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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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興磊,你來真的?”齊小天將調好的酒放在桌子上,臉色難得有幾分正經和鄭重,“這可不是你一貫的風格。”
白興磊端起酒杯一口氣喝掉一半,目光有些渙散,“我知道。”
齊小天看他又要馬上喝掉另一半,不由皺了眉,拿過他的酒杯,拍了拍他的肩膀,“興磊,你可別怪我潑你冷水,你自己說過的,展鋒和可是個直男,你要是追他,基本上沒希望。”
“我也知道。”白興磊並不執著於喝酒,任由他拿走了杯子,語氣淡淡地說道,“但是我想要他,這是我不能否認的事實。”
齊小天眉皺得更緊:“哪種要法?”
“小天,你清楚我的性格,所以別問這麼沒水平的問題。”白興磊懶得看他,也不理會齊小天這種曖昧的說法。他直接從好友手裏拿過酒杯,慢慢地喝起來,“我既然這麼說了,就是認真的。”
他專注地盯著杯子裏的酒看,語調有幾分漫不經心,那眉間神色卻是出奇的鄭重:“我覺得我愛上他了,小天。我有預感,如果是他的話,愛情這種東西,應該會變成具體的幸福吧。”
齊小天忍不住敲著桌子,冷冷地說:“白興磊,你最好去外邊吹吹冷風再進來,腦子會清醒得多。”
“放心,我沒瘋。”白興磊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
齊小天嘲諷道:“你確定自己沒瘋?興磊啊興磊,虧你還是理工科出身的男人,同誌圈裏混了日子也不短了吧。居然還能說出這種異想天開的話來,”
想起和展鋒和不太多的來往,齊小天又說,“沒錯,你那同居人確實是難得的好男人,可問題是人家不是咱們這個圈子裏的。”
他捶了捶桌子,有點無奈地看著白興磊,“興磊,這種事情,用你那聰明的腦子稍微想一下。隻要死你一個腦細胞就能明白,這簡直是癡人說夢啊。”
白興磊微微苦笑起來:“小天,你心裏明白的,這種事情說不清楚的。為了考慮要不要追他,已經死我一萬個腦細胞了,栽進去了就是栽進去了。”
他緩緩摩挲過酒杯,低聲說:“小天,我是真的愛上他了,沒退路。”
齊小天長歎一聲。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真是沒什麼好說的,齊小天也隻能攤手認輸:“好吧好吧,你果然是表麵冷淡理智,骨子裏卻是死心眼兒的笨蛋!”
齊小天重重一拍白興磊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對方眉頭皺了起來,一個眼刀子甩過去:“齊小天,你是豬嗎?”他斜睨一眼,冷笑道:“還有,你那是什麼表達,怪不得語文從來不及格。”
“滾。”齊小天挑眉說,“本少爺好心開導你,你居然還倒打一耙,說你笨蛋還不信了。”
兩人如往常一般玩笑幾句,齊小天最後還是忍不住露出一個略帶擔憂地表情來:“興磊,說真的,你真打算追求展鋒和嗎?”
想起自己當年的經曆,齊小天眼神黯淡下來,勸道:“這真的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啊。而且,鋒和是你妹妹的同學,跟你們家又那麼熟,你不怕最後莫名其妙地就出櫃了?”
白興磊端著酒杯輕輕敲著吧台,慢慢說道:“小天,我想找個好男人愛下去,不想這麼渾渾噩噩地過日子。總這麼拖著不是個事,我也倦了,鋒和這個人……”說起這個名字,白興磊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笑容來,“他很好,他是個能給人幸福感覺的人。雖然確實不容易,但我想試試。如果是他的話,我願意破一次例。”
明白他心意已決,齊小天終於不再勸什麼,默默地給他再端上一杯酒,歎道:“算了,好兄弟也不能打消你的積極性。對了。”他想了想,才問,“既然決定試一試,那你怎麼跟他表白啊。難不成,還直接奔上去說‘我愛你’?”
腦補了一下這個場麵,齊小天頓時一陣惡寒。
無法想象白興磊說這話的狀態,實在太詭異了。一向都是別人跟他表達的,還從沒看到過興磊跟別人表達呢,就算是大學時戀愛,也是一樣。
白興磊把空了的酒杯反扣在桌麵,皺起眉頭,“說實在的,我真沒想好,總覺得怎麼做,都不靠譜。”
是整件事兒就完全不靠譜吧!
