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都對，隻是我無力承認。陽光從側首灑下來，明晃晃一大片，可是這日光溫暖不了心髒的寒涼，卻洇暈了綺麗的悲傷。
    雲軒轉身離去，腳步虛浮。我聽見整個世界崩裂離析，偏又找不到隻言片語可以挽留，隻在心中默念他的名，一遍一遍。
    “軒，雲軒。。。。。。”
    有那麼一瞬，我幾乎以為他聽見了，因為遠去背影忽然停頓，而後，向牆壁靠去。我差些忘記了，以他如今的身體站立至現在需要耗費多大的精力。隻是在我麵前他從不容許自己稍顯疲乏虛弱，因而我也就刻意忽略，忽略到假裝忘記，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我心中大駭，慌忙去扶，可懷中單薄身體重逾千斤，倚著牆壁，止不住下滑。
    “軒！”看他越來越灰敗的容色，我連聲音都在顫抖。“我去找黃大夫，堅持一下，他們應該還沒走遠。”
    我雙臂撐著想扶雲軒坐起，卻被他緊緊握住。“別去。。。。。。不必去了。”他稍一動作，唇邊立刻開出大片大片的血色，映得眉目悠遠，仿若一觸即碎。心髒似被生生剜去一大塊，劇痛席卷每寸經脈。我想，他是不是每時都在承受這種煎熬？但卻不敢再動，隻好扶他靠在懷裏，任眼淚一滴滴濺進血液。
    他看上去那麼痛啊，笑容竟一直未滅。“萋萋”，他叫我，“可還記得五月柱許下的心願？”
    我重重點頭，那是他贈予我的盛大歡喜，怎麼可能忘記？我曾滿心虔誠求樹神賜雲軒幸福快樂，可是。。。。。。
    “可是樹神好像很忙，沒有看見那些願望。”
    他微笑著搖頭，呼吸輕遠，聲音時斷時續。“我許下的願望，幫我。。。。。。幫我實現好麼？隻有你。。。。。。萋萋，也隻有你，可以幫我實現。”修長五指沿著淚痕拭下，眷戀又憐惜。“別哭，萋萋，我有沒有說過？你笑的時候，那樣好看。。。。。。”
    他眼睫垂落，似醉在一場美好的回憶裏，笑意若夜露潤澤的白曇綻放重重華光，將夏日暖陽一並湮滅。
    親愛的，你或許不知道吧，你的笑容也這樣好看，讓我甘心用一切去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