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一旦對手施展了‘半球護盾’，就要從最薄弱的一點攻破！”
    艾亨哈特正在巫元會那寬廣的天台上向學徒們教授實戰魔法。
    “可是，偉大的女術士，我們如何才能知道哪一點才是最薄弱的？”一個年輕的學徒問道。
    “Ayen！（去）”女術士拍了拍手，數十隻火焰化成的蝴蝶從她的手心裏飛向另外一個施展了“半球護盾”的導師，隻見那些蝴蝶從四麵八方撞向那位導師的護盾，它們一碰到護盾就會爆炸，在如此多的爆炸衝擊下，護盾上方的一點出現了裂痕。
    “就是那裏！”艾亨哈特一揮手，剩下的蝴蝶全部撞向裂痕處，瞬時半球護盾在一片火光中消失。不過那名施展護盾術的導師可受不了這個，他被那股衝擊力震得跌坐在地上。
    “這就是今天我們要學的內容，‘火蝶術’不單是一種看上去花裏胡哨的法術，在實戰中也能發揮非常好的效果，它不僅能找到對手防禦的弱點，在你打不過撤退時也能起到很好的牽製作用。現在都給我好好練練！”
    聽到女術士的命令，學員們紛紛打開隨身攜帶的法術卷軸，開始按照記錄施展起“爆蝶術”，不過他們顯然沒有艾亨哈特那麼熟練，不少人把手拍紅才整出點火花。
    看到學員們笨拙的表現，艾亨哈特歎了口氣，事實上這幾年加入巫元會的法師資質越來越差，有不少新來的法師是貴族家的少爺或者是小姐，他們純粹是為了好玩才來學習魔法，在學習的態度上則是非常不認真。女術士對此非常不滿，她一直認為巫元會應該加入更加嚴格的考核製度，這樣才能篩選出優秀的法師，不過這不是她重點關心的領域，她比起教育問題，更加關注政事。
    “吾師，有信件傳來了！”賽麗安娜小跑著從樓下趕到天台，將一份信函遞給了艾亨哈特。
    艾亨哈特接過了信件，她看到信封上有“灰袍獵鷹”的邊關駐守分部的印戳時，眉頭不禁緊鎖了起來，“嗯，看來邊境有情況了。”艾亨哈特打開信件看了看，緊鎖的眉頭稍微舒緩了一些，信件內容告知她，來自托萊曼的大使已經順利入境了。
    “辛苦了，你先退下吧。”艾亨哈特小聲吩咐了一下自己的弟子，然後對其他學員高喊道，“都自己練習，正午之前都不要停下來。”
    安排好其他人，女術士緩步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又一次施展了“千裏鏡”的法術，回應她的依舊是柯林賽那沙啞的聲音和模糊的身形。
    “一早上就不讓人清靜，說吧，有什麼事麼？”鏡子那一邊的柯林賽說道。
    “你的人已經到了，我很驚訝出了那麼多事，你的人居然沒回國。”
    “那是自然，大使如果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怎麼有臉回來。不過這件事不是你今天要討論的主要內容吧？”
    “的確，我還有些事要質問你！埃辛麗娜·柯林賽！”
    “質問？這個詞可用的不太好，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了麼？”
    “別裝糊塗，我問你，可記得夫薩曾經有位煉金術師哈裏斯？”
    “哦，那個夫薩王庭的笑柄麼？”說到這裏，鏡子對麵傳來一陣沙啞幹澀的笑聲，“那都是成年舊事了，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因為我最近從這老事中發現了些新的東西。”
    “新的東西？”
    “不錯，我知道了，那個所謂的煉金術師是個驅魔人。”
    “驅魔人？驅魔人又怎麼樣？”
    “眾所周知，這片大陸上隻有兩所驅魔人學院，一個在梵赫瑪的赫爾墨，另一個就在托萊曼的泰德什。”
    “所以呢？你認為哈裏斯是托萊曼人，為什麼他不會是梵赫瑪人？”
    “赫爾墨學院的巴爾提莫大師他有名弟子在我這裏，按她的說法，哈裏斯不是他們那邊的人，如果是他們那邊的哪個驅魔人隱名改姓混入宮中，他們早就知道了。所以，哈裏斯必定是托萊曼人。”
    “哎呀？即便那個驅魔人是托萊曼人，他也不一定和我有關吧？”
    “哼，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泰德什的驅魔人向來不是你們王庭所器重的特別部隊麼？他們不守‘驅魔人要遠離政治’這一傳統，甘做王庭的爪牙，這點我還是清楚的。”
    聽完艾亨哈特這番話，鏡子對麵一陣沉默，接下來則爆發出一陣更加沙啞扭曲的笑聲，“既然你都清楚了，我也不多隱瞞了。不錯，哈裏斯是驅魔人，而且是我派遣過去的間諜。”
