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乞丐日記 第20章 佳人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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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終究還是刮了起來,輕柔的漣漪破碎了湖麵的靜謐,甚至卷起了白色的浪花。當祝謹楓還為自己能夠每天優哉遊哉地生活而滿足時,殊不知,危機已埋伏於身邊。
是日,祝謹楓一如往日地講完故事,正悠閑地品著一杯清茶稍作休息。
“小祝。”聞聲而望,原來是夏掌櫃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今天辛苦你了。你今天講的那位女子可真令人敬佩。”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如春水一般,往日洋溢著莫名傷感的眸子今天卻意外地閃爍著點點的光芒,顯然他也是被“花木蘭”震撼到了。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帝製朝代,忠義兩全如花木蘭般勇毅的女子的確罕見。所以這樣的女子怎能不令人折服呢?選擇這位巾幗英雄的故事來進行傳播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春雪閣的女客人比較多,講個女英雄的故事自然能讓她們感到痛快,從而也討好了這些女客人;二是要趁機扭轉一下“女子不及男子”的錯誤觀念,順道倡導一下男女平等。雖然這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但是嚐試一下總沒壞處的。
“花木蘭的確是位奇女子。所以說,世人認為女子不及男子,這種看法似乎也不準確。你說是吧,夏掌櫃?”祝謹楓突然有些好奇他的想法。因為根據她的直覺,春雪閣的掌櫃夏衍玉是個很特別的人。一個月前她一副窮酸相(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數次被人拒於門外,隻有夏衍玉熱情歡迎她,甚至給了她極為優厚的待遇。雖然不能一概而論地說商人都是奸狡的,但像他這般慷慨還真不常見。
“沒錯。這種說法實在不妥。女子可以毫無怨言地為國犧牲生命,為家犧牲青春。不可否認,很多女子都比男子要勇敢堅強。”夏衍玉微微別過頭,望向窗外幹淨的藍天,隻是,漆黑的雙眸再次聚上了一貫的朦朧,剛才還像天空般澄澈迷人的笑容凝上了一層淡淡的無奈與鬱悶。
盯著他完美的側臉,祝謹楓不緊揚起無限遐思。夏衍玉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完美男子,溫柔俊美、事業有成、年輕才俊,最重要一點是尚未娶妻,遙城鑽石王老五之首的稱謂可是當之無愧。難怪春雪閣的女士比其它茶樓多得多。其實一眾女同胞以品茶為名,品人為實。然而,不管有多少女性同胞以直接的、間接的、傳統的或新穎的方式向夏玉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結果也隻有一個:被夏衍玉一一婉言拒絕。個中原因的確令人費解。祝謹楓曾發揮過八卦的精神,對他的身體狀況作出了兩個猜測:一是此非直男;二是身子不好外加淺度抑鬱。身體差確實是夏衍玉最大的不足,據他所說,這是自小留下的病根,從而造就了這樣一位“弱質纖纖”的美人。不過美色當前,各大女士似乎並不在意這一不足,相反覺得“病態”才是個萌點。所以夏衍玉一直被追求,從未被得手。
“你今天說的‘花木蘭’,與我未過門的妻子很是相似。”他回過頭,揚起一把略微苦悶的聲音。
