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發宛州府
    北子紋是道東軼的大商人，雖說不上博古通今體察萬事，但也算的上是見多識廣。但是現在這件正在發生在他身上事別說見過，聞所未聞啊！現在他身邊活生生的又有一條有著墨黑魚尾的鮫人，有魚鰭的側邊有著兩條銀白的線條，當它生氣的時候會抖動自己尾巴，這些線條會讓人想起大海裏麵泛起的波浪。當北子午歸來的時候，自己被這非人的美麗嚇得驚天動地時候，看到魚尾巴顯現出來的時候本來應該更加吃驚反而覺得理所應當，這樣的樣貌本來就是屬於妖精的。
    不用子午多交代什麼，北子紋也是知道小殼村是呆不下了，兩人幾乎是連夜將小鮫人裝上了馬車，自己不懂鮫人的語言，可它一醒過來見自己被捆著就拚命的掙紮嘴裏念著什麼，一刻不停。最後隻能由著北子午將它打暈過去，心疼的他不知怎麼好。現在北子午對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快他就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自己也細細研究了北子午帶來的墨綠色的幹魚皮。想那小島應該是鮫人世代居住的地方，北子午應該是誤打誤撞進去的。而現在子午他誤殺了一條又帶出來一條想必是闖了大禍。小殼村是不能呆下去了，那個小島短期內也是不能回去的，自己哄了北子午交出那張草畫的地圖，準備要是等自己備齊了人馬總有一天是要回去的。鮫人自己是不能留下原因有三：其一自古懷璧其罪，這種上古奇物哪是自己一商賈之人可以擁有的，就怕到時被他人知曉，守不守的住寶貝倒是其次，能不能夠保命才是重中之重吧。其二自己現在既然知道鮫人島在哪裏，想要鮫人實在不用急於一時。其三，這小鮫人在道東軼唯一能夠握得住的人隻有一個當然就隻能是尊王陛下，自己要是獻上這等奇珍，金銀珠寶自是不用多說，要還能夠得到尊王青眼怕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自從出了小殼村，北子午一路沉默，偶爾說幾句話還是對著鮫人說的。剛開始聽北子午叫它魚妖精，自己還偷偷的樂過，給他講了些鮫人的故事，北子午就漸漸的沉默。但是北子紋自己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並沒有注意，隻覺得北子午對他真是越發的言聽計從。
    從小殼村到宛州換馬騎行，晝夜不停需要一個整月。而這一個月足夠兩人編一個天衣無縫的遇鮫人的故事。既然顯得真實又神秘，又不能將鮫人島的秘密透漏出來。
    後來越往北走地勢越平緩，出現了越來越大的城鎮和越來越多的人，為了讓鮫人保持安靜，綁嘴下藥擊暈兩人想盡了一切辦法。所以一路上小鮫人醒著的時候是在不多。
    終於走了整整一個月，北子紋北子午兩兄弟便站到了宛州的地頭上，宛州是東邊最大城樓，四百年的首府，市集有三個分別坐落在北南東三個方位，每天都有，可以在這裏買賣日常所需，西邊還有些零碎的小市集。用碎石料搭建的房屋有的竟可以修到兩三層高，北子午從來就沒有見過，路上的人都把他嚇壞了，媽啊！烏央烏央的全是人啊！小殼村的人總共加起來才三十幾口，今天他遇到的都不止這麼多。宛州人穿的麻衣看起來比較細致，有些還穿著炮製的很薄的皮質短衣，不過一入宛州城大哥就拿出長袍讓自己和他換上。一路上看到的人都向大哥打招呼，大哥都微笑的點頭，自己也隻能傻嗬嗬的跟著樂。
    跟大哥進入他的府邸，居然是南邊最大的三層石樓，大哥笑著說這以後也是我北子午的家了。話音未落，就有人出來迎接我們，接了我們手上的東西，大哥拒絕他們進去馬車裏的意圖。“大家夥看著，這位兄弟從此以後就在府上住下，他是我的親兄弟，大家萬不可怠慢。”北子紋拍了拍北子午的肩，看著他傻乎乎的表情大笑起來。“你們去準備準備，我們要沐浴淨身。”
    “阿爹！！！”一顆小炮彈衝了出來，後麵跟著三四個衣著華美的婦人，手裏還牽著兩個小女孩也惺惺念念的望著這邊。北子紋拎起抱著自己大腿不放的小炮彈，招了招手，小女孩們也都奔了過來，一蹲身將三個一起抱進懷裏。“子午，來，這是北慶鑾，這兩個是清漪，清韻。”一抬下巴指了指最靠前的婦人說道，“這是你嫂嫂，南氏。”轉過頭看了看，北子午點點頭表明自己聽明白了。沒見過這種淡漠的反應，南氏雖有些吃驚但又沒有在麵上顯出來。“這位是北子午，我的兄弟，日後日常起居，你多操心些。”後麵那話是指著南氏說的。和幾個小鬼頭玩鬧了一會，讓他們娘各自帶了回去，遣散了仆人離開，附近自有自己居住，北子紋用一大方巾遮住鮫人，讓北子午抱著一起向屋裏走去。七彎八扭的走了一會兒，北子午越發的覺得濕氣越重，抬頭一看居然有一大方池子熱騰騰的冒著氣。北子午樂了，自己想水都想出病來了，看著這一缸子水，將懷裏的鮫人往地上一放，就大喇喇的脫光了衣物跳進水裏，濺起一地的水花。
