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章 青蔥歲月 青蔥歲月(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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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那天天氣不是一般的好,地點是在郊區。天沒亮猛子就開始折騰,弄臉弄頭發,頭發噴了好多發膠,恨不得每一根頭發都立起來。後來又開始折騰衣服,前前後後換了無數件。我被他吵得睡不了,醒來做了早餐,打理好之後,他都還沒弄好,一直折騰。我又坐在沙發上看了半小時的書,他才勉強弄好。我抬頭看了一眼,下了一跳,完全的朋克風,亂七八糟,脫離主流。
正準備出門,我覺得不妥,又將他拉回來,扔了一件白襯衣讓他換。他不換,我威脅他說不換我就不走,他才扭扭捏捏把衣服換了。我又讓他洗了個頭,沒有發膠的效果,他的頭發頭順的垂下來,剛好蓋住耳朵,很清爽。我再看時間,快遲到了,拉著他就走。
在公交車他,他和我別扭,不搭理我,我索性靠著眯覺,中途白琳不停打電話過來催,睡意全無,隻能盯著窗外發呆。
拍攝地點是在郊區,我和猛子轉了幾次車才到。下車後又跟著白琳說的方向走了十來分鍾,才找到他們。白琳見我們過來,像猴子似得跳過來,臉色微紅:“兩位爺,真是兩位爺了。”馬上朝另一邊喊:“模特到了,去化妝。”
我和猛子背靠著坐,閉著眼睛讓化妝師朝臉上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化妝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女生,手指很柔,能聞到一陣香氣。她一邊給我畫一邊不停的問我我皮膚用的是什麼保養品。我想了陣:“水。”
她又纏著我問是哪個牌子的。我說:“自來水公司。”
妝畫好之後,攝影師讓我們到指定位置擺造型,一弄就是大半天。中午包餐,隨機拿,我拿到的是雞腿飯,猛子還在為早上的事和我別扭,沒和我說話,他捧著叉燒飯惡狠狠盯著我的雞腿,扭過頭大口大口吃起來。我曉得他一向不喜歡吃叉燒,走過去把雞腿夾給他,他包著一口飯朝我吼:“別以為你哄我我就高興。”夾起雞腿大口咬了下去:“我還生氣著呢。”
話雖這麼說,飯還沒吃好他氣就消了。吃晚飯有二十分鍾休息時間,我們就隨地坐在人家籬笆上吹牛。
下午拍攝繼續。弄完回家差不多十一點,累得很。洗了個澡,倒床就睡。猛子迫不及待打電話問白琳照片能不能用,白琳說還不知道,用了通知我們。
期末複習,我很按時的去上下課。主要目的是去勾重點應付考試。我和班上人大多關係一般,一個班有一大半我不認識,這種情況持續到畢業。
我一般勾完題就走。那天也一樣,剛出大樓就看到一個比較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我眯眼看了下,是猛子他爹。走過去,和他打招呼。他說:“我等你很久了。”
我有點意外,跟著他去了學校外麵的咖啡店。他朝我笑,從衣服內側掏出一個信封推在我麵前:“這個,你先收下。”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不明就裏。他繼續說:“我沒別的意思。卓兒在外麵沒什麼收入。這個呢,你就以你這裏說是借給他就好。另外就是,務必幫忙讓卓兒回家。”
我把信封朝他那邊推了一下:“叔叔,我會勸他回家的。這個就不用了。我和他是好朋友,自然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陳堃歎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世上怎麼會有害自己孩子的父母。”
我見他那樣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陳堃沒和我多說什麼,坐了會兒就走了,要我無論如何也要收下他給的錢。他走後,我一個人又在咖啡店做了好久,直到天色暗淡,猛子打電話過來,不停嚷嚷:“易小北,你要死啊,餓死大爺是不。”
我說:“在外麵吃吧今天。”
“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壽司?”
“去死,小日本的東西吃了爛肚子。火鍋吧。”
我說:“大熱天吃火鍋你有病。快點下來,我在火鍋店等你。”
熱天火鍋店生意不怎麼好。偌大的打聽熙熙攘攘就做了幾桌人。我點了好多東西又等了好久才把猛子等下來,他頂著頭亂蓬蓬的頭發,拖著拖鞋,要多邋遢有多邋遢。一屁股坐我麵前,拿著筷子就開吃,我說:“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他環眼四周:“我又不找媳婦,注意形象做什麼。”
吃完火鍋之後,我是在受不了他那頭亂發,將他扔在理發店自己先回家。他做事特別磨蹭,我差不多快睡著了他才回來,在樓下大聲喊我名字。我從窗戶伸腦袋朝下望,他將手團成圓放嘴邊朝我吼:“我沒帶鑰匙和電話。”
我又去給他開門。到有燈光的地方我才伸手摸了摸他頭發:“你這是剪了?”
“減了點,燙了。好看吧。”頓了頓:“差人家兩百塊錢,你明天給人家送去。”
我盯著他那頭比雞窩還雞窩的頭發,問:“你這雞窩多少錢。”
他不樂意:“什麼雞窩,這是最潮流的頭發,可貴著呢。”朝我伸了五個指頭:“這個數。”
回房我直接睡覺,他心情大好,對著鏡子有折騰了半天他那頭雞窩,又打了會兒遊戲,等他上床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那天我做了夢,夢到一個特別溫柔的男人朝我伸出雙臂,雖然看不清臉,但意識告訴我,他是我爸爸。然後情節一跳,夢到徐家軍。然後就醒了。
看眼時間,八點,還早,準備再睡會。電話響,我媽打來的。我迷迷糊糊接電話,她在那頭有一搭沒一搭問了些廢話,直覺告訴我她一定有什麼事想給我說。想我媽這種幹練的女人一向說話做事幹脆利落,從來不會這樣。我直接問:“你有事說?”
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說:“沒事,就關心一下你。好了,我掛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再見,電話就被她掐斷了。我疑惑著,翻了個身,剛好看到猛子那頭雞窩,又翻了回來,心理麵攪得慌,想了陣決定還是打電話過去問問。電話剛拿在手上,又有電話進來,還是老媽。
我按了接聽鍵,喂了半天她那邊都沒聲音。我以為信號問題正準備掛了給她打過去,她開口用比平時小上一倍的聲音說:“我決定和徐叔叔結婚了。”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她在電話那頭慌張起來:“小北,隻要你不樂意,我就不結。”
我腦子一片紅白,對電話說:“管我什麼事。”自己掐了電話。起床,看什麼都不爽,一整天毛悶得厲害。不管做什麼都弄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