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晚來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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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先知慢慢走遠,慢慢消失在他們眼中。五人對視一眼,心中就是不能下定決心走上那條通往聖地入口的路。五人在那兒磨磨蹭蹭了半天,就是無法下定決心走上那條路,也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往回走。眼看著太陽開始往下落,樹林中開始蠢蠢欲動,小言的心開始沉重,她隻有一個選擇,走上那條路。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那條路前麵。盡管通過剛才的一瞥,她對於這條路的險峻有了一個猜測,但真正看到路的全貌,她還是大吃一驚。隻見十步之前,就像被什麼人一刀切了下去似的,整整齊齊的,成了懸崖;右手邊一道絕壁出現在她的麵前,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筆直而下。這道絕壁不完全是天然形成的,絕壁上的一些地方,能夠清晰地看見一道道人用鑿子留下的淺淺深深的向下的溝;還能隱約看見一排差不多大小的圓形小洞,兩個小洞之間的距離也是差不多的,應該是當年為了鑿山壁的人的安全,搭建架子留下來的。絕壁上麵沒有鑿子留下的痕跡,黑色的山壁上什麼一棵草也沒有。小道就在絕壁上,隻比容得下一隻腳寬一點,而這條本來就很狹窄的小道還被人鋪上一層三寸厚的長條石板,因為長久沒有人經過,石板上長著一些淺淺的青苔。天慢慢暗下去了,霧氣慢慢從穀底升上來,那排圓圓的小洞已經看不見了。太陽隻留了半張臉在山頂,光線慢慢變暗,樹林中的樹和草在不停地擺動。
看著懸崖下白色的濃霧,小言閉上眼睛,然後猛地睜開,深深呼氣吐氣好幾次,慢慢地小步地往小道走去。她強迫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她知道隻有走上那條路才能有活下來的機會。她又一次吐出一口氣,抬起腳沒有猶豫的踏上小道。她的眼睛隻看著腳下的路,周圍的一切都被她拋著腦後,一步一步慢慢地堅定地往前走。四人回過頭發現小言已經走上了那條小道,都驚訝地張大嘴,一個男人低聲喊道:“她瘋了,那條路是不可能有人走過去的。”“閉嘴,不要打擾她。”作為四人中的唯一姑娘,青娘低聲吼道,“一個男人連個女人都比不上,你還有臉叫。”說完沒有遲疑地走上小道,聚精會神地往前走。
“好了,石頭,不要說了,再耽誤下去,我們就真的要留在這兒了。我要去試一試,水生你去嗎?”另一個男人拍拍石頭的肩膀,又問另外一個男人。“當然。你先我後。”池一走在前麵,水生第二,石頭嘟嘟囔囔的,還是走上了小道,這時走在前麵的小言和青娘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背影。石頭一直罵罵咧咧的,池一和水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點影響,腳下又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有心罵他一句,又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分心。兩人隻得稍微加大步子,希望能夠離他遠一點。見兩人都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心裏很是得意,他自己一個人念叨得更帶勁兒了,嘴裏念念有詞的跟在後麵慢慢挪動。等他抬頭打算和池一、水生說些什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後他們很遠了,一著急跨出的腳步在空中又往前伸了一點,踩到小道上。可是他的腳隻有一半在小道上,他的身體往外傾斜,那隻隻踩了一半的腳這次是真的踩空了,身體掉出小道,另一條腿卻還在小道上。石頭尖叫一聲身體止不住地往下掉,兩條腿一上一下劈成了一個“一”。他用右手抓住牆壁,可是牆壁太光滑,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石頭的手指在崖壁上留下五道帶血的溝槽。耳邊傳來呼呼的從下吹來的風,心髒怦怦地跳著,從他的手那裏傳來鑽心的疼痛。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疼痛越來越強烈,身體越掉越快,心中已經不抱一絲希望了,然而要他主動放棄,他還是做不到,於是閉上眼睛,等著落到崖底。
