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皓腕凝雙雪 第003章 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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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內會客廷。
蘇未央剛聽說沈洛霖又出走了,這次好像沒有什麼理由的就這麼走了。
沈老夫婦有些氣悶,皺著眉頭嗬斥沈洛霖的不孝。
沈洛凡靜立一旁,神色看不出所以然來。
丫頭仆人靜立一側大氣不敢出。
氣氛有些壓抑。
蘇未央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足以插口說什麼,隻得站在沈夫人身前輕輕安撫她老人家。
沈洛霖的不辭而別似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對於沈家,還有更多的坎坷。
蘇未央的兄長擇日看望沈老夫婦及未來的妹夫,禮儀盡至,隻是似乎有意將蘇未央帶回蘇家待嫁。
沈老夫婦一心撲在尋找沈家下任接班人上,也就同意了蘇盡夜的要求。
蘇盡夜帶著自己唯一的妹妹蘇未央,卻並未回到蘇家,而是折回紫雲山。
蘇未央在去紫雲山的路上,心思忐忑。不明兄長此行為何目的,卻也隻得跟隨而至。
紫雲山。禦憐山莊。
蘇未央抬頭看看蒼勁的四個大字,那是師傅親筆所提,兩年,卻物是人非。
蘇未央帶蘇盡夜來到山莊偏殿,坐定,看著自己的哥哥。
蘇盡夜卻不坐,而是同樣的看著蘇未央,淡淡的說:“央兒,讓你風塵仆仆的隨我顛簸委實苦了你,卻也是不得已啊……”蘇未央不懂自己哥哥這話的意思,卻聽得到蘇盡夜語氣裏濃鬱的憂愁。
“何因?哥哥不妨明說,央兒雖是女子,卻也曉通大禮。”一瞬不瞬的看著蘇盡夜的眼睛,蘇未央還一個恬淡的笑容。
“揚州近有大變,哥哥恐你受到波及,才將你帶回來的。”蘇盡夜婉轉輕歎,愁思萬千,卻也是不得已的開始。
蘇未央聽到“揚州,大變”便渾身僵硬,腦海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沈洛凡怎麼辦?然後才是:幸好師傅出走了……
緩和一下過於僵硬的動作,蘇未央給蘇盡夜請茶。
蘇盡夜滴水未沾便匆匆離去,離去前,一句話卻讓蘇未央渾渾噩噩。
蘇盡夜說:“央兒,哥哥身為暗影的衛長,有些事情並不能自己。現如今必須去揚州,揚州進來恐要大動幹戈,你還是好好呆在紫雲山吧。”
蘇未央纖細的玉指將精致的瓷杯遞至櫻唇邊,卻也一口未抿。
原來,這就是要她突然去揚州投親的緣由。真是可笑的鬧劇。
傍晚,鹹陽的冷風似乎也一路直直的吹進紫雲山,身畔媛兒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蘇未央。
西斜的橘日將禦憐山莊乃至整個紫雲山鍍了層金光,蘇未央一襲素衣在一株歪斜的垂柳下撫琴,神態淡然如水。
沈洛霖翩然而至。之所以能一下就認出是沈洛霖而不是那個和他極像的弟弟沈洛凡,是因為沈洛霖總是一襲優雅白衣,似神仙般不食人間煙火。
蘇未央有一瞬的愣神兒,緊接著就是不知所措。
“未央的琴又進步了。”沈洛霖語笑嫣然。
“嗯。”蘇未央一愣,然後隨沈洛霖來到了正殿。
“未央最近可有新作?”沈洛霖看了一眼蘇未央手裏的雀尾琴,吟笑道。
“倒有一曲,師傅。”
“哦?那未央一會兒可要讓師傅好好聽聽了。”
“嗯。”蘇未央輕吟,頓一會兒又說:“師傅,揚州……有什麼事了麼?”其實,心裏隻是一直放不下那個站長紅漆大門下笑意盎然的男子。
不是錯覺,沈洛霖的腳步頓了那麼一下,卻又若無其事的說:“沒有的事,未央聽誰說的?”
兩人便不再言語。
沈洛霖回了禦憐山莊,在蘇未央麵前不再叫葉憐,而是叫沈洛霖。
沈洛霖回來了,兩年來這是蘇未央一直所盼望的。卻……心裏有道不明的情緒在波動。
許是許久未見再見或多或少有些不同吧。蘇未央這樣說服自己。
自從沈洛霖回來,每天傍晚間總會和蘇未央在幽靜的山湖畔品茶。
苦中泛著點閑適。
沈洛霖說:“未央啊,你的曲子比起以前有了靈動,很好。是不是與此次去揚州有關?”
蘇未央淺笑。
每天沈洛霖總是會從山下帶回來點珍貴的茶葉,供他們傍晚品茗。
苦中竟然開始泛著點閑適的甜。
初次沈洛霖的問話蘇未央未答,以後每次品茗兩人都沉默不語,偶爾雖有交談卻也無關緊要。
當每天一會成為習慣後,沈洛霖卻突然間消失了。
說消失有點過了,走前沈洛霖對蘇未央說:“聽說了麼?揚州要打仗了。”
蘇未央一愣,不懂沈洛霖為何突然提起這個,卻也乖巧的點點頭輕聲說:“知道的。”
沈洛霖看了蘇未央好一會兒,轉過頭調開視線說:“我,也要去。”
然後不經打擊的蘇未央再次渾渾噩噩了起來。
沈洛霖深深看了蘇未央一眼,便不再言語,瀟灑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