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歐陽諾的矛盾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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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宸華登基之後,朝堂自然要換一換血,所以有很多冊封、任命的旨意,但其中隻有兩份是宸華親書的,一個是冊封西楚為國師,一個就是冊封歐陽諾的旨意。
    其他就連太後、王後、並肩王的冊封旨意都是找人代寫的,恩寵可見一斑。
    歐陽諾的聲名其實在宸華冷泉相爭之時就很旺了,可是那時候眾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對他的各種猜測都有,但是現在論功行賞,要進行冊封,歐陽諾必須要到眾人麵前接旨,這次大家才能近距離的看著目睹歐陽諾真正的風采。
    冊封那一天,歐陽諾穿了一件青色繡蓮花的錦衣,頭上戴著宸華送給他那支青玉簪子,他跪在大殿之上,青色的衣衫四下散開,鋪在地上,在深色衣物的襯托下更顯得歐陽諾纖細,像一朵純白的蓮花伏在那碧色的荷葉上,嬌弱絕色,引來了各方的目光。
    歐陽諾很討厭從四麵八方射來的目光,那些目光無一例外都不懷好意,有鄙視、有欲望、又輕蔑。如果是以往的自己肯定情願在家吃自己的,也不願意來這裏受個封,卻當耍猴戲一般給人看著玩兒。
    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歐陽諾的臉上已經漸漸顯露出不耐之色,但是想到台上的王帝是宸華,歐陽諾強壓下想要殺人的衝動,跪在地上聽完了聖旨,最後恭敬的接下:“臣,謝主隆恩。”歐陽諾的音色清朗不已,讓昏昏欲睡的朝堂又一次清醒過來,注視著這個被賜了伯爵銜,賞了封號,但實際卻是王上男寵的男子。
    每一個看到的人都不由感歎上天的鬼斧神工,簡直就像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了這個人,但是又不禁惋惜這麼一個風華無限的人物怎麼會去做男寵,緊接著不屑、輕蔑、妒忌各種負麵的情緒都湧上了心頭。
    但是身處著一切中心的歐陽諾並不在意,對於他而言,他活著是為了自己,還有他所愛惜的人,而不是為了旁人。他做的事情,隻要他做了,就不會後悔,所以那些帶著諷刺、帶著嘲諷的話根本影響不了他!
    宸華怎會看不出朝下的暗嘲洶湧呢?他不滿的輕咳了兩聲,大臣們一下安靜了,歐陽諾的神情依舊淡漠的很,他收起聖旨退後兩步站在了西楚的身邊。
    西楚今日的起色不太好,有些蒼白。新的,以宸華為中心的政治體製的形成給他和宸華很大的壓力,也讓他們的工作量大大的增加了,他的身體不適很好,這樣一勞累就更加不好了,所以精神懨懨的,叫人瞧著都覺得擔心。
    歐陽諾擔憂的看著西楚,可是他覺得似乎有誰也用灼熱的視線看著這裏,順勢望過去,卻看見站在另外一邊的神通侯茈彌瑞環也是目光灼灼的瞧著這裏,而且明顯不是在看自己,因為自己瞧了他那麼久,他絲毫沒有發覺。
    不過後來還是發覺了的,茈彌瑞環也隻不過對他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就把頭撇到一邊去了,好像他剛才根本就沒有往這裏看過一樣。
    與茈彌瑞環短暫的視線接觸後,歐陽諾覺得他在茈彌瑞環眼中看出一點東西,可是那東西他雖然看到了,但是他並沒有看懂,還有一點抓不住的感覺,這讓歐陽諾覺得有一些挫敗,因為這表示茈彌瑞環比自己更擅長與掩飾自己的內心,這樣的話他就不能夠從他的神態舉止判斷他的心裏活動了。
    這次的早朝主要就是冊封行賞,行完了冊封禮就能夠走了,歐陽諾本想追出去找西楚,但是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攔住了自己。
    “見過並肩王。”雖然私下裏他對冷泉一點兒也不尊重,可是在外人麵前歐陽諾還是很有分寸的把表麵功夫做得很做,對著冷泉行了一個大禮。
    冷泉也裝模作樣的受了他這一個禮,隨後把他叫了起來,客氣的問道:“最近還好嗎,住在宮裏會不會不習慣?”