“石頭!石頭!”“不要放棄,石頭,石頭。”水生、池一在聽到石頭的驚聲尖叫時,已經知道石頭是出事了,想要回頭幫他,可是他們和石頭離得太遠了,而且小道又太窄了,他們也是自身難保,根本沒有辦法救他。兩人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懊惱,將手抓進崖壁,鮮血從四個手指抓出的洞裏流出來。除了嘴上給予石頭鼓勵,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兄弟先走一步了,你們要更小心啊。”石頭的聲音沉悶從崖下傳上來,水生、池一站在原地,想要回頭,又沒有辦法回頭,濃霧已經悄悄爬上來了,遮住了他們的視線,除了身前兩步的地方,他們能看見外,其他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水生和池一想到曾經和石頭一起玩耍一起學習的日子,眼淚無聲落下。霧越來越濃,兩人不得不繼續往前走,因為出了石頭的事,兩人的心情十分沉重。一路上手都抓進崖壁,在崖壁上留下四個或者五個的手指穿的孔,腳下的每一步也更加謹慎。
石頭手上已經沒有了力氣,手無力地從崖壁上脫下,他認命地放棄掙紮,聽著心跳著發出的怦怦的聲音,和從崖底往上的風刮得衣衫呼呼的拉扯聲,感覺自己飛起來了,臉上勾起一絲釋然的笑容。突然石頭感覺似乎沒有向下掉了,想要睜開眼睛又怕失望,如此反複幾次,他心中的渴望站了上風,他睜開了緊閉眼睛。一條小指粗細的黑中帶青的從遠處傾斜而來的葛藤纏在他的腰間,心怦怦直跳,耳際傳來的風刮動衣裳的呼呼聲都被心跳聲壓下去了,耳朵裏隻聽得到心跳加快的怦怦聲。這種絕處逢生的興奮,讓他想放聲歡呼,可是他不能歡呼,經過剛才的意外,他知道一點點的分心都極有可能會掉下懸崖,那時可就不一定還會有一條葛藤從天而降。
還不等石頭的興奮勁兒過去,他的身體就蕩起來,半邊身體狠狠撞在崖壁上,他悶哼一聲,覺得心都要從口中跳出來了。也顧不得手上鑽心的痛,慌忙用雙手緊緊抱著葛藤,雙腳蹬在崖壁上借力,順著葛藤飛快地往前劃去。
霧已經布滿整座山,厚厚的霧和慢慢暗下來的天色,使得石頭隻能隱約看到一點淡淡的光,他隻能跟著葛藤走。崖壁雖然筆直向下,但在某些地方依然有一些凹凸不平,他一次次撞在凸出來的地方,身體被撞的部位一陣一陣地疼,有時還會因為拉得力量太大,他自己又沒有掌握好平衡,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後,才會繼續向前劃去。可是他停不下來,全身酸軟,隻能任由葛藤拉著他往前走。突然石頭感覺似乎沒有向下掉了,想要睜開眼睛又怕失望,如此反複幾次,他心中的渴望站了上風,他睜開了緊閉眼睛。一條小指粗細的黑中帶青的從遠處傾斜而來的葛藤纏在他的腰間,心怦怦直跳,耳際傳來的風刮動衣裳的呼呼聲都被心跳聲壓下去了,耳朵裏隻聽得到心跳加快的怦怦聲。這種絕處逢生的興奮,讓他想放聲歡呼,可是他不能歡呼,經過剛才的意外,他知道一點點的分心都極有可能會掉下懸崖,那時可就不一定還會有一條葛藤從天而降。
還不等石頭的興奮勁兒過去,他的身體就蕩起來,半邊身體狠狠撞在崖壁上,他悶哼一聲,覺得心都要從口中跳出來了。也顧不得手上鑽心的痛,慌忙用雙手緊緊抱著葛藤,雙腳蹬在崖壁上借力,順著葛藤飛快地往前劃去。
霧已經布滿整座山,厚厚的霧和慢慢暗下來的天色,使得石頭隻能隱約看到一點淡淡的光,他隻能跟著葛藤走。崖壁雖然筆直向下,但在某些地方依然有一些凹凸不平,他一次次撞在凸出來的地方,身體被撞的部位一陣一陣地疼,有時還會因為拉得力量太大,他自己又沒有掌握好平衡,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後,才會繼續向前劃去。可是他停不下來,全身酸軟,隻能任由葛藤拉著他往前走。
那條小路雖然難走,但是並不長,轉過山角就是盡頭。水生、池一跨上那個依然用三寸厚的石板鋪成的方圓半裏的平地,坐在地上,頭埋進雙腿間,神情頹廢,心中已經有放棄的念頭。剛剛上路,就失去了一個夥伴,後麵的路一定會更難走,更危險。水生後悔了,害怕了,他真的沒有一點信心能夠走到最後,能夠找到聖地,取得神的信任。池一心中的自責和愧疚就要壓垮他的精神了,他和石頭交情更深,可是為了自己活下來,他眼睜睜地任由石頭掉下懸崖,失去了生命,現在他的耳邊還回響著著石頭淒慘的尖叫。
