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曼狄克的遇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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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狄克騎著一匹白色的馬在前麵帶著路,裏韜與哈洛迪緊跟其後。其次是五十名騎士在後麵跟著。曼狄克這次出行選擇了一副銀色鎧甲。身後披著藍色的披風,威風淩淩。他在馬鞍上顯得英氣風發。而裏韜則還是穿著大紅色的貴族長袍。他的確不適合做騎士,這是曼狄克一直以來對他的評價。而他那穿著黑皮靴的雙腳蹬在馬蹬上,用力著夾著馬肚,深怕自己會掉下來。哈洛迪則像以前一樣,麵無表情的跟著裏韜。
    汀藍位於岩鏡城的東北部,兩城挨著,並且以前常為領土的劃定爭執不休。但是之後國王出麵就平息了。汀藍到岩鏡的道路很多,很雜。但是大多數汀藍主城的人還是會選擇走連接汀藍主城和岩鏡主城的梵蒂大道。不過曼狄克這次似乎並沒有按著尋常的走法前行。起初他們還在梵蒂大道上走著,但是之後曼狄克就將人馬帶領著,偏離了梵蒂大道。
    他們走的地方叫奇岩嶺。放眼望去,丘陵延綿不絕,此起彼伏。現在正值清晨,寒冷的氣息四處飄蕩。靜靜的,有幾隻鳥兒在歌唱。道路上鋪滿了鬆針葉,濕漉漉的,就像是剛剛下完了一場雨似的。不時有像蜈蚣一樣的細長的昆蟲從葉下爬出來,接著又消失在這濕漉的針葉中,就像在裏麵暢遊一般。沒有鬆針葉的地方則更加的潮濕和泥濘。馬蹄濺起的泥水不時會落在士兵的靴子上。士兵們緊緊地拉著韁繩,以便控製好馬的行進。
    遠方的冰山隱約可見。山峰上的雪常年不化,放眼望去白皙一片。連綿的山峰看起來就像是巨龍口中的巨齒,極力的想刺破天際。不知是由於天氣寒冷的原因還是因為太陽還沒完全升起,曼狄克覺得此時的冰山顯得滄桑了許多。如果說冰山的險峻讓人畏懼,那麼奇岩嶺的道路就像是縮小了冰山群群,讓人不安。奇岩嶺,顧名思義,嶺上的有許多奇怪的岩石。它們有的像是被刀劍削過了一樣,棱角鮮明,尖銳無比。有的則像是圓潤的鵝蛋,大概是被雨水衝刷的緣故。不過無論是鋒利的岩石還是圓滑的岩石都不受行人的喜愛。它們除了增加了行路的艱難之外,絲毫沒有任何用處。如此一來,曼狄克一行人的行進速度變可想而知了。
    但是俗話說,人行多處必成路。多虧了不知多少人的來來回回,奇岩嶺上被踩出了一條較為平整的道路。不過道路狹窄,隻允許兩三個人共同行進。不過即便是有了這麼一條小路,隊伍的行進還是快不了多少。岩石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又在那道路上生長了出來,就像雨後春筍一般。馬蹄踏到岩石上時,很容易失去平衡。曼狄克獨自一人在前麵帶著路,後麵的人兩兩三三的跟著,隊伍幾乎有百十米長。
    “選擇這條道路簡直是太愚蠢了。”裏韜在曼狄克身後抱怨的說著。他是隊伍裏抓著韁繩最緊的一個家夥,雙腿也是。稍有些晃動,他就會覺得自己將要從馬上摔下來了一樣。他幾乎討厭曼狄克所選的一切東西,這次更是不例外。
    “這條路是捷徑。雖然我們的行進比較緩慢,但這也比我們繞過奇岩嶺,從梵蒂大道上走要節省四五天的行程。”曼狄克騎在馬上,平靜的說。與裏韜一樣,曼狄克也幾乎很討厭裏韜所說的每一句話。他甚至覺得裏韜的每一句話都是幼稚之極。
    裏韜早就預料到曼狄克的回答,但是他還是不免再抱怨一句,“我們是去要賬,又不是去上戰場,這麼急有什麼用。”突然馬晃了一下,裏韜正因為心裏不爽,沒在意手中的韁繩,身子一歪,險些掉下馬。不過還好有旁邊的哈洛迪扶住了他。裏韜重新坐好之後,看了看曼狄克,見他還在前麵走著,心裏舒坦了許多。因為這如果被曼狄克看見了,他便又會嘲笑他,用極其難聽的言語諷刺他。
