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他？
    羽瑟腦海中對這個人有很深很深的印象，但又記不起來。可是對他的恐懼就如天生一般。好比老鼠見了貓都會躲著跑那樣。
    若襲愕然道：“怎麼？”
    “我……我感覺，我認識他。”
    “怎麼可能！不是第一次見麵嗎？”
    “沒錯……可是那笛聲，還有他的模樣，我感覺……印象很深。”
    羽瑟的眉頭擰了起來，望向那個銀發男人。
    “易。”銀發男人報出姓名，緩緩朝羽瑟走來，銀絲白衣在風中飄舞。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我們見過。”
    羽瑟隨著他的前進一步步朝後退，感覺身體不聽使喚了一般。若襲見狀，連忙將羽瑟拉回自己身邊：“別怕。”
    易仍舊保持著那種微笑。越是這樣，羽瑟越感到不安。他深吸一口氣，問道：“是你讓若公子把我帶到這裏的？”
    “是。”
    “你需要向我解釋。”
    “會的。”
    “你的目的是什麼？”
    易沒有回答，瞥了一眼若襲，示意他回避。
    若襲一愣，然後輕聲對羽瑟道：“我不便留在這兒，你慢慢聽他說即是。自己小心。”
    “別走！”羽瑟拉住他的衣角，“別留我一個人。”
    若襲笑了。
    “沒關係。羽瑟長大了，很多事，可以自己擔當了。是嗎？”
    羽瑟扁扁嘴巴，點了點頭。
    若襲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孩子，露出苦笑：“一切安好。”
    他的笑，看在羽瑟眼裏，和當初阿爹那抹笑的意味是相同的。羽瑟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名為易的男子。但是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就在眼前，他又不想放棄。
    若襲離開了。隻剩下羽瑟和易二人。
    沉默許久沒有誰先開口。羽瑟站在那兒，一時感到很尷尬。好久才鼓起勇氣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我是誰？”
    易微笑著走向前，站定在他的前麵。羽瑟不敢抬頭，不敢看他，更不敢躲避。
    一隻手輕輕覆在羽瑟的頭上，易開口道：“你記得我嗎。”
    羽瑟道：“不記得了。”
    易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瞬即而過。
    “過來。我們坐下談。”
    二人走向亭內，席地而坐。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易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恕我直言。莊主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而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誰是，我又是誰。”
    易抬起眼眸，眼中紫氣彌漫。這把羽瑟嚇了一跳。
    “十六年前……”易側過身，看向亭外，“十六年前，現皇五歲。年幼卻才智過人，機敏靈巧。先皇共有二子，其中一位是現皇玦華，另一位，還是個嬰兒，但在十六年前的後宮之爭裏與其母親一同無辜死去。死去的妃子是先皇最喜愛的一名妃子。先皇為此悲痛欲絕，幾乎殺光了後宮的所有人，而先皇在一個雨夜，死在了自己的書房裏。這件事經調查，確認先皇是因悲痛過度導致心力衰竭而死。於是僅剩的獨子，也就是玦華，於一個月後登基。我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但聽朝中老大臣說，先皇的小兒子沒有被殺，而是被已知難逃一死的母親密送出宮，隱去身世並托人撫養。”易看著羽瑟一臉的驚愕，淡然道，“那個逃過一劫的孩子，就是你。”
    羽瑟呆了。呆了好久。易也一直這樣注視著他，似笑非笑。
    自己，是先帝的孩子？
    自己的身體裏，留著皇室的血液？
    自己……自己是個遺孤？
    一幕幕，一點點，接連閃在羽瑟的腦海中。
    寇媽媽對自己的好、阿爹對自己的好；秘密查了十幾年查不到的身世，還有阿爹送走自己時的苦笑以及若襲看向自己時的苦笑……
    所有都被串聯起來，羽瑟頓時感到頭痛欲裂。他撕心裂肺的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不是……絕不是！”
    羽瑟瘋一般的跑出亭子，卻被易攔了回來。
    “很多事情，不能接受，亦要學著接受。”易在羽瑟的背上點了穴，向他體內緩緩注入內力。
    羽瑟的眼睛裏含滿了淚水，空洞洞的望著前方。聽了這句話後，大顆大顆的淚珠滑落。易拭去他的眼淚，將他摟在懷裏，“如果你感到不公，感到憤怒，就相信我。我會幫你奪來本該屬於你的一切。”
    羽瑟呆呆的靠在他懷裏，腦袋裏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許久，羽瑟才梳理好思緒，嘴唇有些發抖，問道：“你要我怎麼樣？”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易笑了，笑得有些冷，“我會把你送到皇上身邊，直到讓他愛上你為止。”
    羽瑟瞪大眼睛：“怎麼可能！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男人怎麼可能愛上同性？”
    “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易緩緩道，“有的事情，不是人可以所想的。近半年內，你留在這兒，我教你些武功，至少在宮裏也會放心點兒。我會讓曾經害過你的人……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