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沒想到。”薛無憂淡淡笑道，“唉，你成親沒？我沒算錯的話，你早到了成家的年紀了吧。”
    這話沒錯，人家男的十六歲就成婚，到他這年紀都有三個孩子了。
    “還沒。但此次回京是逃不掉的了。”麵對昔日的玩伴，紀非鳴也沒什麼好掩飾的。
    盡管他還不想成親，但母令如山，他反抗不得。
    薛無憂這下樂了：“嗬嗬，是訂好了的？”
    “不是，我娘給我安排了，讓我回去選。”紀非鳴苦笑，又問，“你的嗓子治好了？”
    “恩。還真虧我娘當時帶我去了懷臨，遇到了遊曆四方的神醫，才治好了我的喉疾。”薛無憂天生喉疾，小時候說話很艱難，所以身邊的朋友寥寥無幾。記不起紀非鳴的名字也是正常的。
    一路說說笑笑，回憶著小時候的趣事，不知不覺，天就黑了。而瓊京，也到了。
    “你住客棧嗎？我送送你吧。”紀非鳴一進城，莊裏的小廝就接到他了。
    “不用了，我看到來接我的人了。多謝今日相助。”薛無憂謝過他後朝不遠處一頂華麗的紅色小轎走去。
    “公子，您認識她？”老管家李叔仍然如當年般和藹，就算是詢問，也帶著親切的笑容。
    “恩。怎麼了？”
    李叔吩咐好小廝們拿好行李，對紀非鳴說：“聽說花容樓到懷臨請來了第一琵琶女，應該就是她吧。你看，那是花容樓的轎子。”
    順著李叔的手看去，正好看到薛無憂坐進轎子，紫兒把轎簾打下。站在前麵的人說：“咱快把姑娘送回去，陸媽媽這會兒肯定罵起來了。”
    然後，一群人緩緩消失在燈火通明的街角。
    “李叔，我們快回去吧，我娘該等急了。”
    芙蓉繡莊不算大，比不得天絢綢莊占地百畝的氣派。地方不大，白天院子裏全是繡台，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絲線簸籮一個一個放在旁邊。一到晚上，所有的東西都搬進屋裏了，空蕩蕩的十分冷清。
    正廳平時都是紀芳琴用來談生意的，今天為了給兒子接風，特地讓人做了一大桌子好菜。一聽仆人說少爺回來了，紀芳琴激動地從正廳快步走了出來。
    紀非鳴的爹死得早，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寵愛得不得了，什麼都要給他最好。當年要讀書，便費勁心思把他送到當時最有名的學堂；他說想和娘一樣繡出漂亮的屏風，她二話不說，立刻把他送到老家，交給紀家最好的繡工師傅學手藝。
    一去碧水就是七年，期間紀芳琴也回老家看過他，但近幾年生意忙，上次見兒子都是四年前的事了。四年不見，不知到又長高了沒？
    紀非鳴老遠就看到母親焦急的在門口等著他，立刻跑著過去。
    “娘！”許久不見，娘的鬢角竟已有了銀絲，但在燈籠照耀下，看不清有多少。
    “鳴兒！”紀芳琴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兒子的雙臂。不錯，自己不在他身邊這麼些年，身子反而長結實了……嗯，可惜，還是瘦了點，明天再讓張嬸買隻雞回來給兒子好好補補。
    一頓接風宴，紀芳琴倒是沒吃什麼，一直盯著她那一表人才的兒子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了線。
    兒子的眼睛跟他爹長得像，是細長形的，鼻子比較像自己，嘴巴也像自己，嗬嗬，她的兒子，長得和她像，好看。
    “翠竹，去把畫像給我拿過來。”
    紀非鳴隻顧著吃飯，一天母親這話，心頭一緊：“娘，你這是……”
    畫像早就被紀芳琴吩咐好放在了正廳，就等兒子回來看了。
    “別擔心，娘一直都給你最好的，你的終身大事，娘當然不會含糊。”紀芳琴讓下人一幅一幅地將畫展開，“來，兒子，喜歡哪個跟娘說。娘明天就可以給你下聘去。”
    他才風塵仆仆地從碧水回來，連飯都還沒吃完，當娘的就讓他選媳婦。這娶媳婦又不是買菜，用不著這麼急吧。
    你要這麼跟紀芳琴說，她鐵定是拿起畫像就給你扔過去。
    她養的兒子，就算沒天天在身邊，但兒子的脾氣她可是清楚得很。他不喜歡的事，若不趁累了逼著他，改天他一定會已生意的借口讓你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娶妻的事，紀芳琴從他十六一直問到現在。這次回來，就是給她娶個媳婦！
    “娘，我累了，我先去睡了。您也早點休息吧。”紀非鳴沒想到他娘竟這麼急，立刻向李管家使了個眼色。李管家見機立馬躬身說：“少爺，請隨老奴來。”
    “哎，鳴兒，這畫像……”紀芳琴可不罷休，但兒子跑得太快了，她來不及攔啊。
    一旁的翠竹安撫道：“夫人，少爺這幾日舟車勞頓，就讓他先休息吧。”
    紀芳琴一看兒子溜了，再看一幅幅畫像上那一個個美麗的女子，一聲輕歎：“唉，這小子……”
    事實證明，紀芳琴確實很了解兒子，因為第二天清早，紀芳琴問兒子人呢。
    下麵的人說，少爺天還沒亮就出去了。
    紀芳琴心裏又是一陣火。
    媳婦的事，必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