    因為冷泉身份的問題,他和歐陽諾站的雖然不算太隱蔽,但是也沒有敢來打擾,而且大臣們雖對並肩王和他們王上的男寵說話很是不解也不願瞧見,但是瞧著兩人大大方方,歐陽諾神色清冷,冷泉態度高傲,中間距離分的很開,不像有什麼關係的樣子,一個個都當做沒有看見匆匆離開了。
    歐陽諾冷眼瞧著從他們身邊特意繞開匆匆走過的大臣,目光渙散:“什麼叫好,什麼不叫好呢?賞賜很多、位分很高,可是卻沒有自有,沒有自我,我不知道這叫好,還是不好,但是為了那個坐在龍座上的男人,我可以忍受。”
    “嗬,說的真好。沒有自由,人人皆到這王宮好,富麗堂皇有著享之不盡榮華富貴,可是進來了才知道這世上沒有比這更悶的所在了,到處都是四方的牆,四方的天,最終要的是一個男人要無數個人來分,你要得到那個男人要去爭、要去搶。”冷泉譏諷著王宮,這個他留有他童年、少年無數記憶的地方,這個他恨不得逃離的地方。
    歐陽諾無言的望著他,他不是一個特別感性的人,所以他聽這些話的時候麵無表情,心裏也沒有多少的波瀾,平靜回應冷泉:“你們這些王親貴胄,既然享了旁人無法享的榮華富貴,自然要承擔旁人不需承擔的責任,承受旁人不用陳壽的艱辛,這是代價,不是嗎?”
    冷泉微微一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可是他隨後說出來的話讓歐陽諾不太高興,也陷入了深思:“你剛才說為了我二哥可以去忍受那些你原本根本無法接受的東西,那麼,我想問你,你的極限是什麼?你能夠為了我的二哥忍耐多久?忍耐這個你不喜歡的世界、不喜歡的地方多久?”
    “我……”歐陽諾想下意識的回答一輩子,可是他卻發現他說不出口,因為他絕對不可能去忍耐一輩子這樣的長遠,他的性格使然,他不可能在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環境裏麵呆太久的時光,除非他能把不喜歡變成喜歡。
    但是很顯然現在的著一切不存在這個可能,在宸華的這個世界裏他唯一喜歡的隻有宸華,再舍不得一點的就是如兄如友的西楚,除此之外他無可留戀,而他們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他雖然不得不參加卻讓他無比的厭惡!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能夠支持多久,或許這隻是因為他對宸華的愛還是不夠深,所以他放棄不了自己的本性,那麼這場等待注定是要用悲劇收場,因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場曠日持久的忍耐裏,不是宸華先舍棄了他,就是他對宸華的愛慢慢耗盡,然後義無反顧的離開。
    “你為什麼這麼問!”歐陽諾放棄了回答冷泉的問題,而是反問回去,口氣不太好。
    冷泉卻一點也無所謂:“沒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二哥,你的愛人,他不會離開他現在的這個世界,因為他對權利有著無比深沉的欲望,而這個欲望不會因為他愛你就消散,很有可能他一輩子都會在這個世界裏,那麼你要選擇忍受一輩子嗎?”
    冷泉可以窺探人心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歐陽諾,歐陽諾深吸一口但隻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堅定大聲的回答他一聲‘是!’
    “你不用回答我,你要回答的是你自己的心,而不是我。”冷泉揮揮手,轉身走下了台階,但是又馬上回頭說道,“時間可以積累愛情,也可以消磨愛情,不要讓愛情成為時間指縫間的流沙,無論握的多緊都隻能看著它慢慢流逝。”
    冷泉的話讓歐陽諾無限深度的思考下去,他很明白很多時候愛情不是一切,因為人還有責任和事業,而他的事業在大桁、他的責任也在大桁,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日向,他總是要回大桁的,而他一回去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把那裏的事情完全處理好,才能放心再彙日向定居,但是絕不是現在。
    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和宸華的感情還能如初嗎?
    冷泉說的對,時間有時候不止可以積累愛情,更可以消磨愛情,分開的太久,隻怕宸華身邊早有無數的新人在側不會再記得他的吧?那時他又要如何去麵對,又如何去做呢?
    歐陽諾思考了很久,以至於他把午膳都錯過了,直接跳到了晚膳,看著滿桌精致的菜肴,歐陽諾突然覺得很沒有胃口,他叫過小夏讓他去宣室殿看看宸華在不在,要是在的話就請他來這裏一趟,要是不在就算了。
    小夏腳程很快,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回來就是說:“王上不在,那邊的太監說是去了王後娘娘那裏,想來要在那裏過夜了。”小夏回稟的時候戰戰兢兢,生怕歐陽諾生氣,可是歐陽諾卻相當的心平氣和,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拿起筷子獨自吃了起來,隻是吃的很少。
    小夏、玖玖都看的出來公子不高興,自從進了宮,公子就開始不開心,一點兒都不開心。王上老是陪著王後,公子嘴上不說、麵上不露、可是依舊能從日常看出來公子是在不滿、在埋怨、在生氣,隻是隻怕氣不止是王上還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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