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吸血魔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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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日之後宸華因為政務繁忙一直宿於宣室殿,身體再無大礙,可是歐陽諾的身體狀況卻越來差,不過兩三日的功夫,原本紅潤的臉龐變得蒼白的嚇人,這個時候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知道不對頭了,趕緊去請了禦醫。
歐陽諾是宸華當下最寵愛的人,禦醫院不敢怠慢,派去的是裏麵資曆最老,醫術最好的張禦醫。張禦醫今年依舊要六十歲了,他已經數度請辭,可是都因為他的醫術太好,幾度被留任。終於,今年上了辭表,聲情並茂的痛述了一番自己的年老體邁後,新帝終於恩準他在今年結束之後可以告老還鄉。
原以為自己可以樂顛顛的熬到告老,沒有想到這後宮裏麵又有人出了怪病,而且還不是別人,是新帝最寵愛的男寵!這幫達官顯貴治病難,幫達官顯貴的心肝寶貝治病更難!治不好找你;治好了,有後遺症還找你;完全治好了依舊要找你,籠絡你,要是不願意就把你趕盡殺絕。
所以做禦醫一個字,難啊!
不過再難還是要做,張禦醫跟著宮人去了紅鸞宮。那時歐陽諾正斜倚在榻上小眠,腰間搭了一條薄被,臉色雪白雪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
張禦醫一看就知道這個病人是氣血不足、陰虛虧損,上前搭脈問診,卻奇怪的皺起了眉,歐陽諾看著張禦醫問:“禦醫,我得了什麼病?”
“公子的病症很奇怪,老朽診脈看來公子是氣血不足,也就是公子你失血過多,可是按照這個失血量,公子身上的傷口一定很深,必定會引起炎症,更何況這又是夏天,但是公子除了失血之外什麼狀況都沒有,所以老朽覺得很是奇怪。”張禦醫扶著胡須,一臉的為難。
歐陽諾也覺得奇怪,自己哪裏有受什麼傷啊,之前一次受傷都不知道隔了多久了,早就好了,現在又怎麼會失血過多呢?就連歐陽諾自己都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微臣為公子你開副補血補氣的方子,公子先吃著,明日微臣再來為你把脈。”張禦醫開了一張方子交給了歐陽諾的身邊的侍女,就起身告辭。歐陽諾站起身想要送一送,可是起身一陣頭暈,倒在了軟榻上,搭在肚子上的被子掉在了地上,身邊的侍女趕緊上前來扶,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掉在地上的被子上。
誰都沒有想到的一件事情發生了,侍女踩著的被子上溢出了一大灘的血漬,侍女一看不由大叫起來:“啊——”
歐陽諾強忍著頭暈的不適,強撐起自己的身體去看掉在地上的染血的被子,也被這景象嚇了一跳,張禦醫也趕緊上前來看,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果斷的叫了個太監叫他把被子撕開,很多太監都因為害怕都不敢去,但是有一個大膽的太監過來,拿起那條被子,雙手一起用力把被子狠狠的撕開。
一撕開,被褥之中掉出了許許多多的肥大的蟲子,整條被褥的裏麵全都是血,縱然那個太監膽大也被這個景象給震懾住了,其他的宮女太監更是吐了一地,歐陽諾厭惡的瞄了一眼,也忍不住幹嘔起來。
“這是何物?”歐陽諾好容易止住幹嘔問張禦醫,張禦醫叫一個宮女去小廚房裏麵拿了一雙筷子,張禦醫拿著那雙筷子夾起一個掉落在地上的蟲子,放在眼前一看,卻嚇得一下把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歐陽諾看見禦醫神色不對,故而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禦醫卻被驚的一點反應也沒有,歐陽諾不欲再問,他支撐起身體,坐在軟榻上,厲聲喝道:“去把王上還有王後都請來,還有禦醫院裏麵的其他禦醫,隻留兩個留守的禦醫就行了!”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歐陽諾看周圍沒有人聽令而行,故而又厲聲喝了一聲,這時他身邊的侍女終於反應過來往外跑。
歐陽諾看看周圍都呆愣掉的人,歎了口氣,扶著軟榻的想要站起來,但是氣血不足的他站都站不住,那個膽子很大的太監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了歐陽諾:“公子當心!”
