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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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華心裏一驚,莫不是病情突然加重了,他急急的去找了大夫來,大夫忙了一天,才剛睡下休息又被宸華從溫暖的床鋪中拽了起來。一路衣衫不整的被拽到歐陽諾房中,他豈敢怠慢,上前為歐陽諾把脈。
查看了一陣之後,他對著焦急的宸華的說:“王爺,歐陽公子沒有事情。天花發病的時候會伴隨著頭痛或是腰痛等症狀,其實這是一個好現象,這說明歐陽公子已經進入後期了,等到痘瘡結疤脫落之後,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宸華大大喘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
“等等!”宸華才鬆了一口氣,但是又想起什麼似的大叫起來。
大夫被宸華一驚一乍的表現,嚇了個半死,他稍稍穩定情緒之後恭敬的問:“王爺還有何事?”
“那個……他……會不會留疤?”宸華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了,歐陽諾的臉上要是留下了疤痕,那就像是在一件完美無瑕的瓷器上劃一道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大夫看著自家主子的樣子,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還是決定以實相告:“王爺,就算痘瘡一個不破,結疤脫落之後還是會有一點點的疤痕的,隻是不明顯而已。”
“那可有辦法去掉?!”宸華焦急的問。
“臣下無能。”大夫躬身行禮,生怕宸華會因為這個責怪他。
宸華深沉的歎了口氣,無力的揮揮手:“算了,你下去吧。”
大夫一刻不敢停留,馬上離開了房間。
宸華又回到歐陽諾床邊,看著那張原本絕色無雙的美麗臉龐,現在上麵卻突起了一個又一個充滿血膿的痘包。他俯身小心的避開了那些痘瘡,手指輕劃過過那凝脂一般的肌膚,他輕聲湊在歐陽諾耳邊說:“我一定找到為你祛疤的辦法的,你放心吧。”
說罷,他癡迷留戀的凝視著歐陽諾,他緩緩將自己的唇印在了歐陽諾的眉頭額間,這樣輕輕的一個吻卻好似一個承諾,一個誓言。
他離開了那讓他留戀不已的肌膚,張開眼他又開始凝視歐陽諾的容顏,似乎要刻進心頭骨裏。
“到底是從何時起呢?你的樣子……我……已經忘不掉了……”宸華低聲說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
當歐陽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他發病之後的第十二天了。
那正是夜半無人之時,他疲累的雙眼無聲的睜開了,沒有驚擾到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從一開始的模糊不已,視線漸漸轉為清晰,眼前的景物清晰起來,房中沒有燈,一片漆黑,但是卻有很好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染盡了一室的月皎。
透著那朦朧、聖潔的月光,歐陽諾慢慢看清了房中的事物,他動了動身子,但是卻感覺到有重物壓著他的被角,側頭一看,原來有一個人趴在他的床沿睡著了。
但是令他驚訝的是躺在他床邊的人,竟然是——宸華!
那個堂堂的日向二王子,那個朝野上下赫赫有名的安定王,竟然趴著他的床沿睡著了!嗬,要是說出去,保證沒有人會相信的。
他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把宸華推醒,宸華醒來時迷糊的模樣,還有看見自己醒來過後的狂喜與驚異,讓歐陽諾都大開眼界,這個王爺的表情真是豐富!
“你……你感覺怎麼樣?”宸華輕聲問道,似乎生怕一大聲就會嚇到歐陽諾一般。
歐陽諾對於宸華這樣的表現悄悄翻了一個白眼,口中卻說:“我很好,感覺也很好,隻是有些癢。”
歐陽諾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鼓起的疙瘩,那些東西癢得很,讓他難受的緊。
“別動!”宸華一把拽下他手,大吼,“這東西哪裏是能動的!就算一個不破,小心靜養著都會留下疤痕,要是你不留意弄破一個,那還了得!快把手放下!”
