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大出風頭
    我如今回到了紅螺樓，每天要做的無非是上台唱首歌，根據書衣姐教的扭兩下，然後陪幾個有錢有才的恩客說說笑笑。不時泛舟湖上，共覽水色山光，衣是錦衣，食為玉食，要多滋潤有多滋潤！滿頭銀絲硬是給我添了幾分如白鳳那樣的謫仙氣質，讓那些個公子哥兒更加敗家（當然也有一些大叔什麼的）。動不動送我些衣裳首飾，毫不吝嗇父母的錢財。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我的避仙石鐲子。
    今天，我穿著書衣姐親手縫製送的天藍色束腰窄袖流蘇裙，一步步走上台去。在台下，發現易容的墨家人還有蕭敬騰。是的，他不是蕭壽，是古墓掌門蕭敬騰。之所以知道誰誰易容，純屬因為）——他們和剛到桑海那會兒一模一樣。倒是張良大搖大擺地帶著罕梨蔓，坐在下麵。幸好紅螺樓，隻要有錢有一點身份，不至於沒素質就可以，所以女人也可以進來看歌舞。不然，她還不得看著她家“蟑螂”被一群鶯鶯燕燕簇擁進來而自己在外麵急的跺腳？
    今天，我就要展現出我的風采，我要讓他們所有人後悔。或許，我是小心眼兒，但隻要快樂又有什麼好計較的？我是自己的，在為自己活。
    於是，我隨著音樂旋轉，蹁躚起舞，縱情歌唱。把痛苦快樂都寄托在舞蹈歌聲中，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從我眼前像播放電影般流過。我在一個起跳中震落頭上唯一的簪子，發絲如瀑布傾瀉。台下的呼聲一陣高過一陣，我知道，我贏了，我是今晚最閃耀的女子。盡管我沒有人比花嬌，我見猶憐的容貌，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可我有每個人心中渴望撕裂身體得以一見天日的叛逆與對自由的向往。我有一種不受拘束的性格，一種我行我素的風格，不顧他人目光的肆意……我就是人們最深層地域的代表，我代替他們做了沒人敢做的事。因為我來自未來並且保留了我從小養成的習慣見解，沒有因時空和周圍人物的改變而變形。又是一個高高的跳躍，我一把拽住從空中垂下的寬布條。其實方才上台前就有人在奇怪這布的作用，而來問我了。我也隻是叫他們，等會兒注意看，所以——好不容易沉下的呼聲再次高漲了。我拽著它，在空中做著各種舞蹈動作，最後飄然落地，衣袂被下墜的風吹地翻飛。我向下鞠了一躬，然後轉身下台。我自知我不如雪女，但是她畢竟是古人，我隨便把幾個MV裏的動作加在一起就行了，比如最後的那些空中動作就來自蔡依林的“特務J”裏的動作，然而別的有“舞娘”，有“獨唱情歌”“不死之身”等等等等。
    自創不行，盜用還不成嗎？
    我慫了這麼多年，終於揚眉吐氣了~~哈哈！我仿佛飛舞的蝴蝶，在後院花叢中任意飛翔！我躺在細軟的翠綠草地上，享受著陽光的照射，忍不住揚起大大的笑容。
    我翻起衣袖，手上的傷早好得差不多了。卻依舊留有淡淡的紅色，看起來還是會疼痛。
    “並蒂小姐，並蒂小姐！！！”
    是書衣姐身邊的貼身丫頭添香？
    “怎麼了？慢慢說慢慢說，不著急啊！”我哄著她。
    她好像真的就不著急了，可不一會兒又著急起來：“什麼不著急啊？！並蒂小姐你快去前麵看看啊！書衣小姐被人欺負了，是……”
    不等她說完，我就跟個火箭似的奔到大堂。正好看見書衣姐被人扇了一個耳光。那人嘴裏罵罵咧咧：“沈書衣你這個小蹄子，你說是不是你把我們煙柳勾欄的客人給拉走了？！”
    我認出來了，那人是煙柳勾欄俗不可耐的花魁——洪朱砂。
    老鴇這兩天不在，要去隔壁縣城裏買小姑娘來培養，昨天才出發。難怪沒人攔著，書衣姐是那種有什麼必須說清楚的人，自然不會攔她。誰想她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動起手了，欺人太甚！生可忍，熟不可忍！
    我上前打量了她一下，忽然一副憋不住的模樣倒在地上捶著地大笑起來。台下人們議論紛紛，我笑了半天，才開口：“你不會就是他們說的‘煙欄勾柳’的花魁吧？”
