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品論成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781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抱歉,各位,因為我前幾天有事比較忙,沒有更新,從今天起,我會照常更新。謝謝各位的捧場。
看著空空如也的擂台,又看看台下越往越後的人群,小言突然站了起來,眾人的心咯噔一下,緊張地看著她,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擂台空了,大人。”小言斂去笑意看著尹堯。“本相看見了,就不用夫人提醒了。”尹堯放下茶杯,抬眼看著小言。“空著擂台不吉利。兩位將軍看起來是殺人無數的名將,武藝自然是超群的。眾所周知,殺敵名將和武林好手是兩回事,武林好手不一定能成為名將,但一位好的將軍卻一定是一位武林好手。兩位將軍何不為大家露兩手,指導指導我們沒有上過戰場的武林中人。兩位將軍如果不能震懾這些武林人,恐怕想要離開就難了,大人你說是也不是?”小言坐了下去,笑著說。“夫人這事辦得可不地道,邀本相前來,卻無法保證本相能安然離開,你這不是拿我耍著玩嗎。”尹堯在椅子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目光不善地看著小言,他身後的將軍士兵也怒目而視。
“大人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你明知道發脾氣根本就是於事無補,又何必浪費力氣呢。況且大人的話好沒有道理,我隻是邀大人前來觀看這場武林盛事,何曾說過要送大人安然離去,莫不是大人聽岔了?再者說了,大人熟讀聖賢書,深諳聖人之言,豈不聞聖人有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又有‘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之言。大人能夠這般相信我——一個婦人之言,真是讓我心生敬佩。”小言不緊不慢地說,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奇異的笑容,說是嘲笑,又沒有嘲笑強烈,說是蔑視,又比蔑視要強一些人,而且她的目光中還有一絲的憐憫和不懷好意。她的目光讓尹堯有些坐立難安,這樣強烈的危險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深刻地感受過了,雖然不能準確判斷小言的目光到底在傳遞一個怎麼樣的信息,但危險的感覺依然讓尹堯的心七上八下的,怎麼樣也沒有辦法安定下來。尹堯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茶杯早就什麼也沒有了,他抬起頭,小言正看著他微笑不語,還端著茶杯敬他,尹堯隻能端起空茶杯又裝出狠狠喝了一大口的樣子。
到底薑是老的辣,尹堯畢竟宦海沉浮多年,能夠爬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這心機城府絕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那份心胸氣魄和耐性,絕不會像小言說的那麼差,也不會是尹堯剛開始表現的那樣沉不住氣。他隻是高高在上誌得意滿,連皇帝都不被他放在眼裏,所以在覺得被一個無知婦人戲弄,才會那樣沉不住氣,喜怒顯於麵。但現在他已經察覺到自己身處地方與自己不利,危險便刺激到他的腦袋,他的聰明謹慎理智城府和小心耐性就都回來了,從他的麵上再也看不出他的心裏是怎麼想的,他的身體和眼睛也恢複了平靜,再不能通過他的眼神和不經意間的動作,察覺到他的心思。
“茶杯空了,夫人不讓人續上一些?夫人不是答應在本相離開的時候,送給本相一點夫人素手炒製的茶葉嗎,怎麼現在連點茶水都舍不得了?”尹堯將茶杯傾斜提醒小言,臉上又是儒雅的笑容,襯上他英挺的臉,和令人折服的氣勢,還真是能夠哄騙不少無知女孩的芳心呢。
“大人說笑了,區區一點茶水,哪裏就談到舍不得了。大人能夠下咽,是賞臉,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舍不得?蕭福上茶。”小言斜著身子坐著,看著他微笑,語言平穩,揮一揮右手,讓蕭福上前為尹堯續茶。
蕭福提著水壺為尹堯續上茶水,然後快步輕聲地退到一個角落裏。尹堯端起茶杯敬小言,然後不顧茶水滾燙,喝了一大口。小言微微笑著,回敬尹堯,然後喝了一小口。
