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寒衣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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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和全杪突然同時睜開眼睛,角和全杪帶著其他兩人向著對方靠近,全杪看了角一眼,角苦笑著搖搖頭,全杪立刻苦了臉。兩人的身體越繃越禁,在前麵的拐角處走來一個男人。角抱著羽向後退,全杪也不斷往後縮。說是男人,其實是通過身形和身高判斷的,他們根本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他一步一步緩緩的穩穩的向著四人走來,角和全杪已經背靠大石無路可退。那人在距四人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停了下來,角和全杪身體繃得更緊了,那人身著紫色衣衫,頭發及臀,頭上隻用一根黑色的發簪,卻讓人不敢直視。他明明沒有半點惡意,兩人卻有種自己是青蛙,而對方是蛇的感覺。角的心怦怦直跳,全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手暗中運氣,可惜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按住腰間的小刀,決定必要時用自己的命讓角有時間帶著其他兩人逃跑。
那人對著羽做了一個抓的動作,角驚得把羽向右推到,角抓起劍準備和他拚命,邊給全杪遞了一個眼色,讓他帶著林祁曜跑,全杪假裝沒有看見,注視著紫衣人,角氣極。紫衣人仔細看著手中的白釉瓷瓶和青釉瓷瓶,然後看著角問:“你們怎麼有這種瓷瓶?”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屬於男人的誘惑,不過角和全杪卻打了一個寒顫,林祁曜甚至咳了起來,全杪把他往自己懷裏按,角也把羽抱回懷中。角不理他,他也不動怒,隻是將右手對著地麵,輕輕握了起來,一顆小石子飛了起來落在他的手心,他的拇指和食指捏著小石子,然後鬆開手小石子掉到地上。全杪呲笑,不以為意。角的臉失去血色,全杪奇怪,順著角的眼光看去,手一顫,林祁曜摔了出去,角假咳一聲,全杪不好意思的彎腰重新把林祁曜抱回懷中。掉到地上的那顆小石子外邊結了一層冰,掉到地上時不但沒有摔壞,反而使它周圍的石子也開始結冰。“是我娘親給的。”角不情願地講,那人看著他和羽好一會兒,直到角頭皮發麻時才說:“你們就是她的兒子,那跟我走吧。”說完不等角回答,自己先走了。兩人縮著身子,看了一眼地上越來越多結冰的石子,角無奈,隻得抱著羽跟在他的身後,過了一會,全杪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了上去。
角和全杪離紫衣人有三尺,全杪湊到角的身邊輕聲說:“你怎麼就跟著他走了?要是他是你娘親的仇人,抓住你們是為了讓你娘就範,那不是完了。”角無奈的翻眼看天:“你以為你小聲說他就聽不見?他的武功你又不是沒見過,他要抓我們,我們能逃掉?”“不可能。”全杪想也沒想就說,“那不就是了。”全杪無言以對。走了四個時辰了,那人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角和全杪內力被禁,氣喘籲籲跟在那人身後。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那人停了下來。他們麵前是茂密的樹林,隱約可見一些錯落有致的木屋和竹屋,角看向四周,全是斷壁,深淵包圍了它們。這塊土地就懸在半空,角回過頭,什麼路也沒有,而且他完全不記得來時走過的路。
角和全杪小心跟在那人身後,遠遠的可以看見在田間勞作的男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老人,還有房頂徐徐升起的青煙。有牛羊在山坡上吃草、睡覺,一些小孩兒跟在牛羊身後,空氣中仿佛傳來了他們歡快的笑聲。角突然回頭看,果然還是沒有路。一路走過,不管人們在做什麼都會停下來遠遠的行禮,尊敬的大喊“族長”,那人也不停下,恩一聲就仍然向前走。那些人好像習慣了,也不在意,隻是不時用眼光掃過四人,然後或談論,或吃吃的笑,見角和全杪看過去,就轉過頭去。當不看他們時,那些人又開始盯著兩人看,角和全杪麵麵相覷。
一直走到村落盡頭,有一叢脆竹,竹林中傳來一陣一陣的花香,一個綠衫的嫋娜身影對著一行人屈身行禮,那人恍如不見,直接走了過去。角有些好奇,回過頭看見那個女子直直紫衣人,眼中的迷戀讓角全身發寒。穿過密密的樹林,就看到了斷崖,在斷崖邊有一排木屋和三間竹屋佇立在亂石間,亂石旁爬滿綠綠的開著小白花藤蔓。竹屋在木屋的右邊豎著,門緊閉著。木屋後就是深淵,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屋舍,仿佛不在人間。他走上前推開中間的大門,走了進去,角和全杪也跟進去。屋子裏麵的全是竹製器物,青青的顏色讓人覺得很舒服。屋子很幹淨,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個男人的住所。“你們自己去整理房間,這兒隻有我一個人住,左右的房間隨便挑。”