    她憤怒地說：“是煙柳勾欄的花魁！你又是哪裏來的狐媚子？”
    她旁邊的侍從突然跟她耳語幾句，她看我的憤恨更甚剛才。
    “你就是紅螺樓新起的花魁‘並蒂’？我還當是何方神聖能被傳成‘天人’，也不過如此嗎？如此，傳言也不可盡信啊。”
    “我本來就沒有讓你信，你自己太傻怪誰”我對她比出一個鬼臉，把她氣得臉發綠。然後，她揚起手，看樣子也想給我一巴掌。哪知被我抓住她的手腕使勁兒摑了她一耳光，自己的手也隱隱發疼。
    我冷笑道：“這隻不過是你打書衣姐的回禮，接下來才是我的‘教訓’望你細細聆聽。”
    她的侍從想上來幫她，可這是我們的地盤，馬上也有一些我們的人去阻攔他們。而台下的人本就閑的無事，看場鬧劇正好，哪會來勸呢？
    “一，書衣姐比你幹這行早，你卻對她出手。這是叫你尊敬前輩。”
    啪！
    “二，我們是公平競爭，搶不到人少在這兒放肆。這是叫你學會認清自己。”
    啪！
    “三，你剛才罵我和書衣姐什麼來著？這是叫你嘴巴放幹淨點，別出言不遜！”
    啪！
    等到覺得自己的手也開始發腫，我才把她推回她的隨從身旁。朝她其拽無比地豎起中指示威，命侍從把他們扔出紅螺樓。注意是“扔出”哦~~我回身去看書衣姐，她笑著搖搖頭，沒說什麼隻講自己累了，叫我暫時看一下場子。我開心的上台報幕，介紹，進行著許多工作。並未發現底下那雙灼人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等其他姐妹來換才得以下台到後院喝碗酸梅湯解渴。此時，經過偽裝易容的高漸離向我走來，作了一揖，道：“蕭姑娘，那日事後蕭掌門也極為悔恨，希望你能回去。”
    我不理會他，躺在搖椅上，拿著話本開始看起來。因為書衣姐的關係，現在秦國的常用字我大概也都能看懂，都會寫了，所以這些書是沒什麼問題的。
    高漸離不想說什麼，但班大師等人也過來了。他說：“兄妹即便不是親生的，可他對你的心意豈會不如親妹妹？”
    我笑得痛快，抬頭道：“敢問一句，如今你們要迎回去的，是‘並蒂’還是‘妙生’？也有可能是‘煢亭’。”
    眾人沉默，罕梨蔓出來打圓場：“那日確是我的錯，妙生姑娘就別再生各位前輩的氣了。我……”
    “好啊，那你說，你錯在何處？”
    “……”
    找不出來了吧？你本就無錯，怎麼找呢？我說：“我不會回去的，我不是大度的人。況且那日我給了他選擇，是他自己選的。”
    “你當真不回來？”白色身影從遠至近，你蕭敬騰終於出現了麼？“你當真要與我老死不相往來麼？”
    “蕭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莫非還要並蒂重申麼？”
    他也在笑：“蕭公子？好，好得很。既然你不願助我們，我也隻好了結了你，免得有朝一日在戰場上被你影響。”
    “如果你今天能有殺了我的想法，你來日定不會受我影響。因為，你並不在乎我。”
    他沒有廢話，隻是將劍出鞘對準我的喉嚨。眼見即將刺入，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當真不怕？不悔？”
    廢話，天天被你們幾個臭劍客嚇來嚇去的，是個人都習慣了。
    “我怕的是，被你這種小人殺死。悔的是，當初竟沒有看出你的本質。”
    他狠狠道：“當初我念你與我相識多年，不認你漂泊在外，方帶你回府，你卻……”
    我搖頭：“錯！我從未真正識你，便也不作相識了。”
    “好，好得很！那你也不要怨我了。”
    我認命的閉眼，懶得掙紮。我現在早已做到視死如歸了，隻是一瞬間我很想再見白鳳一麵，我覺得好想他…。。
    “劍下留人！”
    “劍下留人！”
    鏘——
    一男一女，與劍器相對的聲音同時響起，我睜開眼早被人帶到一旁了。然而帶我離開的卻是張良？！可前麵同蕭敬騰劍影相向的紅裳女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