“大人,請將軍上去吧。就像唱戲一般,沒有名角兒不是堂會就不精彩,比武也是如此,沒有好手,這比武也就隻是耍花槍。將軍還是上擂台,指點指點這些武林人士,說不準什麼時候需要了,他們在戰場上也能揚名立萬,更能為竹語外拒強敵,那可就是大人和將軍天大的功勞。”小言歪著腦袋笑著說。
“夫人說的極是,張將軍你上擂台與這些英雄好漢切磋切磋,相互有個印證,這是好事。張將軍,你就不要客氣了。”尹堯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他身後的兩位將軍,如刀子一般的憤怒的目光,牢牢地盯著漫不經心說話如同兒戲的小言,如果那四道目光是實質的,小言身上已經被他們穿出了不少窟窿。那般明顯的敵視目光,就連尹堯都感受到了,他回過頭瞥了兩位將軍一眼,讓他們收斂收斂。可是小言也不知怎麼回事,是真的沒有察覺德到,還是沒有將兩位將軍的憤怒的目光放在心上,依然不痛不癢的,臉上帶著看戲的笑容。要說小言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目光,不要說尹堯不信,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小言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他們並沒有對小言造成威脅,所以小言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
“是,大人。末將一定會盡力而為,不會給所有的將士丟臉的。”一個嘹亮粗獷的聲音響徹雲霄,尹堯難受地皺了皺眉,尹堯身後站在左邊的那個身披盔甲的將軍,一邊用憤怒的惡狠狠的目光瞪著小言,一邊大聲回答。
“啪啪”小言舉高雙手輕輕拍著,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真實了不少,隻有一直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兩位將軍發現了小言的不同。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是十分平靜,就像一汪碧綠的平靜的湖水,不見半點波瀾,卻能讓你的魂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進去,他們根本不敢與她的眼睛對視的時間過長,就怕自己被吸走了魂。如同一個不會水的人,掉進一個深不可測的湖裏,隨你怎麼用盡全身力氣,都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慢慢沉下去,無法自拔。這種眼睛其他人不常見,不知道它的厲害,他們這些從戰場上刀山火海滾下來的將士,沒有一個人不曾見過這種眼睛,與那個神一樣的男人相同的、卻比他的更具有魔力的另一雙眼睛。沒有自己,沒有別人,所有的一切在這樣的眼睛裏都是相同的,沒有半點差別;沒有喜怒,沒有傷憂,自然也就沒有了同情慈悲,然而諷刺的是,這恰恰是最大的慈悲。
“看來將軍不是隻長身子,不長腦子啊。請吧,張將軍。”小言第一次轉過頭看了兩個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的將軍一眼,回過頭去,不緊不慢地說著,她的聲音很低,尹堯都沒有聽清楚,他疑惑地皺起了眉頭,用手輕輕捏著眉心,自然也就沒有看到身後兩位將軍突然僵硬的身體。
張將軍邁開威武矯健的步伐,大步向擂台走去,走到擂台邊,右手按在擂台上,輕輕越到擂台上,大步走到擂台邊上,站定。張將軍抬手抱拳,聲音嘹亮:“不知哪位英雄好漢賞臉,前來賜教。”
麵對張將軍一身的煞氣,眾武林英雄隻覺膽顫,一時被張將軍的氣勢所震懾,麵麵相覷,沒有人願上擂台。
“不知哪位英雄好漢,願前來賜教。”張將軍又一次站在擂台上大喊,人群中出現了騷動。然後又恢複了平靜,可是依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沒有人願意上擂台。
樓心月不停向周圍張望,隻見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人有想要上擂台的打算。他伸出右手擋開人群,起勁擠過人群,慢慢向前走去。突然他的手被人抓住了,他用大力氣使勁掙,卻怎麼也掙不脫,沒有辦法再往前走。樓心月回過頭,原來拉住他的是他的師兄,樓心月又使勁掙紮,卻還是掙不脫。
“師兄,放開我,我要上去。師兄,我說了,快放開我。”樓心月掙不脫,便焦急地大喊,臉頰漲得通紅。“師弟,你就聽我的吧,不要上去了。就算你不上去,也會有其他人去的,你就不要去湊合了啊?帶你出來時,我可是保證過的。你說,如果你受了傷,有一個好歹,可讓我怎麼向師父和師娘兩位老人家交代。好了,其他人會上去的,你這次就不去了,下次去,下次一定讓你去。啊?聽話。師弟,你忘了臨走時師父是怎麼告訴你的了嗎?”樓心月的師兄不停地焦急地勸解,見樓心月怎麼也聽不進去,不得不拿出師父他老人家來壓樓心月。果然,樓心月臉上出現了掙紮,他的師兄見到了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打算再接再厲,讓樓心月徹底放棄上擂台的打算。
