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春來燕草如碧絲 夏日秦桑低綠枝(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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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累感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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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是祈帝及弈大典。天公含怒,隱忍不發。硯宮之內,“靈川使節抱病,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倒是很會挑時候,硯宮正亂,抽不出空理他。”梨木椅上,一少女著胭脂紅小襖,正發號施令,腕間翠玉明鐲相撞,叮當作響。有婢女進門,“玉姑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大典了。”凝玉緩緩起身,“皇上那邊去催了沒?”“催了三趟了,皇上看人臉色都不大好。”侍女涼心言,“遣人送太後去請吧。”凝玉不緊不慢言,“是...隻是現在殿內貴國使臣已是恭候多時了...”“那又怎樣?”凝玉抬眼,笑眯眯的眉眼,銀盤般的麵,“嗬...難不成想讓公主上殿跳支舞,吟段詩消遣消遣?”“奴婢....該死。”那女婢跟在凝玉身邊數月仍是摸不透凝玉的性子,不過嘛,先認錯,總是沒錯。“本是他們願意來的,王室及弈大殿總是要給來人一個下馬威的,等上一等又有何妨?然又寄在別國的屋簷下,能說出什麼,便讓他們說吧。”凝玉十指扣著茶蓋,啜著茶。簷雲寢殿。“太後千歲。”一眾侍從跪地,“起來吧。無需多禮。”一襲胭脂紅色綢扇衣擺搖曳於地麵,腰帶間佩環碰撞出清響,
“你們先下去,哀家想跟皇上單獨待一會兒。”美人微微回首,烏發遮人半麵,紅唇貝齒微張,“是。”陸沿歌緩緩進殿,隻見那少年著黑色雲錦上繡盤龍美鳳,烏發挽髻,一雙紫色瞳仁正含著笑,向她看。她走至少年身前,素手扶上少年的肩,“恭喜墨研,今日...成人了呢。”那人唇齒含笑,“謝姐姐。”,陸沿歌神色一動,錯過身,不敢望向他的眼,“皇上可是準備好了?莫讓群臣久等才是。”“好。”少年言,雍容起身,行至她身前,擦身而過的瞬間,那熟悉的龍涎幽香觸目鼻端,美人咬著唇抬頭看,嗬...可不是成年了...筋骨修長,體態欣揚,有了幾分翩翩公子的模樣,不自覺的想起當年先帝大壽時初見,他一襲黑衫,臥醉梨花樹旁,膚色出奇的白,肩膀瘦弱,皺著眉,神色清雋。她始終忘不掉初見時,樹蔭的影子照在他臉上,擋住溫煦的陽光,兩道眼睫,垂下陰影一片,一刹睜眼,紫色的瞳仁浮光初現,收去三分銳氣,看著她的眼,淡漠出言,“簷雲殿在那邊,這裏是梨園。”想著想著,鼻頭竟有些酸了,哭什麼,眼淚不是早都流幹了嗎?三刻後,君王上殿。“吾皇萬歲。”眾臣匍匐。