齊小天在心裏暗暗吐槽了一句,卻沒直接說出口來,畢竟難得興磊大學分手後,這四年來,第一次有了認真的念頭。
希望他比自己幸運吧。
“呃,要不要我幫忙?”齊小天湊過去,一臉詭異笑容,“興磊,我幫你吧。”
白興磊嫌惡地看他一眼:“你又有什麼餿主意,說出來我聽聽。”
不是他太小人之心了,實在是齊小天這個表情,讓人看了沒什麼安全感啊。聯想到齊小天愛玩的性格,白興磊覺得他絕對比自己更不靠譜。
齊小天幽怨地說道:“興磊,不要這麼傷人自尊麼,什麼餿主意,我可是很英明神武的。”
“滾,還英明神武呢!”白興磊給他氣笑了,直接賞了個白眼兒,“有話快說,不然我走了。”
齊小天趕緊端正態度,清咳兩聲,才說道:“不如改天你把他帶到我這裏來,我親自出馬,幫你試探一下,他對咱們這種人的態度,怎麼樣?”
“嗯……這個倒是不錯的主意。”白興磊聞言不由又幾分心動,如果能知道鋒和對待這種事的態度,自己的行動也能清晰明確點。
“好,年後這陣子他工作比較忙,等下個月他不怎麼忙的時候,我帶他過來,你搞的定嗎?”白興磊狐疑地看齊小天一眼。
齊小天頓時氣結:“白興磊,不要欺人太甚啊,居然敢懷疑我的智商,一邊兒去,這事兒沒我幫你,你看你成不成的了!”
看他氣急敗壞,白興磊頓時大笑一聲,拿起外套,施施然走人。
轉眼到了四月份,這天白興磊下班回到家,見家裏沒人,也沒怎麼在意。展鋒和工作忙的時候,下班的時間一般不怎麼固定,都隨著安排來的。
白興磊一邊想一邊提著剛買的菜走進廚房。他跟展鋒和約定好的,晚上的菜他來買,因為他下班比較早。
總覺得這樣子,好像兩個人在正經地過日子,感覺很溫情。
放好了菜,看了看冰箱上展鋒和中午留的便簽紙,也不過是些瑣事,可是看到那些字,仍然讓他覺得莫名的快樂。
他剛把便簽夾到了筆記本裏,手機鈴聲就響了。白興磊拿起手機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勾起溫柔的弧度。
“鋒和,我到家了。”
出乎意料之外,電話那頭卻傳來焦急的女聲:“興磊哥,我是欣然,你現在在家嗎?能不能馬上過來一趟,我哥出事了!”
白興磊一凜,一邊拿起車鑰匙一邊鎮定地說:“欣然你別急,說清楚,你哥怎麼了?你們現在在哪兒呢?”
說話的功夫,白興磊已經奔到玄關口換鞋了。
章欣然急忙道:“我們在十梓街左邊的小巷子裏,我哥遇到打手了,他受了傷,你趕快過來行嗎?”
“我馬上到,你們再那兒等我!”
白興磊掛了電話,匆匆關上了門。
等到他趕到十梓街小巷的時候,果然看到章欣然扶著展鋒和坐在一旁的石階上,趕緊三步並兩步跑過去。
“欣然,鋒和,你們怎麼了?”
章欣然還沒說話,眼淚就落下來了,哽咽著解釋:“就是上次我哥做的那個暗訪,我就覺得心裏不踏實。報道發出去了以後,反響果然很大。可是沒想到那幫人這麼猖獗,居然明目張膽派打手來報複……”
“欣然,別哭了。”展鋒和輕輕拍拍她的頭,勉強笑著說,“又沒什麼大事,我不是已經報警了麼。聽話,別哭了……”
白興磊蹲到他身邊,皺緊了眉仔細查看他的傷勢。身上有些擦傷,衣服上也有斑斑的血跡,不過那些都不要緊。隻是左腿看起來比較糟糕,不但在流血,好像還骨折了。
白興磊扶著他的肩膀,眼底露出心疼的神色來,臉上卻仍然是鎮定的表情:“鋒和,你覺得怎麼樣?除了腿上的傷,還有沒有哪兒傷到?”
