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繆芙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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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芙和艾格絲烏一同回到了城堡。剛才的一場意外可讓這位小姐嚇了個半死,她現在腳還有些站不穩。頭上的粉紅頭飾掉了一個,她在猜曼迪會不會因為這個而生氣。但是顯然曼迪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生氣。不過曼迪絕對會為另一件事情而大發雷霆,因為繆芙竟然帶回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粗麻布縫製的深紅色長裙,裙角的地方還有幾塊補丁。頭上戴著一塊粉紅色的頭巾,一看便知道是哪個農夫的女兒。她生著一張瓜子臉,下巴尖的很。嘴唇有點厚,但是這次她特意摸了大紅色的口紅,這讓她看起來卻有了幾分性感。兩頰泛著紅暈,像是清晨的朝霞。還有那雙細長的黑眼睛,有點西域的風情。眉毛沒有修過,顯得有點亂,但這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容顏。真不知道是哪個農夫生出的女兒。她用淑女般的小碎步走著路。但是由於繆芙和艾格絲烏走的很快,所以她有些趕不上,姿勢便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周圍的人看到繆芙回來,都會行個禮,道一聲,“小姐好。”當然沒有人去注意繆芙身後的這個女人。小姐找來新的傭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他們以前就是這麼來到這裏的。唯一注意到的是管理馬棚的傭人阿布。阿布看著那個女人,覺得她比前麵的繆芙還漂亮。當然,他不會說出來的。要知道,作為一名傭人,嘴巴是最危險的地方。阿布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長著大塊頭。臉上長著一個大大的膿包,有點發青。以前人們見了他都躲的遠遠的,以為他是個什麼妖怪。但是當他來到城主的馬廄工作後,人們才發現,他是個和藹的家夥。而且有時還有點傻乎乎的。他那又大又胖的身體顯得很笨拙,所以他理所當然成為了很多孩子最鍾愛的玩具。阿布最終還是跟了上去問道,“小姐需要什麼幫忙嗎?”他弓著腰,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說完話他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那個女人。
“什麼也不需要,親愛的阿布。”繆芙說著,腳步放緩了些,但是沒有停。
“那麼,那麼。”阿布托著自己臃腫的身子努力地跟著繆芙的腳步說,“這個女人是誰,阿布好像以前沒見過。”他這次又看了一眼那女人,這次比上一次時間要長的多。
“這不關你的事,阿布。管好你的馬棚就好了。”繆芙沒有正眼看他,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當然修女曼迪還在織她的毛衣或是圍巾。她看見繆芙回來了,把眼皮一抬,看見繆芙一臉不愉快的樣子。然後她又接著盯著自己的針線問道,“小姐,心情好多了吧?”那口氣就像是在說你真是活該,非要跑出去受罪。
“我很好,曼迪。”她把頭上的另一個還健在的頭飾拿了下來,放在梳妝台前。這時,那個女人也跟著繆芙進了屋中。繆芙看到了她,拉著她說,“對了曼迪,讓我介紹一下,這是我新招的女仆,叫麗莎。”
曼迪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那女人,用自己老而銳利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麗莎。她把針線放下,站起來說,“小姐,您怎麼能將陌生的女人帶到這裏來。”她又開始用她一貫的批評語氣來跟繆芙講話,不過顯然繆芙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她不是什麼陌生人,她是我新招的女仆。以後她會來服侍我,就像你一樣。”繆芙也一如既往的用著自己一貫的口氣頂撞著曼迪。
