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浮生茶館笑浮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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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少人到頭來竟然連個全屍都不可得!真真是淒慘。”茶館裏的說書人忽然一拍醒木,“各位看官,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聽說沒啊……”坐在茶館裏的人手往上一指,對麵的人立刻會意了,說的是天子皇帝陛下。
    “怎麼回事呢?說說說說。”皇家秘辛一向是百姓最愛的話題,何況這次的還真夠勁爆的。“那一位下了旨要娶南王的公子,小王爺元天情。”
    “哎喲,我說最近怎麼這麼多事兒啊,先是威遠將軍的二公子毒殺朝花公主,一代佳人就此隕落。將軍一門忠烈卻落得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喲,還不止呢?”一說到將軍大公子和朝花公主的婚事,那人眼前一亮,“我大姨媽的侄子的鄰居的青梅竹馬的哥哥在皇宮的禦膳房當差,這事兒他清楚得很。聽說啊,這朝華公主和將軍公子本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就等陛下一紙婚書了。沒想到這二公子一見朝花公主,便為其美貌所傾倒,起了色心。意欲奸淫不成,便歹毒的下了致命毒藥,讓一代佳人就這樣香消玉殞。”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也聽說了,那大公子自從這事兒以後,半月都閉門不出。聽說還性情大變,差點瘋了。”
    兩人說得心花怒放唾沫橫飛,連茶水也顧不得喝一口,引得旁邊的人也加入了人八卦的戰局。本來就不安靜的茶館變得沸騰起來。
    “那倒是說說這陛下娶南王的小王爺為妃又是怎麼回事兒?”
    “兄台不是我南郡人吧,雖然不知道天下何等傳言,但在我南郡,小王爺定是傾國佳人。有進京考取功名的回來說,這天下應當有雙璧,一是朝花公主,美豔如花,當真是美人一笑羞百花。二是南郡小王爺元天情。一顰一笑盡態極妍,就連那病榻上的一蹙眉,都是春上柳含煙。”
    來人也不多說話,隻是輕笑了一下。
    “可不是,都說皇帝有三宮六院,說不定有多好色,肯定是自己的漂亮女兒沒了便嫉妒我們南郡,要搶了我們的小王爺去。”
    而來人一聽這話,牽起嘴角露出一絲了然的笑。
    老皇帝年輕的時候跟著十幾個兄弟爭奪皇位,到了三十上才登上大寶,已經是心力交瘁。這些年又內憂外患,為了把寧國建設得兵強馬壯,又是費了不少心血。加上這次愛女早逝,更是晴天霹靂。
    再反觀南郡,這山清水秀的魚米之鄉,地大物博。而且百姓還極度愛戴南王,要是不抓了這小王爺進宮做人質,等到新王登基,南郡作亂,那可不是毫無招架之力。
    不過,娶進宮裏為妃,這皇帝到還真是陰毒。
    這男風在中州大陸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且不說前朝奉的曆代國君都有一兩個藍顏知己,經常出那麼些個宮闈秘辛,就說這寧國的開國皇後,便是男的。
    和寧國開國皇帝元祁一起拔劍平天下,愣是從這亂世之中保得了一方百姓安寧。即使冒了天下之大不韙,也深得百姓愛戴。至此,男妻即使並不多見,到也不算是什麼稀罕事兒。
    但說起惡毒,要這地下真有什麼輪回轉世之說,必須得給這寧國皇帝狠狠記上一筆。進了宮的男妻,不說是妃子,就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若是以後出了皇宮,也半點再沒機會過上正常的生活。
    可歎,南王一生戎馬,卻落得了個如此下場。竟然是斷子絕孫!
    這茶館市井之中一群人嘈嘈雜雜說的確是天下事。白衣男子聽得了,放下手裏的銀子,“小二,付賬。”勾起嘴角輕輕一笑,步履飄搖,消失在轉角。
    南王府,夜未央。
    傳聖旨的公公已經騎上馬回了上京,擺在前廳那一箱箱一盒盒的錦繡朱華卻分毫未動。噠噠噠的馬蹄從入了更就沒斷過,“王爺,我們就不該聽那狗皇帝的。”
    “張峰!”