“什麼!未過門的妻子?!”祝謹楓失聲驚呼,直至眾人不滿地望向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怎、怎麼可能?以她的八卦功力,怎麼連這種事情都打聽不到?不,應該說大家都不知道夏衍玉已經有一個未過門的妻子,否則大家怎敢做到司馬昭之心?這夏衍玉,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
“咳咳。”未料到謹楓如此驚訝,夏衍玉蒼白的臉上也染上了一圈紅暈,顯得……尤為可愛。他輕輕地拍拍桌子,示意她也一同坐下。
“嗬嗬,一時雞凍,請見諒。”祝謹楓無奈地拍拍嘴巴,不好意思地說道。
“無需在意,這事確實令人迷惑,因為夏某鮮有提起。”夏衍玉喝了口苦茶,繼續說道:“我未過門的妻子名為韓春雪。別看她的名字那麼秀氣,她可是一個十分堅強勇敢而且固執的女子,當然她沒有花木蘭那麼厲害。”他笑了,眼裏滿溢著寵溺和甜蜜。以未婚妻的名字來做店名,就連是外人的謹楓也能感受到他這份濃濃的的愛意。
“那她真是個幸運的女子。有夫若卿,此生足矣。”
“可是,你不知道,她是個驕傲叛逆的女子。她不甘於就此成為終日呆在家中的賢妻良母,因為她說,她還沒有實現她的夢想……”他的長睫微垂。
“夢想?”一般來說,古代女子的夢想大多都是成為賢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難得有這樣一個有夢想的女子,真是令人好奇不已。
“嗯。我倆是青梅竹馬。自小春雪就很男孩子氣,但是她也像很多女孩子一樣,喜歡花花草草。隻是,春雪認為精心培養的花草過於嬌氣,因而她隻愛山裏的奇花野草。她曾經立誌要寫一本花草集,所以打小她就愛往山裏跑,長大後更是收不住性子,常常遠門尋花。盡管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但她卻不願放棄她的夢想。她深知我的身子孱弱,無法陪她一同攀山涉海觀花賞草。所以她說給她一年時間出外遊曆以償心願。”夏衍玉慢慢回憶著他和她的往事,就像是把珍貴的寶物呈現給人。
“那你同意了嗎?”祝謹楓越發地感興趣,但更多的是敬佩和羨慕這個女子。每個人都有拋下世界背著背包去流浪的夢。我們曾許願要跳進大海廣闊的懷抱,要倚著大山厚實的胸膛,要盡情享受城市的喧嘩熱鬧,要細細品味鄉村的清新寧靜,要風吹、要日曬、要雨淋,隻是顧慮太多,勇氣太少。但是韓春雪這個古代女子卻敢獨自一人遊曆各地,而且還是往大山裏跑,這容易嗎?
“可是,你知道嗎。我後悔了。我後悔讓她走,更後悔自己沒有隨她一起去。剛開始的幾個月春雪會定時寫信回來報平安。隻是後來竟音信全無了。我發了瘋地四處尋覓,可是苦無結果,身子的病卻越發重了。她到底是生是死……”他的手死死抓緊了心口處,禁閉的雙眼掩飾不了他的懊惱與痛苦,仿佛輕輕的呼吸也是錐心的刺痛。
祝謹楓愣了愣,她不知該用怎樣的言語去安慰眼前這個飽受思念與擔憂折磨的男子,她能做的,就隻是用那纖細的手覆上那隻瘦削的大手,祈求手中微弱的溫暖能給予他些許的安慰與支持。
“於是,我開了這間春雪閣,希望向過往途人探聽春雪的消息。隻是一年多了,卻始終沒有有用的消息。”他從胸口衣衫處掏出一張紙,小心翼翼地將它攤開。紙上畫著一位女子,寥寥數筆,便將一個美人描繪得栩栩如生。姣好的麵容沒有一絲嬌柔做作,迷人的杏眼訴說著她的堅毅與勇敢。
“她就是春雪。”他深情地凝視著畫中女子,溫柔地用手摩挲著薄薄的畫紙,如同韓春雪就在他麵前恬然微笑。
“小祝,你在外遊曆多年,可有印象見過春雪?”夏衍玉忽然一手緊緊抓住祝謹楓的手,瞬間的力道讓她吃痛,急切的目光讓她不忍破碎他的期待。
“抱……歉。”說出這短短的兩個字竟會如此艱難。她是個騙子,一句無意的謊言,竟然給了他如此大的期望,如今又要把它打得粉碎。每個過往的途人,都給他帶來了希望,然而最終還是隻留下了失望。此般想著,苦悶的感覺猶如空氣一樣從喉嚨蔓延至身上每個毛孔,讓她難以言語。
“這樣啊……我也習慣了。”失望就像是漣漪一圈一圈又一圈地在夏衍玉漆黑的眸子裏擴散。
兩人都停止了對話,各懷心思。沉重壓抑的氣氛籠罩著他倆,縱使是在炎炎夏日,這般空氣也能讓人感受到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