    “嗬嗬”看著北子午開心，北子紋也跟著樂，將地上的鮫人重新抱起，走近水池並不著急下水，拉開方巾，露出下了藥睡得迷迷糊糊的鮫人。拉過一桶子涼水，在裏麵兌了些熱的，才沾濕了手巾細細的給懷了鮫人擦洗。
    “大哥這麼喜歡這妖人，這也本是送給大哥的東西，大哥幹嘛不自己留下非得送人？”北子午看著北子紋的動作，心裏有些不解。
    “這等的奇珍哥哥自然想要留下，隻是……”心裏不知道怎麼和北子午解釋懷璧其罪的道理，隻好大概的說上一句，“這不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我們的秘密小島嘛。還有子午這是鮫人不是什麼妖人。”
    “嗬嗬，大哥……”雖然心裏大哥說的理由自己無法理解，但是北子午心裏全心全意相信著北子紋自然也不會多想什麼。
    “下午大哥要出門一趟，下午讓府裏的管家帶你出去置辦置辦點東西，想什麼就買什麼別和大哥客氣。”
    “好嘞！！”北子午眼睛都透著亮。
    宛州府道掌管宛州府門近畿安全，官職不大但是坐擁皇城，自然分量不輕。北子紋心裏跟明鏡一樣，指導自己在宛州府內想要生意興隆沒有這府道幫襯是萬萬不可的，平時裏投其所好小心維持，讓自己也能夠在府道麵前有一言之地，投遞了名帖，稍等片刻，就讓北子紋入了府門。
    “大人，小人北子紋參見大人，大人別來無恙？”北子紋一進正堂就低頭行禮，早年這宛州府道還在軍機之中，由於尊王信任也由於年事漸高，被指派擔任府道，但是實權不小但早年兵痞習氣讓這位大人頗有些草莽的豪氣，麵上看起來不拘小節，但畢竟身居要職又見慣了血光，喜歡身邊的人唯唯諾諾相迎。早些年還有些莽撞的下官被他麵上一起所蒙，真和府道稱兄道弟起來，隨後都在官場不見了蹤影，睦州長甚至被找了個理由，鞭笞一百，最終還落得人頭入黃土。北子紋本就是個人精，在這位大人麵前一直恭敬有禮，不答話時連頭都不抬。
    “這不是子紋嗎？來來過來坐，你我之間相交多年還拘著這些禮數。”宛州府道以南光笑嗬嗬的把茶杯捧起來細細的吹著，“知道你這不是去熙寧別院養病，每次回來你總是給我帶些好茶，這次又是什麼？快點給我瞧瞧。”看到北子紋俯身極低，滿意的咽了一口茶水，口氣越發的親近。
    “大人見笑了！實在是折殺小人了，大人能夠收小人的東西就是小人的榮幸，能夠給大人聊表些心意自然是我應該做的，而這次小人得了一奇珍就馬上想著給大人看看。不過……”略略停頓了一下，北子紋才接著說下了去，“不過這奇珍是個活物，路程遙遠且顛簸，精氣神眼見著低迷下去，小人實在是平生僅見不知如何醫治，又不恐生這奇珍將死，誤了對大人的敬意，隻能充忙之下告知大人，請大人能夠抽出須臾入我府門一趟欣賞奇珍。”
    “何等奇珍能夠你這麼大費周章？”以南光的好奇心都被引逗起來了。
    “回大人，是……一尾鮫人”
    “嗆”上好的五彩瓷器被摔了個粉碎。“當真？！”以南光抖動的站了起來。
    “小人怎敢欺騙大人？”北子紋在瓷器落地之時將頭伏得更低，從懷裏拿出幾片黑色的巨大鱗片遞給以南光，裝著沒有看見府道失態，但是此刻宛州府道根本無法注意到其他的任何事情。
    “北子紋，你現在立即帶我去你府邸！要是一切屬實，明日你好好準備一下，清空你的府邸，有貴客臨門！這件事要是沒有辦妥當，你是個聰明人自當明白你的下場。”
    “是！大人！”北子紋低頭作揖，轉身帶路，麵上才浮上隱隱的笑容。以南光是自己唯一能夠覲見尊王的途徑，可是以南光不是傻子，要是提自己想要謹獻鮫人給尊王，以南光怎麼可能給自己機會，如若自己不提，將鮫人給了他，怕是這件事就獨歸他一人。所以隻能告訴他鮫人將死，機不可失，想要討好尊王的機會轉瞬即逝，要讓他明白要是鮫人活著，他以南光在尊王麵前是立功一件，萬一死了還有自己北子紋這個倒黴鬼墊著，這樣才能萬無一失。而這樣自己也才能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