    不過曼狄克還是注意到了,他說道,“下次注意點。”語氣平靜的有些嚇人。但是裏韜看不到當時曼狄克那極具鄙夷的表情。
    “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走梵蒂大道,那裏要好走的多。”裏韜說。
    “記住小子,”曼狄克這次轉過了頭,嚴厲地看著他說,“人們常說時間就是金錢。但是對於我們貝爾家族而言,時間要比金錢重要的多。我們早一點時間趕到岩鏡,就可以早一點的行動。落後的人永遠拿不到主動。”
    裏韜聽曼狄克將大道理已經不下一百次了,這次他依舊當曼狄克是在講笑話,根本沒有認真在聽。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隻是在汀藍的富裕生活。那裏可以吃到美食,可以買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即便他現在還小,但是找個妓女還是可以的。這樣的奢華放蕩生活對於誰來講都具有極大的吸引力,更別說已經這樣生活了十幾年的裏韜了。而曼狄克卻從小沒有怎麼過奢華的日子。他有兩個非常優秀的哥哥,他幾乎沒受到多少寵愛。在還不到六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了岩鏡城當養子。奧貝夫將他作為聯係岩鏡和汀藍的橋梁,他希望憑借著曼狄克,可以與岩鏡建立密切的關係。誰知曼狄克愛上了艾麗珍,砍傷了凡特,這層關係隨之破沒。奧貝夫當時幾乎快要氣瘋了,他甚至將曼狄克關在暗室裏,一關就是一個星期。奧貝夫親切的稱這是愛的教育,他想讓曼狄克明白,衝動是一個成功的人所最忌諱的事情。為了家族的利益,任何私人的事物,包括感情都是不值一提。
    一天的行程很快就隨著太陽的西下而馬上告終。他們決定不再在黑夜中趕進程,因為這會容易迷失方向。於是他們暫時停了下來。鑽進了路旁的樹林中,找了一塊空地,支起了十來個帳營。士兵們走了一天的山路,自然是累的要命,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靠著樹,點起篝火,然後美美的睡一覺,至少休息是一定要的。他們堆起了五堆木柴,然後用最原始的方法將木柴點燃。太陽的落下是使得火光變得明顯起來。火苗很大,當然也不穩,被風一吹,左右搖擺。士兵的影子被照應在帳營上。狹長的影子幾乎是他們實際的五倍。有些士兵會隨身帶著酒,他們很願意與同行的人分享。人們背靠著大樹,圍坐在篝火旁,談及著自己的所見所聞,每個人都樂在其中。
    “據說龍吐一口火就可以將一片森林燒盡。”士兵韋爾奇說。他是身材高大的漢子。棕色的胡子密密麻麻地長在臉上。從嘴角露出的酒水順著他的胡子一直流進了脖子裏。
    “龍早就沒有了,這些都變成了傳說。”士兵查德說。他比起韋爾奇來則顯得瘦小了許多,左右不對稱的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
    “如果我活在第一紀元的話,那真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旁邊的格魯也插話。他剛喝了一口酒就變得雙目無聲,臉麵泛紅。
    “龍活了三個紀元,人類也正在經曆著自己的第三個紀元。這是不是意味著下個紀元,人類將會滅絕。”查德說。
    “我猜精靈會在下個紀元統治世界。”韋爾奇有喝了口酒。
    “韋爾奇,你聽老奶奶的故事聽多了,這個世界上可是沒有精靈的。”曼狄克也開始加入了他們的交談之中。他給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我敢打賭,這世界上一定有精靈。”韋爾奇大聲地說,語氣裏透著三個字,我醉了。