    “哼，認罪了麼？你這巫婆？”
    “咦？這算什麼之罪名？派遣間諜這種行為，各國都有，何必隻指責我的不是？我還沒說你們國家的‘灰袍獵鷹’在我們土地上活動的事呢！”
    “哈裏斯如果隻是單純的間諜，那還好說，但他後來和王後發生了一些醜聞，這也是你布局用來羞辱我們麼？”
    “那可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發揮的，我不得不說，他發揮得太出色了，嗯，他的表現給諸國的人在茶餘飯後帶來了一點討論的樂子，這可真是超越諜報的貢獻啊！”柯林賽大笑著用充滿嘲諷的口氣說出了這番話，這令艾亨哈特頓時產生了砸鏡子的衝動，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她還有事想要知道。
    “我不得不承認，煉金術師是個絕妙的虛假身份！”柯林賽繼續說道，“以購買材料為由出入宮廷內外，這樣可以方便的把情報遞送出來，隻不過情報都是用煉金藥品配方隱藏的，這多少讓我們的解讀工作有點不方便。”
    “原來如此，難怪當年我們解讀他遺留的配方時，有些配方既不是毒藥，也不是有藥用價值的藥，看來那些配方就是他記錄的情報！”
    “關於哈裏斯的事……我想，既然他已經死了，你也就不用追究了吧，艾亨哈特？”
    “這筆賬我先記下！”艾亨哈特氣憤地說道，“用驅魔人當間諜，哼，虧你們想得出。”
    “驅魔人多才多藝，感官敏銳，用他們做間諜再好不過，隻不過他們體貌特征難以隱藏，不知道哈裏斯用了什麼辦法混入你們宮廷，還隱藏了那麼久。說實話，他被抓的時候我還在想是不是他暴露了，不過後來我才知道，他到死都沒暴露身份，這反而讓我訝異了！通過剛才的對話，我知曉你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啊？”
    “告知我哈裏斯身份的就是我剛才提到的巴爾提莫大師的弟子。”
    “哦，另一個學派的驅魔人是麼？想不到你也會和驅魔人打交道。”
    “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你知道這個驅魔人來自哪裏麼？”
    “我沒興趣知道。”
    “她是普羅維登斯人。”
    艾亨哈特注意到，當她說出“普羅維登斯”這幾個字時，對方的影像顫動了一下，“驚訝了？”艾亨哈特冷冷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她是普羅維登斯人？”
    “有興趣了？”
    “隻管回答我就好！”
    “諸國之中，唯獨你們托萊曼的普羅維登斯人才有紅發，她是紅發者，注定是有普羅維登斯血統的人。”
    “她年紀多大？”
    “不到二十。”
    艾亨哈特在鏡子前等待著回應，然而柯林賽卻久久未吐露半個字，看到對方有著如此反應，這位一直表情陰冷的術士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在沉寂了半響後，鏡子對麵終於有了回複，“無聊，普羅維登斯人又不是隻在托萊曼活動，她即便是來自托萊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哦，我忘了說了，她說過，她是出生在普羅維登斯的。”
    “那麼她可真是幸運的人啊，要知道十六年前居住在的普羅維登斯人幾乎都消失了，現在那裏住的人都是從外地遷移回來的普羅維登斯人和別的什麼地方來的人。”柯林賽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個女孩提起過，哈裏斯與她的過去有些許瓜葛，”艾亨哈特頓了頓，接著低聲說道，“哈裏斯又是你麾下的驅魔人，難道說十六年前的事與你有關係？”
    “你的問題太多了。”柯林賽平靜地說，“原本國王今天要帶我外出遊玩，我的心情都讓你這些莫名其妙得問題攪壞了，這些事情下次見麵的時候我會給你說清楚。今日就結束吧！”
    不及艾亨哈特繼續發問，托萊曼王後埃辛麗娜·柯林賽就切斷了千裏鏡的連接，不過這一舉動早在艾亨哈特的意料之中，她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起來，“越是掩蓋越證明你心裏有鬼，我倒要看看你日後如何回答我，你這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