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瑟當時就呆住了。那種場麵是他從未接觸過的，一時間，驚恐、好奇、震撼，讓他不知道是進是退。看著那身材妖嬈，膚如凝脂，渾身是血的人，同情心大發的他，還是向上邁出了第一步。
    是個男人？
    羽瑟離開竹梯，貓著腰來到那人身後。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細微的呻吟聲還碎碎的從那人口中傳出。羽瑟不想冒犯，便站定在幾步之外。
    “唔……好……好痛……救我……”
    被吊在鐵架上的人仿佛感知到了羽瑟的到來，開始掙紮著，晃動著牽製他的鐵鏈。那鐵鏈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內回響，羽瑟感覺汗毛都立了起來。
    傷口撕裂，開始汩汩流血。羽瑟是個極具同情心的孩子，他再也站不住，上前道：“這……這位公子，不必害怕，我這便救你下來。”
    那人的頭低垂著，淩亂的發遮住大半張麵孔。
    羽瑟不敢正視他一眼，便開始費力的拉扯鐵鏈，拉了幾下卻發現，這鐵架和鐵鏈不是一體的。鐵架呈十字狀，橫架兩側有鐵扣，把人的手臂牢牢的固定住；而另外兩根鐵鏈，是從地上扯出，用來牽製人的腳。
    羽瑟不知從何下手，且聽那人道：“掰……掰開鐵扣……”
    他慌忙踮起腳尖，用力的掰那鐵環。鉚足了力氣，才將它掰開。失去了支持，那人便軟軟的朝地麵倒去。羽瑟眼疾手快，扶著他一起坐在地上。
    此時他才看清那人的模樣。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半閉一雙桃花眼，深藍色的眸中死氣沉沉。
    注意到他一絲不掛，羽瑟紅了臉，連忙脫下外衫給他披上：“公子為何被困在這兒？”
    “別……別管我……你……你快離開……這兒……”那人虛弱道。
    “我總不能放公子一個人在這兒。公子等一下，我這就將那鐵鏈解開。”他起身欲走向鐵鏈。
    “不……不行！快走！”不知為何，那人嘶啞著喉嚨對羽瑟喊叫著。
    “為何？”
    “這……這是地獄……”
    暈迷前，那人最後說了一句話。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中。羽瑟動也不敢動，就這麼摟著那人，神經緊繃。
    此話何意？為什麼，他說這裏是地獄？
    屋內的熏香味道越來越濃，不容他怎麼多想，頭便已經昏昏沉沉。不過一會兒，他就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失去意識前，他好像聽到有人爬竹梯的聲音……
    “唔……”羽瑟從昏睡中醒來，頭痛欲裂。他想揉一揉太陽穴，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眼前一片黑暗，他感覺什麼都看不見。一絲光亮都看不見。
    怎麼回事？！他動了動手和腳，熟悉又陌生的鐵鏈晃動的聲響讓他打了個激靈。
    “喲，這小家夥醒了。”
    戲謔的聲音傳來，同時伴著陣陣腳步聲。
    “唔……唔唔！”想開口，卻發現口中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讓他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羽瑟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懼，在目不能視，行動受困的情況下，自己就猶如等待被屠殺的羔羊一般。
    “唔——唔！”羽瑟不停地晃動著捆綁自己的鐵鏈，而那傳來的回聲又讓他感到無限的絕望。
    腳步聲停在他麵前，均勻的呼吸聲卻讓羽瑟感到愈來愈不安。他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都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額上開始冒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為什麼在這兒，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他後悔離開試練場，後悔因為好奇進了那棟竹樓。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主上，現在要怎麼辦？”羽瑟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先喂他點兒東西。”
    “主上，這……不太好吧。”那人的聲音有些猶豫。
    “照我說的去做。”
    “……是。”
    腳步聲漸遠，片刻再次來到他的跟前。
    “主上，這次是緩即性的藥。”
    “喂他吃下去。”
    “是。”
    塞在口中的物體被取出，還未呼吸到一口空氣，有人就卡住他的下巴，辛涼的液體順勢灌了下來。他想反抗，卻完全沒有任何力氣。
    “很好。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
    羽瑟大口大口喘息著，頭痛感越來越強烈。許久都未聽到有什麼動靜，他的心揪得緊緊的。
    “你叫什麼麼名字？”不知過了多久，那個被其他人成為主上的人才開口。
    羽瑟默而不答。
    “嗬，真有骨氣的小家夥。”不屑的冷笑刺的羽瑟陣陣心痛，仿佛又回到了在顏月閣的日子。他隻是個藝妓，藝妓而已。每每有客人聽說他是藝妓，賣藝不賣身，都會有這種嗤之以鼻的冷笑。他知道，即使是在顏月閣，即使有著很多的寵愛，自己於外人心裏也隻是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藝妓而已。
    “怎麼，不說話？”
    一雙冰冷的手觸上他的臉頰，羽瑟厭惡的別過頭去。
    “不喜歡這樣……想要別的？”
    那戲謔的語氣猶如一根根細鞭，鞭笞著羽瑟的自尊。他至始咬著下唇，幾乎要將下唇咬破。
    “我還沒見過任何一個被送到這兒的人能如此冷靜。”
    手離開他的麵頰，未等羽瑟做任何反應，錦緞撕裂的聲音就刺入他的耳中。
    “不……不可以！”羽瑟幾乎是尖叫著製止。但他的製止，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感覺到自己的衣物一點點滑落，那雙冰冷的手在他的腰間和後背遊走。
    “如何？這樣你滿意了。”曖昧的吻落在羽瑟的頸間，若有若無的氣息落下，讓他感到心燥難耐。
    “不……不要……不要這樣！”想起顏月閣，羽瑟第一次感到自己很惡心。
    溫柔的吻點點往下，無限挑逗的聲音響起：“已經晚了。”
    舌尖劃過頸項，那種感覺令羽瑟不停的顫抖。從頸間，至腰腹，對方沒有放過任何一寸肌膚。親吻也好，啃咬也罷。羽瑟隻有咬緊下唇，不發出那種自己不想要聽到的聲音。
    “還不喜歡？算了。”
    動作停止，那人解下了蒙在羽瑟雙目上的布條。淚痕未幹，羽瑟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適應了一下周圍的光線，他緩緩抬眸，看到了那個對他上下其手的人——
    因為光線昏暗，羽瑟沒有看清他的模樣，但那一頭紅色長發，紅的刺眼，紅色妖異。
    “你，有骨氣，我喜歡。”那人突然轉身，背對著羽瑟道，“一個時辰後，再來陪你。”
    羽瑟看著他離開後，才流了眼淚。悲憤，羞恥，悔恨……望著四周黑漆漆的屋子，羽瑟再次感到了空前的絕望。
    如果若襲在的話……會來救自己麼？
    原來自己對若襲的依賴，已經有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