“像我一樣!她怎麼可能會想我一樣。難道你現在要鑽進她的懷裏,吃她的奶嗎?我可不是什麼女仆,我是你的奶媽。”曼迪說著,用手指著麗莎。
“好了,曼迪。她都已經來了,就讓她在這裏吧。”繆芙懶得再跟曼迪爭執下去。
“城主大人剛剛離開城,你不能這麼快就帶別人進來。”曼迪看著繆芙說。
“城主大人離城了?”麗莎帶著驚訝的語氣問道。曼迪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四處飄蕩,她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她扭了扭身子,故作鎮定的說,“總之,小姐,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就敢帶她來這兒。”曼迪還在盡力趕麗莎離開。但是麗莎一直都在微笑著看著周圍的一切,特別是曼迪的臉。
“她是農夫的女兒,家裏很窮,想找些事情做。而我呢,正巧又缺個傭人,所以我就帶她來這裏了。這難道不可以嗎?”繆芙被曼迪的嘮叨給煩透了。
“您什麼時候缺過傭人,我一直在照顧你。”曼迪說。
“你覺得傭人會在主人麵前這麼說話嗎?”繆芙反問道。
“這。”曼迪變得無話可說。她突然有急速的說,“城主大人讓我在服侍您的時候還要教育你,教育你成為一名淑女。這是我的職責。”
“所以我說,我需要一個真正的仆人,而不是一個要教我怎麼變成一名淑女的仆人。”繆芙一邊說著,一邊學著淑女的樣子擺了個姿勢。
“小姐,凡特大人找您有話說。”一名侍從突然進門說道。
“找我?他現在在哪兒?”繆芙問道。
“在側廳裏等您呢。”侍從說著,語氣很平和。
“好的,我現在就去。”繆芙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出門。麗莎拉住繆芙說,“我可以跟你一塊去嗎?”繆芙看著麗莎,想也沒想說,“當然可以。”於是繆芙和麗莎兩人一起去了側廳,剩下曼迪一個人在生氣。
兩個快速的來到側廳。側廳是一個不大的房間。一張寫字台擺在靠窗的地方。四周放著四把椅子。椅子使用紅木做的,很有古代的氣息。桌子上放著筆和紙,還有一瓶用了接近一半的墨水。一大摞的文件堆在桌子上,可想而知做一名城主會有多麼辛苦。牆上掛著一幅畫,是鄉村的風景畫。應該不是什麼有名的畫師畫的,因為那畫的顏色很差。沃夫家的人對藝術來說就是一名新生兒對於自然萬物,好奇卻一無所知。凡特正在看著手裏的文件。一旁,艾格絲烏筆直地站在那,腦子裏不知想著什麼。
繆芙和麗莎進了門,響聲大的很。凡特放下手中的文件,看著繆芙滿臉的不高興,一猜就知道她又和曼迪吵架了。他笑著說,“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受傷?我現在好的很。”繆芙說。
“那就好。艾格絲烏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城裏居然會有這麼一群人。我已經派人去逮捕他們了。”
“逮到他們一定要把他們腦袋砍下來。”繆芙大聲地說。
“這是你帶回來的那個仆人?”凡特看到了繆芙身邊的麗莎說。
“是的,她叫麗莎。”繆芙說。麗莎行了一個禮,說道,“大人。”
“聽說你是主動要求他們帶你來城堡的,是嗎?”凡特問麗莎道。
“是的,大人。”麗莎低著頭說。
“為什麼?”凡特好奇地問著。
“因為家裏窮,所以我想找份仆人的活幹著,好養家糊口。”麗莎說。凡特仔細的看著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有做聲。
“以後沒事不要自己出城了,知道嗎。”凡特囑咐道
“知道了。”繆芙說。
“那麼,你們先出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和艾格絲烏將軍談。”凡特說。繆芙和麗莎一塊又走出了側廳。
“原來你們當時在躲避追殺。”麗莎說。
“是的。那三個人很厲害,連艾格絲烏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繆芙說,“像你這種姑娘家是根本想象不到當時有多危險的。”
“我應該可以想象的出來。我會個一招半式的。”麗莎說。
繆芙聽到這句話,立刻停下了腳步,看著麗莎說,“你會用劍?”
