痛。
半夜了,他甚至沒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響。
楚成墨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倒在自己懷裏,低低的勸道:“大哥,保重身體啊。”說著話,端起溫水,喂他喝了一點,又輕輕運功慢慢緩解他膝蓋的疼痛。
這幾日來,楚成睿一直沒哭,現在卻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他將臉埋在楚成墨懷裏,低低的說:“成墨,夫人一直拿我當親生兒子對待,她人這麼好,怎麼會,怎麼會這麼早就走了。。。”
楚成墨慢慢摩挲著他的後背撫慰他的情緒,並不多說話,隻是更用力的抱住他,將臉貼上他的發絲。
一直到夫人三七過了,楚成睿的情緒才好了一些。這一日,他拉住楚成墨的手,問他:“小墨,我知道你定然能夠弄明白前些日子讓你遇險的幕後之人,我卻不能為你做什麼,你可怪我?”
“大哥,你如此掏心掏肺的待我,我何怨之有?”楚成墨輕輕笑笑,語氣很認真。
“你一直沒問我,我就知道你是定然能夠想出來的。小墨,你是我弟,我絕不想為此和你生疏了。我。。。”
“大哥,”楚成墨截住他,笑著搖頭,“不會生疏的,你永遠是我大哥。我怎麼會不知道大哥逼我習武讀書的良苦用心呢,怕是除了母親,再也不會有人對我如此用心了。”
“好兄弟,男子漢大丈夫當有大心胸。”楚成睿用力的拍拍他的後背,嘴角帶笑。
來年三月,晉朝大捷。楚南康也因救駕有功,封為永信王,賜封地羅陽。方圓百裏,掌軍政大權,享世襲。
聽到聖旨時,劉氏的心頭猛跳,想起之前自己哥哥對自己說的話,又側頭看看愈發親近的楚成睿和楚成墨,想著去年周氏病故時楚成睿傷心欲絕的模樣,心裏更加不舒服起來。
對國事的長期操勞,讓皇帝祁晟的身體每況愈下,到年底時,竟已經起不來床了。
楚南康終日皺著眉頭,人人皆知太子祈見佑驕縱奢侈,難當大任,然而照眼前這形式,隻怕當今聖上。。。
轉過年來,已經是永信王府搬到羅陽一年多時間了。突然京城傳來消息,先帝薨,太子見佑即位,改元洪德。
楚南康受召,攜長子進京覲見新帝。這一年,楚成睿已經滿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