“不知哪位英雄好漢,願意前來賜教。”空中又響起張將軍的嘹亮粗獷的聲音,打碎了樓心月的遲疑,他掙開師兄的束縛,一邊大吼一聲“晚輩不自量力,前來討教。”,一邊大步穿過人群,躍上擂台。他的師兄看著擂台上的樓心月,右手握拳狠狠砸進左手掌心,為自己的功虧一簣而懊惱,也為樓心月的比武擔憂,更為自己身上的那層皮擔憂。
“前輩,晚輩不自量力,前來討教。”樓心月站得筆挺挺的身子,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張將軍十分喜歡他的尊敬而不繁瑣的禮數,笑著回禮:“好說好說,動手吧。”“那晚輩就不客氣了,冒犯前輩了。”樓心月說完,站直身體,暗暗運氣,快步向著張將軍衝過去,張將軍眼神變為凶光,大步衝著樓心月跑過去,兩人在擂台中間遇上了,對了一掌,張將軍和樓心月各後退了兩步,還不等站穩,兩人又朝對方撲去,糾纏在一起,你來我往,在擂台上不停轉著圈,一會兒在這兒,一會兒又在那兒,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啊,是他。”,南宮在樓心月站上擂台的時候驚叫出聲,剛一聽到她自己的聲音,她就知道自己犯了錯,趕緊捂著嘴,不再說話。“宮兒認識這個少年?”小言笑著問,一點沒有生氣的樣子。“不算認識,就是剛才大家都沒有出來,有一個混蛋誣蔑我們一家,是他站出來為我們說話。就他一個人哦。”南宮一邊說一邊自己點著頭,不停地肯定自己說的話。“原來是這樣。那等一會兒他敗了,小角兒將他接過來,送到客房養傷。”小言點點頭,看樓心月的目光柔和了不少。“是,娘。”角乖巧地答應了。“娘,他會受很重的傷嗎?”南宮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問。
“自然是會受傷的,不過不算是重傷,死不了人的。張將軍是在戰場上一次次摸爬滾打活過來的,他的掌法更像是刀法,大開大闔,門戶守的很緊,沒有空隙可趁。他的掌法沒有一些看起來很厲害漂亮的招式,每一式都是實打實要人命的,更適於殺人。可惜不是用刀,這套刀法應當與多人交手,耗力極大,那是這套刀法的優勢,卻也是它的劣勢。而那位樓小公子,雖然內力紮實,武功底子招式都不錯,到底年輕,沒有真正應敵的經驗,那些招式反而是他的累贅。現在倒是熟練多了,剛開始,小孩兒打架一般,胡打亂打,顧頭不顧腚,顧上不顧下,顧前不顧後,破綻太多,如不是張將軍有心讓著他,他早就被踢下來擂台了。再加上自小被捧在手心裏嬌養,沒有應敵的經驗,還心慈手軟,輸是一定的。但他已經在慢慢適應摸索,他步伐靈活多變,身輕如燕,也很聰明,善於利用自己的優點,讓劣勢變為優勢,張將軍贏起來也沒有那麼容易。輸了也不是什麼壞事,沒有見過血,怎麼能稱為是一個真正的習武之人,這對他反倒是好事。這孩子心性堅韌,目光堅定,若無意外,將來必成大器。”小言輕聲為五個興致勃勃的孩子講解擂台上的比武,還幫他們講解了一下兩人的優劣,拓寬他們的眼界。又順便提了一下樓心月的性格,誇獎了一句。
“娘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比我們還厲害嗎?”角聽到小言誇讚樓心月,心裏泛起了酸水,不由問出聲,想要和樓心月比比在小言心中誰更加厲害。
“自然是你們更加厲害了,我花在你們身上的東西,有些人一輩子都無法得見其中一件。你們還很小的時候,就有了不俗的內力,怎麼好意思拿自己跟別人比,這不是欺負人嗎?”小言捏捏角嘟起的小嘴,好笑地說。角摸摸頭,嘿嘿笑了,小言鬆開雙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你們是我教出來的,算是我的傳人,倘若你們輕易就能輸了,那丟的可是我的臉,我怎麼會讓你們輸?”五個孩子點點頭,稱是,可不就是那麼回事。
幾人不再說話,專專心心地看著擂台上樓心月和張將軍的比武。張將軍還好一些,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看起來是笑的情緒,恐是認為贏是一定,對方又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小子,所有有些手下留情。樓心月臉色蒼白,嘴角還有一絲殷紅的血跡,隻是手上腳上的動作,可是愈發靈活多變,雖然看起來虛弱無力,不過不論輕重總會落到張將軍身上,而此時張將軍總會或輕或重的顫抖一下,臉色總會變得難看一分,看來樓心月的攻擊不是看起來的那樣無力,也是會給張將軍這個大漢造成傷害的。