“是的,小姐。”麗莎也停了下來說。
“你怎麼會呢?你不是農夫的女兒嗎?”繆芙問道。
“有人教的我。”麗莎說著,眼裏透著幸福。
“不如找個時間你和我一塊比試比試吧。我真是太期待了。”繆芙說著,拉著麗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曼迪看著繆芙她們進了屋,根本沒正眼看她們。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當然,繆芙也並沒有完全消氣。她故意裝作沒看見曼迪,連招呼都沒跟她打。她握著麗莎的手說,“那麼就明天吧。我給你找把劍。現在你去打掃一下別的地方,免得曼迪又說這說那的了。”麗莎聽完出了房間。
“對不起,曼迪,我丟了一個頭飾。”她指著梳妝台前的粉紅頭飾說著。但是曼迪裝作沒有聽見,一聲不吭。“好吧,曼迪。我知道你不喜歡麗莎,但是。”繆芙見曼迪還在生氣,又開始說了起來。
“小姐,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著。”曼迪織著自己的東西說。
“我親愛的曼迪,別生氣了好嗎?”繆芙走到曼迪的身旁說。
“我沒有生氣。”曼迪繃著的臉露出了笑容。她根本對繆芙生不了多少氣,畢竟她是吃自己的奶長大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
這是翰桑突然衝了進來,兩手抱著繆芙上下看著,用急切的口氣問著,“你怎麼樣,還好吧。聽到你出事情我真是擔心死了。”
“我沒事。”繆芙把翰桑的兩支手拿開說。
“我明天親自去找那些人。如果讓我找到他們,我就用紅蓮把他們碎屍萬段。”翰桑說。
每一天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甚至所留下的回憶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對於昨天的種種不順,繆芙已經將它們忘得一幹二淨了。此時她所想的,是在哪裏找到兩把木劍,好和麗莎比劃比劃劍法。她還從來沒有和其他女人比試過,因為她的周圍都是一些崇尚行為典雅的淑女們。然而想要弄到木劍對她來說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木劍和其他武器一起放在兵器庫裏,由一個叫吉弗的老頭看管著。吉弗也算得上是一個老頑固了。繆芙從來沒有在他那裏成功地借出過一把劍,甚至是匕首。他總是用一句“老爺吩咐過了,凡小姐來借東西,一律不給”來攔住繆芙。繆芙為了這件事也曾經和赫諾談過許多次,但是赫諾一直沒有答應。因為繆芙曾今因為偷偷練劍而傷過別人。從那以後赫諾便禁止繆芙在去碰任何武器。雖然這種禁令是出自赫諾之口,但是繆芙還是偶爾偷偷的練習過劍。這要靠好心的凡特,凡特知道妹妹的性格,於是曾今多次幫她借過劍,還教過她一招半式的。可如今凡特有很多事需要忙,無暇顧及繆芙。繆芙也不知該怎麼才好。
麗莎正在打掃正廳的衛生,因此沒有陪在繆芙身邊。繆芙一個人來到了守望塔旁的空地上。遠處傳來金屬的敲擊聲,繆芙回頭看了看,以為是翰桑和克爾在練習。不過她突然又想到了翰桑到市井去搜尋昨天那幾個人了。現在就連唯一的希望,翰桑,也不在城堡中,繆芙的臉上又多了一絲哀愁。
“小姐,什麼事讓你這麼心煩?”一個又粗又憨的聲音說著。
繆芙轉頭一看,原來是馬夫阿布。他那肥胖的雙腮真是讓人心情不爽,笑起來的時候就想是兩塊烤麵包。繆芙無心和阿布說話,隨便應了一句,“沒什麼。”
“小姐,昨天那位姑娘呢?”阿布色迷迷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你是說麗莎嗎。她在正廳到掃呢。不過你最好離她遠點,她可是學過劍的人。”繆芙看出了阿布的心思,故意嚇唬他說。
“她還學過劍,真看不出來。”阿布驚訝的說著,眼珠似乎都快要掉出來了。
“是的,我也很驚訝。原本我約好她今天下午陪我練劍的,可是我根本借不到劍,即使是一把木劍也借不到。我隻有一把。”繆芙想說卻立即止住了。她怕阿布會偷偷的告密,然後赫諾就會把鳳凰收走。
但是阿布並沒有在意這點,他滿腦子裏都是麗莎。他說道,“我可以幫小姐借兩把木劍,是的,阿布可以幫小姐借的。”
繆芙聽到後簡直像出獄的犯人一樣,感到自己又獲得無限的希望。她興奮地跳著說,“阿布,如果你能幫我的話,那真是太好了。可是那個吉弗老頭會把劍借給你嗎?”