    “我跟你賭,這世界上肯定沒有精靈。”格魯也說了起來。
    “你要賭什麼?”韋爾奇用自己晃晃悠悠的手指著格魯說。
    “我要賭贏了,你請我喝十年的酒。”;兩個酒鬼的話題裏永遠不可沒有酒。
    “這是個無聊的賭局,沒有人有證據說這個世界上有精靈還是沒有精靈。不如我們換個事。”曼狄克笑著說。
    “什麼事?”三個人同時問道。
    “你們說我那可愛的弟弟兩腿之間到底有沒有那第三條腿。”曼狄克說完,大笑著喝了一口酒,其他人也大笑起來。這些話都讓裏韜一字不露的聽在了耳朵裏。他竟然被這樣的羞辱,隻可惜母親不在這裏。如果是母親在的話,自己一定會給他們些顏色看看的。他再也不想聽這些醉醺醺的惡心的人談的惡心的事了,於是裏韜自己悄悄地離開了人群。
    不知不覺,人們的困意席卷了大腦。眼皮的肌肉再也支撐不住它的重量了。士兵們紛紛進了帳營。哈洛迪四處尋找裏韜,但是並沒有見到他的蹤影。他向曼狄克彙報了情況,於是曼狄克和哈洛迪分頭尋找裏韜去了。盡管曼狄克不喜歡裏韜,但是他畢竟是他裏韜哥哥。就像奧貝夫所說的一樣,這是他的責任。他四處尋找著裏韜,大喊著他的名字。但是周圍除了幾聲烏鴉的叫聲外,一片安靜。他用劍撥開雜亂的草叢,尋找著每一處。
    突然一聲救命傳到了曼狄克的耳朵裏。他可以判斷得出那是裏韜的聲音,於是他立刻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在一處草叢中,他看到了裏韜。裏韜被黑色的山貓撲倒在地。此時他正用全身的力氣抵抗著山貓。他雙手抓著山貓的兩支前爪,並將左前爪頂在山貓頭上,將它那流著唾液的大嘴頂開。裏韜抬頭看到了曼狄克,大聲地喊著救命,聲音幾乎嘶啞了。驚慌的眼淚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但是曼狄克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在欣賞著這一切。不管裏韜怎樣的呼喊都沒有用。裏韜的力氣近乎耗盡,山貓的頭慢慢地靠近著裏韜,嘴裏的唾液滴到了他的臉上。他努力的歪著自己的臉,努力地推著山貓的頭,但是他已經做不到了。他的聲音裏透著絕望的哭喊。最後曼狄克拔出自己的劍,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一刀將山貓的頭砍了下來。血濺在了裏韜的臉上,這讓他抽搐的臉龐顯得更加恐怖。
    “下次你要學會自己用劍砍掉它的腦袋。”曼狄克放回自己的劍,走了。裏韜努力的托著自己顫抖的身子跟在後麵。直到見到哈洛迪之後,裏韜才真正安定下來。
    次日,隊伍依舊如昨天一樣繼續前進。今天的太陽比昨天要明媚了一些,不過寒意依舊。曼狄克高昂著頭顱在最前麵帶著路。隊伍緩慢的前行著。突然,一股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曼狄克覺得周圍簡直安靜的過了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們。他舉起右手,示意隊伍停下。曼狄克不停地調轉著馬頭,向四周望去。周圍樹林密布。左邊不遠處是凸起的山坡,上麵長滿的雜草。曼狄克緊繃著雙眼,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突然,山坡上的一處閃過一點藍色的影子。曼狄克將目光死死的盯在那裏。不一會兒,藍色又出現了。這次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麵藍色的旗幟。他立刻拔出劍來,大喊道,“做好準備,有敵人!”