“你們幹什麼呢,還不過來幫忙。”青娘和小言被葛藤拖著往前滑,見水生二人安全上了平地,以為有救了,誰知那兩人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頹廢地埋頭坐在地上,居然沒有看見她們倆。站在前麵的小言前麵的那隻腳已有一半踩進懸崖,汗水從她倆的臉上流下,青娘急了,繃緊全身使勁往後拽,咬牙切齒地衝兩人喊。青娘的聲音如雷鳴般響在兩人耳邊,從自怨自艾中喚醒了兩人,兩人一看小言一隻腳已經蹋空,忙爬起來,衝上去抓住青娘身後的葛藤,用力往後拽。有兩人的幫忙小言她們輕鬆了很多,腳步慢慢向後腿,不一會兒,就能看見在濃濃的白霧中有一個小黑點在向他們劃過來。四人心中振奮,手上的勁兒用的更足了,不停地後退。
近了,更近了,他們能夠模糊的看見那個向他們劃來的黑點,有手有腳,應該是石頭無疑。眾人放下心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水生和池一將葛藤扛在肩膀上,轉過身大步大步艱難地朝前走;青娘和小言也是使出吃奶的勁,將葛藤往後拽。不到一刻,石頭就出現在懸崖邊上。
“再使一點勁兒,我已經快抓住他了。”青娘放開抓住葛藤的手,蹲在懸崖邊上,伸手夠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石頭。她的指尖從石頭的頭頂掠過,不由興奮地叫了起來。聽到青娘的話,拉著葛藤的三人用出最後一點力氣,使勁向後一拽。青娘抓住石頭向下垂著的雙手,使勁往平地上拖,小言看她力氣太小,拖不上去,鬆開抓著葛藤的手小步快速走到她的身邊,抓住石頭的右手,青娘忙鬆開抓著的右手,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往上拖,石頭的胸口在懸崖邊上撞了一下,被兩人合力拖上了平地。兩人的心神一鬆,雙腿發軟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水生和池一丟下手中的藤蔓,跑到石頭身邊,水生遲疑了一下,伸出右手中指在石頭的鼻前探了一下,還有進的氣,他對著三人點點頭,一屁股結結實實地坐在了地上,雙手掩麵,發出嗚嗚的氣音。池一仰麵躺在石板上,眼淚順著鼻翼流下,臉上出現釋懷後的輕鬆笑容。沒有人說話,入耳的是喘氣聲、淚水砸在地上的嘀嗒聲和水生的哭泣聲。
霧慢慢沉回崖底,已經能夠看到遠方了。遠方的天空,月亮露出了半個頭。也許是因為崖太高的原因,月亮很低很低,走的也很慢,銀色的月光沒有照上黝黑的崖壁,隻有一絲光線模糊難辨。山崖峭壁黑色的身影籠罩著石板鋪成的平台以及平台上的五人,平地周圍的樹枝、草尖都朝向他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言覺得越來越冷,而且那些樹枝和草尖在慢慢長長,小言雙手抱在胸前,身子佝僂,也不理會酸軟無力的全身,站起來,朝裏走。石頭還沒有醒過來,但周圍的一切太異常了,三人爬起來,水生架著石頭走在中間,青娘在前,池一在後,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雖然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也是沒有一絲光亮的,就算他們是習武之人,能夠看清的也不過十步遠。三人交換扶著石頭,跌跌撞撞地跟在小言身後。
“那兒有光。”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小言突然冒出一句,嚇得三人一個哆嗦,池一一哆嗦將架在肩上的石頭甩了出去,昏迷的石頭發出一聲悶哼。青娘和水生用銳利的眼神看著他,池一訕訕地笑著,搓搓手,蹲下身子,手在地上一陣摸索,扶起被他甩出去的石頭,將他重新架在肩膀上。
“那兒有光。”小言加重語氣,青娘三人順著小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有一道銀白的光在閃爍。三人都明白了小言突然說話的原因,隻是一時不知道怎麼選擇。樹林裏響著嗚嗚嗚的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小草葉兒也時不時地碰碰他們的腳。“去發光的那兒。”青娘頓了一下說。“嗯,就去有光的地方。”水生也讚同青娘的話。池一看看青娘,又回頭看看水生,將石頭往上提了一點,繼續跌跌撞撞走在後麵。