“會的,小姐。阿布以前就借過劍。”阿布說著,他也想跟著繆芙一塊跳幾下,但是巨大而臃腫的人體則拒絕了他大腦的邀請。
“那麼,今天下午你就幫我們借兩把木劍來,我們在這兒等你。”繆芙小聲的對阿布說。
果然,下午當繆芙和麗莎來到守望塔前時,阿布早已經拿著兩把木劍在那裏等著了。他看到趕來的繆芙和麗莎,快速的跑上前去,將劍遞給他們。但是這幾步奔跑已經讓阿布氣喘籲籲了,他根本不能說話。
“謝謝你,阿布。”繆芙客氣的說道。之後她又對麗莎說,“我們就在這兒練習吧。我真是太期待了,希望我不會被你打的太慘。”麗莎笑了笑,沒有做聲。而阿布則在一旁看著。不一會被管家給叫走了。臨走時他的目光就像是釘在了麗莎身上,好久才拔出來。
兩個人一招一招的慢慢地比劃著,都是些基本的招式。正劈,側劈,防禦。另外,兩個人都穿著長裙,所以行動起來很不方便。但是兩個人打得很開心。事情一向這樣,沒有人總願意輸或者總願意輕輕鬆鬆的勝利。隻有棋逢對手時才會獲得最大的快樂。有時候兩個人的尖叫聲都超過了劍的擊打聲。這的確是女人間的比試。
“你的招式我似乎在那裏見過。”繆芙問。
“這都是最基本的,當然是隨處可見了。”麗莎說著,又來了一次攻擊。
從一旁經過的琳曦對著自己的仆人說,“瞧瞧這兩個野丫頭。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有什麼樣的仆人。”身旁的仆人隨聲笑了一下。不過琳曦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以至於旁邊的繆芙將這些聽的一清二楚。繆芙停下來,扭過頭,帶著仇恨的眼光看著琳曦。琳曦則對她笑了笑說,“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你們的野蠻遊戲了。”
“站住,這可不是什麼野蠻遊戲,這是練劍。”繆芙說。
“是嗎,可我隻看到了兩個瘋女人在拿著木頭亂砍。”琳曦用輕蔑的語氣說道。
繆芙的脾氣一下子如火山爆發一樣,噴湧而出。她走到琳曦麵前,對她說,“我不是什麼瘋女人,你這個賤女人。”
“我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琳曦說完就要走。剛走出半步,她又回頭說,“你還真像你那個沒有教養的母親一樣。”這番話徹底點燃了繆芙,她變得毫無理智可言。她怒氣衝衝的走上前去,給了琳曦一個耳光,非常清脆。琳曦捂著自己的臉,怒視著繆芙。但她什麼也沒做,而是直接走掉了。繆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個人想繼續,但是此時的她們已經完全沒有的興趣。
“她就是你的後母?”麗莎問道。
“是的。”繆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她皺著眉,突然轉身問麗莎說,“你怎麼知道?”
侍從傳話,凡特要求繆芙馬上去正廳。繆芙和麗莎一同去了正廳。當繆芙趕到正廳時,看到琳曦也在那兒。現在不用想都知道凡特將會對她說什麼。琳曦正用一副想吃掉她的表情看著她。而凡特正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生氣地看著她。
“劍是哪兒來的。”凡特問道,表情絲毫沒變。
“這不需要你知道。”繆芙低著頭說著。
“我想阿布會告訴我的。這件事我先不管,但是你竟然敢打母親大人。”凡特氣的站了起來,用力的拍了下桌。繆芙撅了下嘴,斜眼看了下琳曦得意的表情,一句話也沒說。凡特繼續說道,“你知道錯了嗎?”繆芙點了點頭。凡特說道,“那麼你先回去吧,以後不許在做這麼無禮的事情了,知道嗎。”
繆芙剛想走,琳曦攔道,“怎麼能這麼快就結束呢!”
“那依母親的意思呢?”凡特走到琳曦旁邊問道。
“至少給她些教訓才行。”琳曦說。
“繆芙,你過來。”凡特對繆芙說。繆芙怯怯地走到凡特身旁。突然,凡特抬起自己的右手,狠狠地在繆芙臉上打了一巴掌。繆芙被這一巴掌打得似乎靈魂都碎了。她僵硬在那裏,什麼聲音都沒發出。她眼神一直盯在地上,全身顫抖著。雖然凡特以前教育過她,但是這是第一次打她。她想哭,想哭的很大聲。為什麼哥哥會站在琳曦那邊,為什麼哥哥會聽了琳曦一句話就打了自己。這個問題一直在她腦海裏回蕩著。凡特湊到她的耳邊悄悄的說了句,“不許哭。”繆芙抬頭看了看凡特,她應該此時很痛恨他才對。但是當她看著凡特時,她卻覺得凡特是對的。沃夫家的人敢於承擔一切,即使是沃夫家的女人。她看著凡特,露出了半笑不笑的表情。凡特知道妹妹理解了她。
凡特對琳曦說,“這樣可以了嗎?”琳曦沒有說話。從她的表情上看得出,她對凡特的行為也感到了吃驚。
“帶她回去吧。”凡特對一邊的麗莎說。麗莎攙扶著繆芙想要走,這時翰桑從門外進來了,大呼著,“那群人真是會躲,找了一天也沒有消息。”翰桑將紅蓮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捏著自己的肩膀,長舒了一口氣。當他看到麗莎時,突然大驚道,“麗莎?原來你在這裏。”所有人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不知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