隻是樓心月對張將軍造成的傷害,雖然稱不上是微不足道,但也隻是微乎其微。張將軍雖然身材魁梧,行動間卻很是靈活,雖然不能輕易抓住樓心月,可是能算到樓心月的下一步,阻止樓心月的攻擊,耗費樓心月的體力,減少自己受到的傷害。
樓心月右腳踏左,身體右後翻,雙手成掌,襲擊張將軍的下腹,眼看就要成功了。說時遲那時快,張將軍銅眼圓睜,身體向後弓,雙手成掌貼著身體向下插,樓心月襲來的雙掌正合上張將軍突然插下的雙掌。樓心月一陣驚訝,忘了動作,張將軍可還是很清醒的,迅速反掌握住樓心月的雙手手腕,將樓心月使勁向後拋,在拋出後,張將軍踩著靈活的步伐,趕上樓心月還沒有落下的身體,伸出右掌,狠狠砍下,樓心月的身體“嘭”的一聲,狠狠摔在擂台上,樓心月躺在竹台上雙腳輕輕抽動著,嘴裏麵不停地往外冒血。
擂台下的人群發出陣陣驚呼,就數樓心月的師兄聲音最大,他掙紮著要上前,卻被騷亂的人群所阻,怎麼也無法上前。“師弟,快起來,快起來,快逃。”隻能不停地焦急地大聲呼喊,希望樓心月能夠自己站起來,安全離開,或者有人前去救他。
張將軍好像是殺紅了眼,根本不管樓心月能不能動彈,他大步走到樓心月身邊,抓住樓心月的雙肩將他提了起來,不停地轉圈,樓心月飛在半空中,不停地咳嗽,嘴裏的鮮血不停溢出,從兩邊嘴角慢慢滴下,臉色蒼白難看,咳嗽聲漸漸變小,喉嚨使勁抽動,看起來就要昏過去了。
角站起身,縱身躍上擂台,快步跑到兩人身邊,右手攬住不停旋轉咳嗽的樓心月,右腳狠狠踹上張將軍的右小腿,張將軍右腳重重跪倒在地上,手中的樓心月被他扔了出去,角接過被扔出的樓心月,右腳踩在張將軍的右腿,眼冒凶光:“這隻是切磋比教,何必要人性命?張將軍魔怔了。”張將軍一時愣住了,眼眶發紅,目露凶光。角提起腳,半抱著樓心月躍下擂台,遞給前來幫忙的男仆,讓他們送樓心月去就診。這是樓心月的師兄已經衝出人群,來到樓心月身邊,焦急地看著幾乎麵目全非的樓心月,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師弟,不要怕,沒事的,一定會沒有事的。”樓心月的師兄抓著樓心月的雙手,強忍著傷心焦急,大聲鼓舞樓心月。
“張將軍果真是武藝超群,在下蘭生春,前來請教。”蘭生春看不下去了,躍上了擂台,張將軍見到蘭生春沉穩自信的模樣,聽到蘭生春的話,眼神一閃,眼睛眯了起來。
“原來是右盟主,真是失敬失敬。請。”張將軍抿著嘴唇,伸出右手指著擂台,大聲而敬重地說。
“請。”蘭生春伸出雙手抱拳行禮,雙手握拳,擺開了架勢。張將軍還施一禮,雙手掌心向外,慢慢壓到腹部,也做好了準備。
蘭生春首先衝向了張將軍,張將軍全神貫注地盯著蘭生春,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張將軍眼裏,見蘭生春向自己衝了過來,張將軍雙手抬到胸部,也快步衝向了蘭生春。兩人在擂台中間錯身而過,在錯身時,兩人都回頭望著對方,眼中殺氣凶意都已經消失了,清清靜靜的讓對手真真切切完全印入眼中。在分開之後,兩人都隻走了兩步,就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也沒有動,沉默籠罩著兩人。
突然張將軍閉上了眼睛,蘭生春在這時轉過身,看著張將軍的挺拔魁梧的後背,慢慢朝著張將軍走去,張將軍依然沒有動,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聽到的緣故。
蘭生春步步近逼,卻在離張將軍三步的地方停下來,沒有再往前走,低眉垂眼,靜靜地看著擂台的竹麵。張將軍閉著眼,察覺不到危險的臨近,依舊一副很平靜的樣子。蘭生春也不知怎麼的,是大禍臨頭
是勝券在握,還是一時失了神,也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台下的人議論紛紛,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一回事,猜不到兩人是在打什麼啞謎。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張將軍睜開了眼睛,轉過身麵帶感激,恭敬對著蘭生春行了一個大禮,充滿敬佩與感激地說:“多謝右盟主的成全。”“張將軍言重了。請。”蘭生春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將軍點點頭,全身戒備。