歐陽諾倒是被他這麼一頓沒由來的教訓嚇了一跳,睜開著眼睛怔怔的望著他,宸華頓時驚覺自己方才說話有些不妥,尷尬的咳了一聲,放開歐陽諾的手,抿了抿唇把頭撇向一邊。
“我病了多久了?”見宸華這樣的尷尬,歐陽諾便隨口問了問題。
“你病了快半個月了,幸好現在沒了,難道你自己病了連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歐陽諾搖了搖頭,他暈了半個月,要是這他都知道他就不是人了,心裏小小鄙視了宸華。
宸華此時沉浸在歐陽諾醒來的喜悅之中,哪裏會顧及到其他的什麼,他隻是忙不迭的解釋了歐陽諾這半個月不到的時間發生了什麼。
當歐陽諾知道自己得了天花的時候,反應相當的平靜,他早做好了會被傳染的準備,隻是他沒想到他真的會被傳染上而已。
但是發生在自己發病那晚的事情,卻讓歐陽諾充滿了疑惑,他沉默不語開始沉思,而宸華則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歐陽諾的反常,他隻是竄出門去把大夫找來讓他看看歐陽諾的情況。
大夫查看了一番過後,確定歐陽諾的問題不大,而且歐陽諾的痘瘡都開始脫落愈合了,身體情況恢複的很好。
大夫說後,宸華也放心了很多,歐陽諾知道他守夜一定累了,便叫他去休息:“你守了我許多日,想來一定沒有睡好,快去睡吧,我這裏沒事。”
“你總要人照顧,小夏已經睡了,總不能再把她叫起來吧,再說了,現在已經是大半夜就快天明了,我再守你一兩個時辰也就好了,到時候小夏自會來替我,那時我再回去休息。”宸華言之鑿鑿,容不得歐陽諾反駁爭辯,再來歐陽諾才剛醒也沒精力與他辯駁此等有可有無的事,便由著他去了。
“那你要是撐不住就趴著睡會兒,我頭有些暈,就先睡了。”經過剛才一陣折騰,歐陽諾隻覺得頭暈的厲害,對著宸華說了幾句就撐不住睡下了。
宸華細心為他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著他,雖然想好好守著,但是幾日熬下來,身體還真是吃不消,又加上大夫說歐陽諾病已無大礙,便放鬆了心情疲累的靠在床檔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
歐陽諾好了的消息第二日就傳到了西楚那裏,那裏立馬打發了人來問候隻說西楚幫著宸華處理天花肆虐的事情沒空來,等有了空一定來探望他。
小夏簡直就開心瘋了,大呼小叫的,最後被宸華嗬斥住了,這才罷休,巴巴的端了個藥碗一口一口小心的喂歐陽諾喝藥,一邊喂還一邊埋怨說:“公子,你病了好些日子,我可擔心壞了,還有安定王也擔心壞了,他都熬了好幾個晚上了呢!”
歐陽諾眼神閃爍,就著小夏的手喝了一口藥,卻顧左右而言他:“我得的是天花,你們怎麼也不避避,也不怕傳染啊。”
“我不怕,我小時候得過一種叫什麼牛痘的,等老人說得過那病就得不了天花了,至於安定王……我倒不是很清楚,想來也不怕吧。”小夏服侍歐陽諾喝完藥,又端了碗水來供他漱口。
“牛痘?”歐陽諾若有所思的重複一遍這個名字。
小夏疑惑的看著自家公子愣神,便輕輕喚了一聲:“公子這是怎麼了?”
“哦,無妨,隻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腦海中閃過,可是卻抓不住什麼頭緒,不想也罷。你且去把安定王請來這裏一趟,我有話與他說。”歐陽諾揮了揮手,吩咐小夏去叫人。
不過一會宸華便急匆匆的來了,瞧見歐陽諾靠坐在床上上前就問:“可是有事?”
“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說。”歐陽諾揮退小夏,對著坐在床邊的一個紫檀木凳上的宸華說,“我聽小夏說,你來我這快有半個月了,京城之中的事必定都是西楚在料理吧?”
“不錯,他一向厲害又有手段,我自放心他料理。”宸華並不明白歐陽諾為何如此問他,便都照實說了。
歐陽諾秀眉一蹙,臉上似怒似嗔,若不是那些痘瘡有些礙眼,卻好似那畫中走出來的人物,難描難畫、顧盼神飛,倒叫宸華一時看失了心智,呆呆坐在凳上,聽到歐陽諾聲音才魂魄歸位:“你倒舍得!他身子弱,如今天花肆虐,就是他不被傳染上那這麼多事你都交予他一個人管,還不把他累病了!你今日就回去吧,我這裏有大夫和小夏照顧不防事的。”
“你身子未好,我不放心,不如再過兩日吧。”
“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不放心,你該不放心的是京都而並非我這裏,等等我就叫小夏送你下山去。”歐陽諾不由宸華分說強硬的決定了。
宸華見歐陽諾意誌堅定,不容辯駁,也隻好應了:“好,等會兒就下山。對了,我有一事要問你,你發病那日是有人把你送回來的,你可知是誰?”
歐陽諾眼神晃動,隔了一會兒才搖頭說道:“不清楚,那時我已經暈了。”
“那時附近可有旁人,你去了哪裏?”宸華又問。
歐陽諾不悅的皺起眉:“你是在審問犯人嗎,這般疾言厲色,我要是知道怎會不說與你聽。那日我不過是出門去彈琴散心,誰知會發病,那時並無旁人在側,我當真不知道送我回來的人誰!”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不過擔心,你既說沒有那就沒有吧,想來他肯救你必定也不會加害。”宸華安撫著歐陽諾,急忙說道。
吃了午飯,宸華對著小夏和大夫都叮囑了一番後就下山了,畢竟這半個月的確累到西楚了,自己為了一己私心留在了山澗小築,倒是讓西楚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