那人突然開口,全杪覺得自己身在寒冬,趕緊抱著林祁曜跑出去了。“你怎麼會認識娘親?娘親已經十多年沒有出來過了?”角看著他的手問,他的手指很瘦削也很修長,但是長得很好看。他不理角,空中傳來一陣鷹唳,他站起身走出去,角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那人的步伐比先前大。角好奇地跟出去,隻見一隻灰色的鷹站在他的右肩,還親昵地啄著他的頭發。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隻鷹看見他,飛到他的頭頂,用爪子抓亂角的頭發,然後又飛回那人的身邊,圍著他轉圈。那人伸手摸摸它的頭,鷹歡快的叫了一聲然後飛走了。“你怎麼會認識娘親的鷹?”角失聲尖叫,那人緩緩走回屋裏,坐在竹椅上才慢慢說:“那是我送給嫋兒的。”角被他對娘親的稱呼給哽了一下,說不出話來。“鷹會告訴嫋兒你們在我這兒。”說完進了裏間。角這時回過神來,縮了縮身子,有些佩服自己剛才的勇氣,抱著羽去了右邊的屋子。
第二日一早那人讓兩人采來房舍邊的藤蔓上的白花,用水清洗幹淨放進廚房的鍋裏,用溫火煮。過一個時辰他走進廚房揭開蓋子,放入一根帶著水珠的根須分明的人參和兩棵不知是什麼的綠色的東西。蓋上蓋子,讓兩人繼續守著,又過了一個時辰,他又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竹筐,裏麵裝滿各色的草藥,他把竹筐裏的草藥全部倒進鍋裏,然後提了一桶水,倒進去。他蹲下身往灶膛裏加柴,火呼呼燒了起來,拿過鍋鏟攪動了幾下,蓋上蓋子,繼續加柴。等一會兒又揭開蓋子,攪動幾下,如此重複。角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全杪輕撞他的手臂,“他在做什麼?”角攤開手,全杪又看著他。“你們去把那兩個人抱過來。”他突然開口,全杪在他開口時已經跳出去了,角低著頭,說了一聲好,就快速出去了。
“你有沒有覺得他比你舅舅更可怕?”全杪走到角的右邊笑著問他,角也笑著說:“以前我覺得舅舅冷的可怕,現在才發現舅舅還是很好相處的。若說舅舅是雪山頂峰的雪,那他就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一個讓人覺得冷清,一個讓人覺得嚴寒。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冷,真不知什麼人忍受得了他。”兩人邊說邊快步走回房間,抱起羽和林祁曜往廚房去。廚房裏他已經把熬出的烏黑的水,分到兩口鍋裏,兩口鍋下都燒著火。“把他們的衣服脫了,放到兩口鍋裏。”他緩緩吩咐,角和全杪馬上脫了兩人的衣服,把兩人放進兩口鍋裏。做完這些,角和全杪才反應過來,挫敗的坐在一旁。羽和林祁曜的身體變得通紅,漸漸溢出汗水,汗水的顏色漸漸變成黑色。這時他從兩個灶膛各抽出一根木柴,從衣袖中拿出一隻紫色琉璃盒子,用小指甲挑了一些放進鍋裏,鍋裏的水漸漸暈開,變成青色。羽和林祁曜的身體開始顫抖,羽的下唇都咬破了,林祁曜的嘴唇往下流血。角站了起來,他瞟了一眼,角回過神來馬上尷尬地坐下。他又各抽出一根木柴,提過放在一旁的木桶,用木瓢舀了滿瓢,從羽的頭頂上倒下,羽全身縮了一下,嘴裏吐出紫黑色的血。他慢條斯理又舀了一瓢水從林祁曜頭頂倒下,林祁曜縮了一下身子,吐出深紅的血。他放下木瓢,右手在左手手腕上比劃了一下,左手就流出血來,他把手腕舉到羽的那口鍋上空,血一滴一滴落進鍋裏。角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角一下站了起來,緊抿著嘴。“什麼東西?好香。”全杪聳著鼻子到處聞,“是他的血。”全杪吃驚的喊,剛喊完他的臉就變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讓他們知道,是何用意。角這才注意到原來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是因為他的血,他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收回手,拿出那隻琉璃盒子,用右手指甲挑了一些敷在傷口上。他不管林祁曜的灶,彎下腰繼續往羽的灶膛裏加柴,在他彎腰的時候,衣襟向上,角無意間看到他的腰間橫別著一管紫竹長笛。羽又吐出一口血,是深紅的。“再過一盞茶,就抽出兩根木柴,然後再等一炷香的時間,就抽出兩口鍋的柴,等水溫不燙手是就把他們抱出來。”說完就緩緩的往外走,他的手按了一下紫竹長笛,角無端覺得那時他的身上散發出的是溫和的柔軟。
晚上他到角的屋裏,給角一個紫色琉璃的巴掌大的盒子,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角疑惑地打開盒子,裏麵有四顆藥丸,角想了想拿起一顆吞下。然後關上盒子,走到全杪的房間,敲他的門,全杪打開門走出來:“角有什麼事?”角揚揚手中的盒子,“這是他給我們的藥。”全杪接過盒子,打開拿了一顆吞下,笑著說:“他給的可是好東西,說不定再吃下另一顆,我們被封住的內力就又回來了。”“我們想的一樣。”角笑著說,“他沒有害過我們,反而處處幫我們。當時他不把我們帶走,我們如果遇到凶手搜查的人,我們就完了,死於葬身之地或者是生不如死。”全杪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