光在他們的眼中越來越亮,四人加快腳步往發光的地方走去。“砰”的一記沉悶的響聲傳入眾人耳朵。“誰,誰拉得我?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拉得爺爺我?”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池一暴跳如雷的聲音就響在三人耳際,青娘小言沒命地往前跑。水生伸出的手馬上縮回去了,他蹲下去伸出手抓住石頭的右肩,池一扶著石頭的左肩爬起來,還不等他站穩,水生就提著石頭的右肩往前跑。池一不自主地鬆開抓住石頭左肩的手,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明白水生為什麼跑那樣快。“跑,蠢貨,快跑,快跑啊。”水生沒有回頭,一邊拚命地跑,一邊衝池一大吼。池一還是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水生的大吼沒來得及多想,就用全身的力氣努力往前跑。他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後,有很多根樹枝紮進了他剛才站著的地方,隻比他慢了一步。那些樹枝落了空,也並不放棄,在池一的身後迅速地生長,。樹枝長得很快,越長越長,離池一的背隻有一步之遙。
“快跑,池一,不要想,快跑,快跑。”青娘一邊拚命地跑,一邊回頭看水生和池一。她一回頭就看到許多樹枝就在池一身後,馬上就要抓住池一了,她不由又擔心又恐懼地大叫起來。聽到青娘的大喊大叫,池一也知道情況很危急,瞪大雙眼拚命地往前跑,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跑,跑,使勁跑。
那些樹枝緊緊跟在池一的後麵,青娘一邊吼叫,一邊拚命跑,因為就在她轉頭的一瞬間已經有許多樹枝離她不到兩步遠。“將石頭向前拋,拋給我,快點。”水生的情況並不比池一輕鬆,他帶著昏迷的石頭,時間長了一定會被那些樹枝抓住的。青娘一邊跑,一邊不時回頭瞥水生一眼,看到水生慢了下來,不由焦急的喊道。水生聽著身後的動靜,沒有猶豫,用盡全身力氣將昏迷的石頭向前扔給青娘。他的身體在拋石頭的時候浮在空中,而且後仰著退後了兩步,還不等他落地,他的手上、脖子上馬上就有樹枝纏了上去。
“不,水生!”青娘接住石頭,身體被水生拋來的力道向前推了幾步,躲過了樹枝的偷襲。剛回頭就看到被樹枝纏住手和脖子,臉上卻帶著微笑的水生。口中大吼出聲,眼淚一下就落下來。但她不敢停下一會兒,用右手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一步不停地向前跑。
“怎麼,還要在這兒緬懷一下被樹枝抓到的感覺?”水生那種被樹枝束縛不能動彈,無法正常呼吸的感覺,突然消失了,身體落在地上。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傻愣愣地站在那裏。耳邊便傳來池一不正經的調笑聲,看著雙手都拿著柴刀的池一一邊賊笑,一邊利落地砍斷一根根靠近的樹枝。水生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笑了笑也不說道謝的話,接過池一遞過來的柴刀利落地砍斷一根想要偷襲池一的樹枝,挑眉看著池一,池一扁著嘴,露出一個佩服的笑容,對視一眼,拚命向前跑。
青娘想要回頭看看水生怎麼樣了,然而她是自顧不暇,她的周圍全是樹枝,最糟糕的是她夾著的石頭的身體越來越重。她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一根樹枝趁機纏上了她的左手手臂,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舉起石頭用全身的力氣拋了出去。她的身體被她拋石頭的力道回彈,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些樹枝馬上纏上了她的雙手、雙腳和身體,不一會兒就將她的身體全部裹得像一個蠶繭。她睜著眼睛,什麼也看不到,在心中默念:石頭,我已經盡力了,能不能逃過此劫,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她嚐試動動手腳,可是全身發麻,動彈不得,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