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一往情深深幾許 深山夕照深秋雨(排版)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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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桑的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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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八怪!你離我遠點!”身穿錦袍的小公子正不高興。繁如瀲也不理,就在一旁跟姚碧雲一起嗑著瓜子,“哇....!”人家公子哭了,哭的梨花帶雨,硬生生把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哭的直泛紅,小太子一躍而起,指著繁如瀲,“你就做夢吧,本太子是不會娶你的!你等著,我這就叫父皇把你趕回去!哼!”繁如瀲把手上瓜子一扔,拍了拍手上灰塵,語重心長,“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多少遍!你來你去的一點都不禮貌,來,小弟弟,要叫姐姐,快,叫姐姐,叫姐姐給你糖。”那小太子有若氣急了一般憋紅了臉,“放肆!我這就去找父王,取消婚約!”聽了這話,繁如瀲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一臉淡定,“小弟弟,剛好,我不想嫁,也你不想娶,不若我們倆一道去找你父王說個清楚可好?”小太子滿臉狐疑,“你當真這麼想?”繁如瀲自然是點頭如搗蒜。倆人正興高采烈的走到門前,門口舉刀侍衛一攔,“郡主,太子,皇上有令,讓您二位培養感情,無傷及生命之事不許出這含珠閣。”說來也怪,八成這老皇帝是掉到錢眼兒裏去了,所以這靈川內宮分殿的名稱大多是什麼,采珠樓,銀山閣,聚寶台一類的,這個含珠閣實在算是含蓄的,二人無奈隻得灰溜溜的回了裏間。
一進屋小太子便開始氣不順,趕巧一個大宮女正帶著一行小太監來送午膳,這不正中小太子下懷。“太子殿下,午膳得了,您和翡華郡主一同來用膳吧。”這位大宮女身穿煙紫色的宮裝,年紀二十八九上下,容貌平常的扔到人堆裏不會想看第二眼,就是這樣一個大宮女,話語聲卻滯重有力,不若一般的下人小廝那般任人使喚,自生威嚴。換句話說,就是如果給繁如瀲一個機會,能在這位大宮女與自己硯宮中的冷麵侍女碧落中選一個,打鬧嬉笑一番,她絕對不會選這位大宮女。雖然她不若碧落那般帶著點才女文人的清高刻薄,卻給人感覺那看似平常的眼光中總透著那麼點笑看紅塵的意思,她在看人間百態,世事炎涼,那神情仿佛在說,今日的種種在她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場笑話。穿錦袍的小太子皺著眉,正在碗碟內挑挑揀揀,不一會兒,把碗筷往桌上一甩,剝落了兩三個碗盤,人家卻到那門口逗鳥去了。怪的是,那大宮女也不出言勸,隻問了問繁如瀲這餐可是用完,便讓人收了碗盤,退下了。看的繁如瀲姚碧雲主仆二人,那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繁如瀲狐疑的轉過身,走到那小太子身前問,“方才那位大宮女是什麼來頭,看著那脾氣倒有幾分像我舊時的一位故人。”
