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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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卿心裏一震,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瞅向那小團東西。
到底有多久沒聽到……
這……夢裏多少次驚醒時唯一殘留在腦海裏,卻也同時烙印在心頭上的……
一句質問。
……
“天色好晚了,你還不回去啊?”那年僅六歲的小孩兒困惑的問著。
“不要,每次回來你都不理我。”
“……我…不是故意的,爹爹說我記性好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會不記得你……”小孩兒有些難為情的為自己解釋著。
“所以我才不想回去。”
“那…那你來我家好了,我把床給你睡。”小孩兒總算找到解決的辦法,開心的叫道。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再忘了就踢你下床。”
然而第二天的早晨,白府的下人們卻無比清晰的聽到了他們那向來安靜不多話的二少爺破天荒的嚎啕大哭聲。
“你誰啊…嗚嗚……幹嘛踢我下床……”
……
“不要過來!它們好凶的,快點去找我爹打……”被狼群虎視眈眈的小孩邊後退邊大叫著。
然而他所寄望去求援的那個人,卻悶聲不吭的加快腳步前來,不到片刻時間便隻剩哀鴻一片,在場狼隻橫的橫,豎的豎,非傷既死。
“滾!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一隻隻烤了吃。”
“你好厲害啊!我也要學,以後就不怕它們了。”意外獲救的小孩興高采烈的嚷著,早已忘了恐懼。
“它們常常這樣?”認真考慮烤狼味道的某人道。
“不知道,不過經常有奇怪的東西找我。”
“下次早點叫我。”
“……可…可是……”小孩忽然換以一臉的困惑扭捏。
“該死!你不會又忘了我吧!”
……
“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少年仿佛快要哭出來的告著別。
“……因為你哥受傷了。”某人麵無表情的陳述著。
“……爹他不許我再跟你來往,根本不相信有狼妖。”少年滿臉無奈的說著。
“還痛嗎?”
“不……不痛,跟你的比起來,一點也不痛,到底是他兒子,下手還是輕的。”故作輕鬆的聲音卻掩不住苦澀。
“你呢?上次那麼重的傷……”少年隨即憂心忡忡的問著。
“走了,還回來嗎?”某人隻關心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
“那就回來吧。”
“我會的。”
“不要再忘記我了。”
然而冬去春來,在那棵始終等不到遠方歸來人的樹下,漸漸的,也消逝了所有過往蹤跡。
隻有那一聲淡淡的問,仿佛還能在記憶裏回響著。
你……終究是又忘了我……
……
“睚……睚眥!你是睚眥!!你是我的睚眥!!”白少卿再無無法壓抑滿懷的悔恨想念,近乎歇斯底裏的吼出心底的渴望。
那團小東西幾乎是在他吼出“睚眥”兩字時,微不可聞的抖了抖。
“睚眥!睚眥!我的睚眥!你終於來找我了……”失而複得的狂喜洶湧的席卷了他的全身心,急不可待的喊著。
“睚眥!你怎麼都不說話……你…還在生氣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點都不想忘了你,天知道我終於記起來的時候到底有多痛恨自己……”
“我記得你,我也不會再忘了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急切的乞求著,失去的那種恐怖牢牢的揪痛著他的心。
直到快咬出唇間的血腥味,那團仿佛快僵化的東西終於慢慢有了動作。
然而,它卻似極困難的甩了甩自己的小身子,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大火紅小眼,目不轉晴的死盯著白少卿。
“你……不會是白少勳吧。”
“啊?”關他兄長什麼事?
“隻有那小子才可能說得出這種話。”當然對象要是母的,夠讓人惡心的。
“你……還在生氣?”他小心翼翼的探著口風。
“我是在生氣。”絲毫不客氣的堅決。
暗暗歎了口氣,白少卿心裏不停的責罵自己,自找的。
“睚眥,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最後,他隻能這樣靜靜的說著心裏的激動。
“我知道。”仍然簡單的回答。
一片默然。
“你那次……為什麼咬我?”
“誰叫你老忘了我。”
雖知道那一咬絕沒有這樣簡單,卻苦無反駁的立場。
“我……弄壞了你的笛。”即使被奴役著不由自己的做著惡行,卻該死的清醒著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那支玉笛的斷裂幾乎將他的心硬生生撕碎了般。
“所以我才來的。”
白少卿再次無語的望著那對火紅小眼,久久,直到眼前朦朧一片。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睚眥抖抖小腦袋,變了話題。
“我們怎麼出去?”扶起地上的女人,白少卿望著四周仿佛無盡頭的火焰,頭痛的問著。
“當然是走出去。”火紅小眼有些鄙視的瞄了瞄青年。
這不是廢話嗎?白少卿有些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問題是如何走出去吧。
“這火我滅不掉。”睚眥忽然悶聲說道。
他有些驚詫,隨即便釋然了,這定是他們仍困在此地的原因。
他的睚眥,怎可能真的為難他呢!
還想說些什麼,卻見睚眥忽然僵住了小身軀,回望他的火紅小眼露出難得一見的狠戾。
“他們來了。”
話落,風吹火茂。
那陣狂風速度之快,是以火勢的飆升來目測的。
直至無邊無際,焚天滅地。
仿佛火的煉獄。
然後,一人一獸。
那人極俊美,臉上噙著魔魅般的笑,又似無心無肺,偏偏眼裏盡是殺機。
他原本是騎在獸身上的。
仿佛體貼情人般,已落地的男人極盡溫柔的輕撫著獸的巨頭,親昵的喚著。
“寶兒,我的小寶兒,今天你有口福了。”
他所親密喚著的寶兒,忽然張開血盆大口,慢慢伸出肥厚的青色舌頭,回應般的舔上男子輕撫著的手指。
“寶兒,哥哥本來是打算讓你把他們給烤熟了當飯的,偏偏燒不死,隻好讓你委屈點生吃了,對不起哦!”
如此輕柔的聲調,本應是極醉人的,此刻聽來卻隻覺得毛骨悚然。
白少卿早已認出那男人,隻覺得可悲可笑。
這般的天之驕子,卻偏偏有了那般屈辱的身世。
又偏偏瘋狂執意到這地步。
“睚眥,你不應該來的。”所有的憂慮無奈,最終隻化成了這樣一句。
然而睚眥卻已無心去理會。
因為,那頭巨大的黑色猛獸已夾著狂風烈火洶湧而來。
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