    端坐在正廳的南王元淩飛冷著一張臉,吐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話,衝的是自己的心腹愛將張峰。
    皇帝要娶妻的消息第一時間變傳到了大江南北,鎮守在寧國和容國邊境的張峰一聽這事兒,怒上心頭。這是在折辱南王,也是在折辱整個南郡。
    南郡是整個中州大陸的富庶之處,當年的寧太祖皇帝便是靠著南郡的富庶和南郡子民的英勇善戰才得了天下。且南郡靠著天險赤水河,隔著赤峰關和容國相望。兩百年無戰事也是靠著南郡的士兵不分日夜的鎮守,才沒能給容國任何可趁之機。
    不過張峰這樣義字當頭的將軍永遠不懂官場的險惡,也不會明白那一句:功高震主者,死!
    南王叫了一聲張峰變沒有說話,皮膚赤紅的將軍看了一眼自家王爺,不知道接什麼好。小王爺一直身體很差,前一個月差點沒不幸夭折,從西疆天山請了藥王穀的神醫沈妙言不日不夜的施針,才堪堪的保住一條命。到了現在還尚未踏出過半步房門。
    而那狗皇帝居然要在這時候娶南王唯一的子嗣進宮為妃,這不是要他家小王爺的命麼!
    “王爺,張將軍雖然話粗,但是卻也是這麼個理兒。線下太子年幼,後位懸空,貴德賢淑四妃皆出身上京門閥,且育有皇子。若是……”說到這裏,月白長衫的文士停頓了一下,並沒有說出君王駕崩這樣大不敬的話語,但神色足以讓在坐的幾位將軍謀士都明白。
    “那定然是一場皇家內亂,南郡向來握有重兵,若趁機掛著清君側的名號北伐……”
    “我不會的。”
    元淩飛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謀士這幾近是暗示的語句,突入其開的說了這麼一句。
    我不會的。
    我不會反了的。
    即使元淩霄已經忘了當年在上京的承諾,自己一個人也會永遠記得。
    聽到自家主上這麼說,婁旭明也不多加阻攔。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是個謀士,懂得做謀士該有的分寸。
    不過,換到張峰這兒就不合適了,他一個從火頭軍上來的莽夫,隻懂帶兵打仗。有人既然給他扣上了那屎盆子,他便強著頭要坐實了這罪名。
    “王爺!末將覺得既然陛下都認為南郡要反,要拿小王爺做人質,還不如……”
    “張峰!閉嘴!等會自行下去領三十軍棍。”
    南王沒有說話,,說話的是婁旭明。
    雖然明麵上的傳話的張公公已經走了,但保不齊還留了暗衛監視著南王府的一舉一動。這樣的話說出來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婁旭明足智多謀,在軍中聲望頗高,這一番嗬斥倒也沒有引發他人的不滿。隻是元淩飛一直一言不發,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沉默寡言的他家王爺都幾乎變得不像他家溫文爾雅的王爺了。
    底下的人不知道,一直站在花廳隨時候著的管家福伯卻知道,自從他家少爺轉危為安,王爺就再也沒有多說過別的話了。
    他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守著他家小王爺。也不似一般父母的絮絮叨叨,隻是一言不發的坐著,偶爾伸出手為元天情試試體溫。
    入春三月的風乍暖還寒,吹得窗口藕荷色的輕紗隨風起舞。這一冷,元淩飛好像突然醒過來,趕忙快步走到窗口,關上窗。好像那一陣風都能把麵上白如紙的元天情吹成一陣煙沙,就這麼四散到天際去。
    再回到床邊,元淩飛變不敢再伸手過去了。就如同那冰雪般的人兒,一碰到他的體溫就會融化。
    這樣的場景在一般人看來定然是父親憐愛病弱的孩子,若是已為人父母的看來,便會發現一目了然的不妥。
    元淩飛太小心了,一點都不像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孩子,反倒像突然失而複得了這世界上的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的觸碰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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