    不過為時已晚。無數的石頭從山坡上奔湧而來,就像下起了石雨。巨大的石塊衝開一條條的道路,猛的向下砸來。士兵的馬受到驚嚇,馬蹄四起,亂了方向。士兵們來不及防範,被摔下馬來。有的直接被巨石砸中了頭顱,倒地身亡。不僅是巨石的不斷滾落,中間還夾雜著弓箭的襲擊。一塊巨石砸中了曼狄克的馬。曼狄克隨馬一同倒在了地上。他用力地將壓在馬身下的右腿抽出來,然後揮舞著手裏的劍,抵擋著飛來的弓箭。裏韜被哈洛迪帶到一處隱蔽的樹根旁,自己則又奮勇的衝了出去。
    一聲長嘯,山坡上出現了近百十名山賊。他們身著簡陋的盔甲,手裏拿著雙刀,或是長劍。領頭的是個長須男人。他身材健壯,手持雙斧,頭戴牛角盔,並且披著棕色披風。士兵們與這些突然冒出的山賊打了起來。曼狄克竭盡全力的展現著他的英勇。他已經不知道死在自己劍下的人到底有多少了,他現在隻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人隻有死路一條。曼狄克向那個長須男人走去。雙斧在空中猛烈的揮舞著,任何東西隻要碰觸到它,就會立即被截為兩段。曼狄克前後搖晃著自己的身子,慢慢地靠近他。用自己輕盈的步伐躲避著雙斧的攻擊。他找準時機,彎腰躲開了雙斧,從腰下襲入,將自己的劍穿進了長須男人的小腹裏。
    進過一番打鬥,戰士們終於勝利了。曼狄克看著周圍的一切,一片狼藉。屍體交錯著躺在地上。血四處流著,濺在樹上的血還在往下滴著。還有一絲氣的家夥在地上急促的喘息著。還有的人在呻吟著,越來越微弱。曼狄克喘著粗氣,不敢相信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他的臉上,身上,劍身都還在留著血。他努力的使自己鎮定下來。他望著遠處的山坡,一如既往的安靜。但不是裏麵還藏著什麼危險。雖然戰士們勝利了,但是剩下的人卻還隻有五個。曼狄克,哈洛迪,裏韜還有兩個英勇的戰士。哈洛迪的手臂被劍割傷了,他用手捂著傷口,盡力止住血的外流。另外兩名士兵,一名背部被人刺傷,但並無大礙。另一個沒有受到任何刀傷,他的英勇可想而知。人群裏最安然無恙的就是裏韜,他除了身上的衣服髒了些,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任何變化。
    那名背部受傷的士兵跑到曼狄克麵前問道,“大人,你沒事吧。”那個士兵是個中等身材的家夥。黑色的短發現在濕漉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血跡。一雙深邃的黑眼睛由於進了血而有點微微睜不開。微薄的嘴唇輕微的張著,他還沒有緩過來。
    “我很好,沒事。”曼狄克看著他說。
    “我們要繼續前行嗎?”另一名士兵說。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小夥子。長臉黑發,胡子剃的很幹淨,所以顯得很精神。不過此時的他也是有點筋疲力盡,憔悴不堪了。
    “我們不能繼續前行了。如果再從奇岩嶺走,我們很快又會被盯上的。”哈洛迪說。
    所有人都看著曼狄克,等待著他的指示。曼狄克一聲不發,靜靜地站在那裏思考著。他終於開口說,“小子,你叫什麼?”
    “和穆。”背部受傷的男孩說道。
    “你呢?”曼狄克又指著另一個士兵說。
    “菲爾。”他盡力站直了身子說。
    “很好,如果再來一百個人,你們願意和我共同奮戰至死嗎?”曼狄克看著他們,眼神裏透著霸氣和堅韌。
    “願意。”兩個人同時回答著,聲音雖然缺少了些力氣,但是可以聽得出他們的真心。哈洛迪看著曼狄克,氣憤又無奈的眼神想要將曼狄克掐死。
    “不,我不會再跟你們走了。這太危險了,如果我們再遇到下一波山賊,那麼躺在地上的人就會是我們。我要回汀藍,馬上回,我們走。”裏韜叫著哈洛迪一起往回走。
    “站住,你們兩個,”曼狄克嚴厲地說著,“我並沒有說要繼續在奇岩嶺這裏走。我知道有條路直接轉向梵蒂大道,我們現在就走。”
    “如果我們一開始就走梵蒂的話,就不會至於落到這個地步了。”裏韜說著,口氣裏充滿了鄙視與嘲笑。曼狄克沒有吱聲,連看都沒看他。裏韜和哈洛迪率先離開了這裏,向梵蒂大道轉去。
    曼狄克轉身看著躺在地上的戰士們,大聲的說,“我為我錯誤的選擇感到內疚。你們今日所付出的一切將會被永記在汀藍的曆史之中。我以我貝爾曼狄克之名,向你們致以歉意。願諸神保佑你們的靈魂永在。”曼狄克單膝跪地,左手握劍插在地上,低頭向死去的戰士致意。和穆和菲爾也同時跪地,閉目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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