蘭生春挽了一個起手勢,張將軍也擺開了架勢,快步衝向了蘭生春,蘭生春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換了一個姿勢,將自己融入整個天地。張將軍在靠近蘭生春的地方腳下步伐加快,雙手五指都彎曲了,掌變成了爪,快速襲向了蘭生春的上盤,劃出一道道劍風,蘭生春身體後倒,雙手張開仰在半空中,滿頭烏發在風中纏綿,衣袂翩躚,宛若仙人。蘭生春目光冷冽,右腳突然向上踹出,這時張將軍身體前撲,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開,就連減輕飛來的右腳對自己腹部的傷害都做不到,張將軍眼睛大睜,瞳孔卻在收縮,隻能夠看見那條右腿。擂台下的眾人都秉住了呼吸,手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腹部。衣袂翩躚,宛若仙人。蘭生春目光冷冽,右腳突然向上踹出,這時張將軍身體前撲,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開,就連減輕飛來的右腳對自己腹部的傷害都做不到,張將軍眼睛大睜,瞳孔卻在收縮,隻能夠看見那條右腿。擂台下的眾人都秉住了呼吸,手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腹部,心中在暗暗尋思著這條腿如果踹上自己,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暗中替張將軍感到疼痛;卻又在心裏數著‘一、二、三’,等待著蘭生春的那條鐵腿狠狠將張將軍踹飛,舒一舒剛才被張將軍那輕狂樣兒引發的怨氣。
張將軍的瞳孔越縮越小,幾近消失,臉色蒼白,連恐懼都來不及出現。可是一刻鍾過去了,蘭生春的右腿挨上了張將軍的腹部,隻是卻沒有疼痛感,張將軍眼中出現了疑惑的神色。因為他是背對著眾人的,所以也沒有看到眾人張大的嘴,驚訝中帶著恐懼的雙眼,還有他們不停抖動的雙腿,以及白發白眉男人和駝子猛然站起來的身體,和驚喜的眼眸、微微顫抖著的雙唇、攥緊的拳頭,還有與駝子、白發白眉男人同來的四人或驚訝,或蹙緊的眉頭。
張將軍瘋了一會兒,蘭生春的右腳確實碰觸到了他的腹部,隻是不知怎麼回事,不是錯覺,疼痛感真的始終沒有如約而至。張將軍疑惑地皺起眉頭,使勁想,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身體都出現了問題,而且還不是小問題。他使勁搖著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腦袋不但沒有更加清醒,反而有些發昏,雖然腦袋沒有更清醒,但他卻十分確定不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也不是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因為他的眼睛裏出現了一抹平靜的黑色。張將軍趕緊站直了身子,往後退了三步,彎著腰低著頭,蘭生春也迅速站了起來,然後依然是後退三步,躬身行禮。小言就站在剛才兩人站立的地方,她伸出的右手還沒有收回來,她慢慢收回右手,輕輕地拍著雙手,臉上帶著歉意:“張將軍,蘭盟主兩位還請見諒,本來兩位切磋,我不應該前來阻攔。隻是犬子年幼無知膽大妄為,在張將軍身上做了手腳,如果張將軍妄用內力,雖然不會有生命之危,隻是張將軍多年修煉得來的內力就會全部失去,甚至以後會成為一個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將軍。犬子年幼貪玩,讓張將軍受累了,張將軍還請見諒。”“夫人說笑了,末將多謝夫人。”張將軍見識過了小言神鬼莫測的手段後,哪裏敢怪罪小言和她的兒子,抬起頭,直起身體,忙連聲回答。“張將軍還真是心胸寬廣,那就多謝張將軍了。”小言笑著感激說。“哪裏,哪裏,不敢,不敢。夫人言重了。”張將軍應聲回答。“蘭盟主,你看,因為幼子的貪玩,耽誤你們的比試,還請蘭盟主原諒一二。”小言又麵帶歉意地對蘭生春說。“夫人言重了,這隻是一件小事,那在下就先下去了。”蘭生春依然從容淡定,聲音也是十分平靜,拱了拱手,躍下擂台直接朝著吳辰驍去了。“那末將也先下去了。”張將軍說完,直接跳下擂台,重新回到尹堯的身後,直到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後背裏衫都已經濕透了。
“夫人這樣的輕描淡寫,怕是有失偏頗吧?貴公子確實年幼,然而,無知卻確是不能的,夫人這般聰明伶俐,你的公子,必然也是人中龍鳳,哪裏有一絲貪玩無知的意思。夫人那般說話,莫不是想要張將軍不予追究,包庇貴公子?”就在所有人提著的心放下時,尹堯突然開口為張將軍打抱不平,本來已經平和下來的氣氛,瞬間又凝固了。小言還沒有反應,五個孩子和其他人包括兩位將軍和其他兵士,全部都看著尹堯,尹堯還是那樣從容,仿佛沒有一點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