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卷 當時隻道是尋常 番外二 之 江南相思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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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麵的話:做日更君從寫小番外開始啦!這篇小番外是寫小笛兒和小賦賦的。呐,我覺得應該屬於整部故事的前傳。】
他說,一個人的愛叫相思,兩個人的愛叫相守。
暮春五月,一夜的梨花小雨,點點滴滴,泛開天光。
殷勤三更雨後,不得浮生一日涼,空氣中反倒是平添了一絲燥熱。
顧丹邑推開窗,一襲熱意包裹著濕氣,直撲而來。放眼望去,滿地落紅,繽紛交錯,似在訴著昔日的繁華,卻添得心中一股莫名的悲愴。
六月又是一屆科舉時。
整了整身上的白衫,日常的洗漱過後,顧丹邑便輕執一壺一盞,隨性走到庭中。葡萄藤下的石桌上是昨夜經風吹雨打而落的碎葉。顧丹邑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放下茶盞,終是回屋拿了塊白帕。待再出來時,庭中卻多了一人。雙目微垂,眉宇間漫著一股愁思,緊緊地蹙著眉。
“歧水?”顧丹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那人回過神來,緊蹙的眉倏然舒展開,輕輕回了聲:“是我。”
顧丹邑會心一笑,向石桌旁走去。撿葉,擦桌,倒茶,坐定,一如平時。
唐賦呆立在原地,看著顧丹邑,卻沒去坐他為自己擦好的石凳。久久不說話。
顧丹邑心中疑惑,抬頭去看他,小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搖了搖扇子就問:“歧水,有話就直說,何必那麼拘謹。”
唐賦抿了抿唇角,似是沉思了很久,卻不答反問:“洛卿,你一會兒要去天澤寺嗎?”
顧丹邑搖著扇的手一頓,心中的疑惑更是深了點。“天澤寺?快到月末了,自然是要去的。歧水,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唐賦兩手不自覺地握在一起,相互糾結著,似乎是很小心地問:“那一會兒我和你一塊去吧,洛卿,方便嗎?”
顧丹邑淺淺一笑,“歧水,見外了,有什麼不方便的呢!但是顧某奇怪的是,你向來對那地方不聞不問的呀,今天怎麼來了興致,還是說有什麼事?”
唐賦長呼了一口氣,兩手鬆開後,又緊緊握上。苦笑著說:“洛卿,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我幹脆直說,我爹昨晚和我談了一夜,說是讓……”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後一個突然而至的聲音打斷。
“洛卿,你上回編的那部集子還在麼,借我看看。”
剛在說話的兩人聞聲,都向門口望去。來者身形修長,麵容溫潤如玉,眼波中蘊著一股冷靜,漠然。正是張笛。
唐賦聽到他說話的刹那,就閉上了嘴。
張笛看到他,嘴角一揚,就向那人走去。
“我說剛才上你家找你,你怎麼不在呢,原來一大早躲到了洛卿這兒啊!小賦兒~”
最後三個字出口,唐賦的臉上立馬飄上了兩抹淡紅,細微的不曾被兩人發現。
“誰叫洛卿這兒這麼涼快呢,否則你也不會來的吧!小笛兒~”
“你,你……不許叫我小笛兒!”張笛臉漲得通紅,眼中是無比的認真。
唐賦不甘示弱,徑直走到那人跟前,雖說個子矮了一截,但是氣勢倒是絲毫不弱。“是你先叫我的。小笛兒,錯也是你先錯。”
“你,不可理喻!撇開今天不談,你倒是說說,是誰先叫的?”
“夠了,你們非要一見麵就吵架不可?”顧丹邑似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滿地輕喝了一聲。兩人皆不說話了,一時氣氛竟有些尷尬。
顧丹邑輕咳了兩聲,“歧水,你繼續說。”
唐賦微變臉色,壓低了聲音說:“我也忘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反正我隨你上了天澤寺,你早晚都會知道的嘛!”
顧丹邑看到他微變的神色,知道他是故意不願說,到也沒去點破他,隻是微一點頭。“那好,我們片刻出發。承山,一同去天澤寺嗎?”
還沒等張笛答應下來,唐賦搶先一步便奪過了話頭。“這大熱天的,笛兒,也不方便對吧。我和洛卿去去就回,你就乖乖在這呆著守著一片陰涼吧!”
顧丹邑滿臉狐疑地抬頭去看他,看他臉上陰晴不定的,實在是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無奈隻好站起身來,拂了拂額前的碎發。“那麼,現在就走。”
張笛聽唐賦說完,忽然就笑了,笑得一股子張揚勁。“小賦兒,恰好在下有一事相求於出塵大師,我們同路!”
唐賦一頭黑線,也不好說什麼,轉身跟著顧丹邑出門去了。心中嘰咕著身後的張笛。
張笛倒是自在,走上前去和他並肩同行。
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三人總算是頂著大太陽到了天澤寺。出塵大師一如往常早已守在門口等著丹邑了。見到此次竟是三人同來,不免疑惑地多看了另外兩人幾眼。
看了幾眼唐賦便開口說:“公子,這次來,是找老衲的吧!我們進屋一敘。”
三人。兩人疑惑,一人忐忑,皆跟著進寺了。
“公子,明天該上路了吧。”出塵大師邊往前廳走邊問,卻是連頭都沒有側一下。
顧丹邑,張笛聽了,都不明所以,竟齊聲疑惑:“上路?”唯有唐賦一人沉默。顧丹邑,張笛一時全明白了,一起轉過頭去看他。
唐賦攤了攤手,“好吧,我坦白。”
眼底一絲悲哀。
“明日一早,我便啟程去長安。我爹讓我進京赴考,就是今年六月的事。”唐賦說完,沉默地轉過身去。
張笛眼波微動,張了張口,卻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轉身之後,有些期盼會成為最動人的篇章,永久被世人吟唱。
出塵大師站定後,仍是沒有回頭,繼續說著。“公子,這次特地前來想必是來算算未來的吧!一份作為,一份姻緣。”空靈的聲音叩擊著三人心底。
唐賦臉火燒一般的紅,忍著略微發顫的聲音答道:“是,大師果然是大師,在下瞞不住些什麼。”
出塵大師輕輕淡淡的笑了兩聲。“恰逢今天老衲心情別致,倒不想說些什麼作為,便為你說一說姻緣。”
顧丹邑興趣索然,尋了一處便坐下了。唐賦,張笛心中都是一股莫名的緊張。
“我也不多說,給公子的僅有四字——苦盡甘來。”回頭看了看一旁端坐著波瀾不驚的顧丹邑,開口便問:“丹邑,對於這屆科考之事,你可有打算?”
顧丹邑微微側頭,凝思了片刻,剛要開口卻被出塵一把搶過了話頭。“罷了罷了,你現在確實不適合,平興五年去倒是剛剛好。”
顧丹邑心中莫名,剛想開口問,忽又想起出塵大師一向的作風。
該說的總會一字不漏的說,那些不可告知的,即使再怎麼問也不會得到答案。
便難堪地把問話咽回了肚去。
顧丹邑恍惚間,像是聽到了出塵大師的自歎。
“為師於心不忍,於心何忍呐!”
一刻的錯愕。前世今生一閃而過。
大師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麵帶慈祥地回身對三人行了一禮,閉上眼恭敬而不失身份地說。似是淡漠不夾雜情愫的言辭,又似讖語。
他說,一個人的愛叫相思,兩個人的愛叫相守。
又是一禮,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