錦袍小太子仍逗著鳥,看樣子不想抬頭,繁如瀲搖搖頭方要走,不料那小太子竟出了聲,“那是我父王身邊的大宮女,叫白溯,跟在我父王身邊有一定年頭了,可不是你那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故人。”“白素?這麼冷清?”繁如瀲一楞,小太子有些急了,“不是素白的素,是逆流而上。原先這大宮女是叫溯遊,後來丞相幫她改為白溯的。”繁如瀲淺淺一笑,“正所謂,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倒是個好名字,應了她的人。”小太子白了她一眼,“這就叫好名字,小家碧玉。”繁如瀲看那錦袍小太子麵上帶著幾分怒,三步一回頭,卻始終不開口,看得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繁如瀲漆亮的眸中轉了又轉,方問,“敢問太子姓字?”卻見那小太子憋得臉通紅,飛快的言,“名容棋....字清漪....”看著那小太子跑的飛快,繁如瀲不禁在心中偷笑,“清漪...?這分明是女子的字,這郡靈王好生奇怪,為什麼要給自己的兒子取個女子的名字?唉,管不了這麼多了,那孩子雖防人防的厲害,心思卻不重,我若就此將計就計,那件事說不定還有轉機,林鴛那邊怕是拖不久了。”靈川密林以南,正宮後山。林鴛一行這十幾天以來帶著的幹糧幾近耗幹,好在山中有水源。



近水處動物出沒的也算頻繁,靠著偶爾打些野味,食些野果,雖不敢生明火,也能勉強果腹,這日,一小隊人馬,出沒溪邊打獵,領頭的人,被人稱做鴛少,現今那雙涼灰色的眸子正緊緊的鎖著獵物,看著清瘦了些,脫去了平日裏的慵懶,卻也多了幾分精神。林鴛一個手勢,“放箭!”隻見半空中一隻黑色漆光短箭脫弓,直直射向向溪邊正飲水的野兔,短箭擦林,兔耳動了動,仍不自覺般飲著水,一瞬間,轟然倒地,直接斃命。一小兵從林後而出,四下望了望,快速拾起野兔入了叢林深處。不一會兒,小兵近身一人前,那人一身鴉青色的袍子,一轉頭,一雙涼灰色明眸內英氣逼人。“鴛少。”小兵伸手欲將那野兔遞於林鴛。林鴛未接,元渠擺擺手,讓小兵先下去,對林鴛言,“鴛少,此處往南三百裏,有血跡。血跡不多,不像是多人重傷,但已經幹透了,絕非近兩日之事。”林鴛轉頭,涼灰色的眸中不見慌亂,“所以你懷疑是冷公子那一隊出事了。”大將元渠目光閃爍,“尚不可妄言。”“如何不可?”隻見不遠處一襲素色長衫的範昀手執羽扇,出言。走近幾步,軍師範昀衝林鴛微微行禮,有條不紊,呼吸未亂,那冷靜神情將林鴛直直拉拽回三年前。
三年前,那日火光漫天,林鴛一行被困在瑤湖三夜三天,敵軍放火想逼他們歸降靈川,林鴛一行兩百精兵將林鴛用身體擋在中間,忍烈火焚身,那日,林鴛眼睜睜的望著那一個個原本鮮活的人死在自己眼前,看著那張張那被火焚燒過的臉,望著那看不清容顏的麵,她的雙目被火光熏的看不清來人的臉,那人用羽扇掃去她滿麵浮塵,她聲音嘶啞著問,“可有轉圜?”他臉上冷靜的神情一如既往,他搖搖頭,隻言,“範昀陪卿共赴黃泉。”時光一轉,回到今日,範昀手執羽扇走到林鴛身前,冷靜的臉上看不清喜樂悲歡。“動物較低行動較快,血液滴落在草叢應朝向動物飛馳的方向飛濺。人較高,傷後行動較緩,血液應呈水滴狀擴散。所以那處血跡是人血無疑。”一旁靜聽的林鴛發問,“上古丹青那邊可有消息?”
範昀搖搖頭,“冷公子一行暫無性命之憂。上古丹青一日不傳書,我方一日不可動兵。”“隻是....如此下去絕非良策。”大將元渠沉吟,林鴛微微眯上眼眸,望著遠方的行宮出神,“還是莫要耗到彈盡糧絕才是。三日內若仍無音訊就發兵。”“是。”元渠告退。林中空地上隻剩林鴛範昀二人。