一旁的章欣然一聽,趕緊擦幹了眼淚,緊張地看著哥哥。
“沒什麼事兒。”展鋒和居然還笑得挺悠然的,如果他的臉色能稍微好一點的話,還是比較能迷惑人的,“就是那三個家夥卑鄙,居然拿帶釘子的棍子來,不然我可不見得會輸。”
說到這裏,這家夥歎口氣:“真是的,等我下班了堵在我們報社邊上,這報複心強的。不過幸虧我大學裏學了點格鬥技巧,不至於太狼狽。”
白興磊又是心疼,又有點佩服,結果最後露出來的表情微微詭異:“我說,咱能別這麼逞強嗎?傷著了就是傷著呢,炫耀身手什麼的,以後再說。”
三個人打他一個,對方還帶了武器,能隻傷到這個程度,也算是本事了。好在他身手還不錯,不然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這樣一想,白興磊無端覺得後怕,背上頓時一層冷汗。他蹲下身把展鋒和背在身上,對章欣然說道:“欣然,走吧,我們送你哥去醫院。”
“哦,好。”
章欣然趕緊跟上去,也顧不得自己灰頭土臉的。剛才場麵太險了些,要不是她今天生日,來找表哥吃飯,就不會碰上這件事了。以表哥的身手,若不是被她連累,也不至於會被打傷。自己被嚇到了,連叫救護車這事兒都沒想起來,還是哥提醒她給白興磊打電話的。
想到這裏,章欣然心裏後悔不及,頓覺愧疚,雖然也是記者,但她真的沒見識過這種場景。
“沒什麼大事,就是骨折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把手插在口袋裏,十分從容地說,“放心吧,都是些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但是他左腿骨折,需要好好靜養才行,多補補就沒事了。”
白興磊點頭,“謝謝醫生,那我們現在就能回去了吧。”
“可以,打好石膏就能走了。”那醫生叮囑了兩句,又讓他們去把費用交了,這才轉身走人。
白興磊走進去,把展鋒和扶了出來。章欣然見狀趕緊也扶著表哥另一隻手,一邊難受地說,“鋒和哥,都是我連累的你,不然你哪會傷成這樣。”
“說什麼呢,傻姑娘。”展鋒和有些好笑,寵溺地摸摸她的頭,“是他們以多欺少好吧,沒事兒,這傷養幾天就好了。”
白興磊瞪他一眼,教訓道:“以後做這種稿子小心著點,別那麼傻傻的給人報複。還有,你的鍛煉一定得加強啊,看來記者也是個高危職業!”
展鋒和隻是幹笑兩聲,心說我也不是故意給人家報複的啊。
不過看白興磊顯然還在氣頭上,展鋒和明智地保持了謙虛受教的態度。
白興磊先開車把章欣然送到了家,在她下車的時候,展鋒和叮囑了一句:“欣然,今天這事兒你別跟姑姑他們說,也別告訴家裏人,知不知道?”
“可是,他們會……”章欣然猶豫著說,“這種大事,瞞住家裏好嗎?”
展鋒和溫和但堅定地搖頭:“沒什麼可是的,我讓你別說,你別說就是了。我媽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擔心。我姐現在又懷孕了,萬一她們知道了,肯定擔驚受怕的,我不想她們這麼擔心。”
章欣然知道他少年喪父,媽媽和姐姐又都是女人,所以性格裏一直都非常有擔當,最在意的就是家人。
“我明白,我不會說的,放心吧,鋒和哥。”
章欣然又看了看白興磊,溫聲說:“興磊哥,我哥就拜托你了,你幫我好好照顧他,我明天再去幫忙。”
“沒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忙的話不用勉強,畢竟你也要上班。”白興磊想了想,考慮到自己的私心,還是笑笑說,“我工作可以帶回家做。”
章欣然點了頭,這才轉身上樓去了。
展鋒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悠悠說:“這段時間,真的要麻煩你了,我現在可是地道的傷殘人士啊。”
“去,傷殘什麼,瞎說。”白興磊發動車子,甩他一個白眼兒,“這種不吉利的話就別說了,我們回家吧,給你補補。”
展鋒和大概是真的累了,畢竟狠打一架確實是件體力活兒。他也沒心思繼續貧嘴,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起來。
白興磊轉頭看向他英俊的臉孔,心中歎了一聲。
這人,怎麼就不管別人的心疼呢。在意媽媽和姐姐會擔心,就不知道自己看到他受傷,也會為他擔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