歐陽諾讚許的看了他一眼:“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太監低頭回答說:“回公子的話,奴才叫小圓子。”
歐陽諾嗯了一聲,對他吩咐道:“你把我扶到桌邊坐下,然後把張禦醫給我叫醒,當心一些、溫柔一些,不要嚇到禦醫。”小圓子點頭稱是,把歐陽諾扶到了桌邊坐下,然後從桌上拿了一杯水,走到張禦醫麵前,用手沾了點水撒到張禦醫的臉上。
張禦醫被臉上的冰涼被驚醒了,看到麵前的小太監,小圓子看見張禦醫回過神來趕緊道:“禦醫,你可總算醒了,公子還在那裏等著你呢。”
張禦醫被小圓子帶到歐陽諾的麵前,歐陽諾見他年紀已大,便讓小圓子扶著張禦醫也坐下,然後問:“禦醫,方才那些東西到底是何物,為何連您都震驚?”
張禦醫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溢出來的汗,說道:“此種毒物,老朽也多年不曾見過了,這樣的傷天害理的東西,不想竟還有人在養!”
“聽禦醫的口氣,此物絕不是一般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歐陽諾看了一眼掉在地上不停扭動的肥碩軟體動物,隻覺得惡心的厲害,趕緊轉回頭,“禦醫,就是因為此物,我才會失血過多吧?這東西就是以我的鮮血為食,倒像是螞蝗或是水蛭。”
“回公子的話,公子所言一點錯也沒有,這東西就是日日以公子的鮮血為食,不過此物不是螞蝗而叫血斃子,這種東西一旦上身不把人吸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我們都叫它吸血魔!而且這種東西一旦吸了一個人的血,就會認準他血的味道,旁的人的血他是不會吸,因為它會死。所以以前在詔獄還有這種吸血逼供的刑法,不過後來因為太過殘忍而且危險很大就取消了。並且早年先帝還曾經特地專門剿殺過這種東西,之後幾十年我都不曾再見過了,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養殖此物!”張禦醫說的氣氛難當,胡子都說的翹起來了。
歐陽諾低垂眼瞼,半張蒼白的臉全部都埋在陰影之中,眼中透出陰毒與狠曆,隻要看見的人隻怕會被他的陰狠給嚇一大跳:“果然看得起我,竟用這般費心思的法子來對付我!”
這邊正說著,門口就聽見有人在門外喊:“王上駕到——王後駕到——”
朝門口那裏看去,隻看見穿著明黃龍袍的宸華和穿著華服的李元珊一同走了進來,全屋子的奴才都趕緊下跪,張禦醫也趕緊跪下請安。歐陽諾扶著桌子勉強站了起來,被宸華趕緊阻止了:“你都這樣了,還要行禮不成!趕快坐下!”歐陽諾也沒推辭就坐下了,他的確力虛的很,站起來一下就費了他老大的力氣。
宸華和李元珊一道走到那撕破被子的地方,看到地上的景象,宸華狠狠的皺了皺眉趕緊跨過,走到歐陽諾身邊輕聲問:“身體可有問題?”
歐陽諾搖搖頭:“隻是失血過多,休養就好,隻是這些東西明顯是有人故意縫進我被子裏麵的,是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歐陽諾目光炯炯的看著宸華,宸華的臉色也陰沉起來,目光沉沉的看著地上的染血的被褥和蟲子。
李元珊好歹是將門女子,雖然也覺得惡心的很,但還是強忍忍住了,不過她身後跟著的宮人都沒忍住,跑出去吐了起來。
李元珊小心的避過地上的那些東西,走到歐陽諾身邊說道:“本宮和王上已經從你宮的宮人口中知道了始末,現在如何了?這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宸華才想起還跪著的張禦醫,趕緊叫官祿把他扶了起來,張禦醫起來後又向宸華和李元珊回稟了一遍方才的話,宸華聽後不解:“若是活蟲放進去,難道就不重嗎?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呢?”
“回王上的話,這種東西沒有吸血的時候薄如蝦皮一般,分量很輕,不過他的身體會隨著他吸血的重量而越來越大,但是它消化起來很快,一天的功夫就又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通常兩到三隻血斃子就能把一個成年人在三天之內吸幹。這被褥之中有如此之多的血斃子,幸好公子福大命大,否者現在隻怕……”張禦醫不敢再往下說了。
但是歐陽諾卻很理性,他說:“不是我福大命大,是王上救了我一命。”
宸華倒是覺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了,歐陽諾看著他說:“這條被子是我辦完事再次回宮之後,紅鸞宮裏麵新換的被子,第一天用這條被子的時候,我和王上睡在一起,張禦醫方才說過,血斃子一生隻能吸食一個人的血液,若不是那個人的血,它吸了是要死亡的。還記得第二天,王上和我都有些頭暈不適,那天晚上有一部分的血斃子也吸食了王上的血液,所以它沒有再吸我的血,這才是我受害這麼久還能活下來的原因。”
歐陽諾看向被丟在地上的被褥:“張禦醫,麻煩你去看看那被褥之中到底有多少血斃子,可有已經死亡的血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