“鴛少可都忘了?”範昀出言,林鴛輕笑出聲,“不曾。”範昀又問,“小姐這一仗打的不單純。”林鴛垂下眼,薄唇中抿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我向來如此,公私不分,睚眥必報。有時候我唯恐敵人不知,有時候我又在想,那般血海深仇究竟怎樣,才算是報了,究竟要殺多少人方能讓我心安。”範昀左手捋著胡須,對著林鴛言,“屠城也好破國也罷,範昀隨小姐去。”林鴛聽後淺笑著擺擺手,“先生言之過早。如今攻城才是當務之急,我方內應遲遲不發信號,先生怎麼看?”“等。”範昀言,“三日後我軍攻城,隻當內應死在了靈川內宮。”“不救?”林鴛問,範昀麵色靜的不見一絲情緒的痕跡,“不是我們不救,是祈帝根本不想她活。我們隻需在亂戰中誤殺內應即可。”靈川內宮。太子之含珠閣。“咯。”不顧正鬧別扭的小太子,繁如瀲與姚碧雲二人一陣風卷殘雲,酒足飯飽,滿意的打著酒嗝,二人相視一笑,心中正琢磨著如何方能一夜之間把那小子抓來和自己同一陣營。門外清風明月,門戶開。清冷的月光照進門來,那人一襲白衣站在月色當中,腰間係著一隻玉笛,手上拎著一盞花酒,老遠的就聞見那溫香四溢。



“郡主。”那人淺笑,“冷...”繁如瀲方要出言,隻見冷雲華微微眯眼,看的她一哆嗦,酒醒了,舌頭一打轉,改口言,“冷醫師。”冷雲華進了屋,望著那一桌一地漫山遍野的酒菜殘骸,又看了看繁如瀲姚碧雲二人頗為滿意的嘴臉,搖了搖頭,從懷內掏出一個白瓷瓶,一臉人畜無害的對繁如瀲言,“郡主,吃藥了。”繁如瀲被嚇的不輕,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又轉,顫顫問,“哪種藥?”冷雲華言,“治心悸。”“我...我心...悸嗎?”繁如瀲問,那廝俯下身在她耳際輕語,“郡主莫要為難微臣,不吃藥...這病...怎麼好?”白衣少年眼緊鎖著少女的喉,左側唇角瀉出幾絲笑,那漆亮的眼中藏著三分狡黠。繁如瀲吞了吞口水,心中暗念,完了。他說我不吃就掐死我。一臉不情願的吞了藥。冷雲華餘光瞥到內室的屋門露著一條縫,一位身穿錦袍的小少爺正探頭探腦,白衣少年淺淺一笑,“郡靈王命微臣帶郡主遊覽靈川內宮。”繁如瀲一聽,高興了,一躍而起,“走著!”靈川內宮頗大,一行人走了半個時辰仍在去禦花園的半路,小太子帶了三兩個人緊隨繁如瀲一行,謹遵郡靈王要二人促進感情的旨意,隻是那小太子一路上不肯與繁如瀲多言,漲紅了臉。
不一會兒,一行人走到一架涼亭前,涼亭金匾上寫著聚寶台三個大字,外鑲翡翠金箔數不勝數,涼亭內坐著一個翠衣女子一個粉衫姑娘。二人移轉過頭,嗯,人不難看,就是鄉土氣息頗濃。一看到小太子,那兩個女人樂顛顛的跑下涼亭來,身上金銀珠寶晃了又晃,衝著小太子一行禮,“太子吉祥,臣妾們給您請安。”太子傻了,繁如瀲一行也傻了。小太子臉上通紅,“你...休得胡言亂語!”之後,小太子匆匆敷衍後便落荒而逃,繁如瀲在一旁偷笑,麵上卻露著正色,“你靈川大膽!太子已然早有婚配,還讓本郡主嫁過來,你們靈川是何居心?”兩個女子嚇得連連跪下,後一問才知,這二人是小太子掛名的寵妃,本是皇帝送與太子的壽禮,並無夫妻之實,繁如瀲那邊本也無心怪罪,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後的幾個時辰,繁如瀲一行便假借尋太子之名,在靈川內宮內打探敵情,三人喊著喊著就走散了,雲華向東,姚碧雲向西,繁如瀲向北行。半個時辰有餘,繁如瀲總算繞開了禦花園,方想休息一番,正往湖邊走,隻顧著左顧右盼,噗通一聲,繁如瀲直直的踩進了一口枯井中。掉進井內之後繁如瀲四下打量一番。
嗯,井太深,井旁有一架葡萄藤,藤伸井內三尺,保守的估計了一下,要等那藤枝長到,自己又蹦又跳的才夠得著的長度,至少還需三個月。繁如瀲四下看了看,雖是口井卻無水,井壁四周苔蘚濕粘,顯然這井不是常年幹枯的,嘶...那水都去哪了?經過一番考察,繁如瀲發現這井西麵的井壁是空的,撥開枯枝稻草,竟有一座石門嵌在井中。推門而入,是一排盤旋而上的石階,石階的盡頭,不時的有那白梅花瓣隨風灌入暗道之中,暗道的盡頭有人喘咳聲,藥香撲鼻,繁如瀲一驚,從井口處向上一看,是一間密不透風的暗室,無光陰冷,暗室的石牆之上,有一青衫男子雙手被鐵鏈拷在石牆之上,素發遮麵,咳喘聲不絕,那人猛一抬眼,漆黑的眸中寒潭忽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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