“眾卿平身。”帝王出言,萬眾起身。一旁,冷香宣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今我上古丹青風和雨順,國泰民安。是先帝承福,萬民請願。今祈帝及弈,奉先帝遺詔,正式登頂帝位,為上古丹青瑞皇。欽此。”“吾皇萬福金安!”殿上少年目收萬眾,“近日耳聞,上古丹青西闕邊陲小國,以水為源,屢遭萬舜挑唆,現已切斷七成糧食三成水源數月。其東邊靈川,非但未履行承諾維護上古丹青周邊小國,卻趁亂伏擊,欲蠶食我上古丹青數十餘邊陲小國。依眾愛卿,該當作何呢?”少年不卑不亢,一雙如刀劍般鋒利的眸子掃視群臣,又言,“冷香,遣靈川使者上殿。”一刹群臣唏噓不敢出言,今日大典靈川使節沒有來,也沒有遣信使說明。群臣皆知,他們相信小皇帝也一定知道。在這個兩國關係敏感的時期,一舉一動都理應加倍小心,生怕給對方留下一絲把柄,點起戰火的苗頭。陸延揚盯了一會兒祈帝的臉,看不出個所以然,又左顧右盼,堂下皆閉口不出言,冷傾瀟和繁嘯東二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林嶽...林嶽...?嘶...林將軍今日...竟不在殿上。一旁冷香眉目不驚,“啟稟皇上,今上古丹青新君及弈的大殿,靈川使節並未到場。”
堂下安靜了片刻,隻見龍椅上小皇帝微微眯眼,而後群臣又開始很配合的議論紛紛,那邊陸延揚正與三國元老鎮國將軍(也就是林嶽林鴛的爹爹)玄宗元帥討論的比其餘人等稍微大聲一點,“什麼?靈川沒有來?今日本是與上古丹青緩和關係的大好時機,今日不來就罷,竟連那書信賀禮也未遣人送來,卻是有些過分了。”陸延揚咂舌,“這是明目張膽的不把我上古丹青放在眼裏啊。若此時我上古丹青仍冷眼旁觀,豈不是讓天下看笑話了。”玄宗元帥眉目冷冽。“延卿看來,戰事勞民傷財,不到萬不得已,不必如此。隻怕是那靈川使臣在路上耽擱了,或是有什麼要事,來不及通報。現今倒是應當問靈川要個說法才是。”“哼。此等忘恩負義之徒陸大人又何必替他美言?”“元帥此言差矣。陸某絕無庇護之心,隻是現今對方若當真有心,怕是早有圖謀,敵暗我明,對我方不利。邊陲小國靠近大漠,閉塞又資源稀缺,現已切斷三成水源,在加禁軍久戰無益。糧草當作何?水源又當做何?這兩點不利,戰事已是空談。”玄宗元帥言,“玄宗以為,吾國邊陲資源稀缺頗為難守,但靈川地居深林,常年有霧,數年前我大軍對其地勢也頗為熟悉,卻是易攻。”
“那元帥以為,我軍應派幾萬陸軍幾萬騎兵?”沉默良久的繁嘯東出言,“七萬陸軍,五萬騎兵守邊陲。”那邊冷傾瀟抬眼,“那七萬陸軍若隻是為了給靈川一個警醒,不免大材小用,又倘若元帥此次是抱著攻破靈川之意,又有些太冒險了。”“何為冒險?現今靈川正亂,正是好時機,若是浪費了,之後怕是難得了。”此時,季允風出言,“稟皇上。近日耳聞靈川郡靈皇帝重病。倘若此事是真,若是此時攻克靈川,確實為千古難逢的良機。”殿上君王出言,“愛卿說笑,若真是因此事忙的抽不出空來,又怎會暗地裏緊鑼密鼓的在邊陲部署呢?”“....這”黑衣少年左唇啟笑,“眾愛卿說的不錯,現在天時地利又人和,隻有一事讓朕頗感憂心...”“皇上大可事後下一道聖旨,就說是老夫忤逆聖意,私自行事,以平眾怒。”玄宗元帥說的頗為順嘴,紫眸少年一笑,“虎符不在元帥手中又怎能號令千軍,這是另外一件,在出兵之後了。現在缺的是借口。一個可以封住天下人嘴的借口,否則,人心不向。”祈帝眸中亮紫奪金,台下群臣傻眼,計策都出好了,不行,借口都得我們來想。
冷傾瀟言,“皇上說的有理,倘若我們今日出了兵,明天靈川來使,以忠孝的來壓我們的仁義又當作何?他們從未明確表明要與我上古丹青為敵啊,如此倒是讓旁人抓住了把柄。”“這又有何難?請敬候佳音。”玄宗元帥鄙夷一笑,大邁步出了簷雲殿。“繁先生以為呢?”祈帝出言,繁嘯東沉吟,“自上次征戰靈川已隔三年有餘,死傷嚴重。熟悉地勢又稍有經驗的將領和騎兵多半已經告老,現今新兵居多情況不容樂觀。”黑衣少年一笑,“無礙。朕欲遣三年前親曆征戰的林鴛為主將,林嶽後方扶持。聽聞冷家清年公子少有將相之才,故隨戰為參謀,後有繁家小姐繁如瀲毛遂自薦。先生以為如何?”“......這...”“愛卿不必太過憂慮,一切皆待玄宗元帥歸來再做定奪。”殿上君王言,“臣等,遵命。”後殿隻聞佩環聲,叮當作響。美人上殿,卷落珠簾。“太後千歲。”“眾卿免禮。今日祈帝及弈,按照慣例,應當建立自己的宗室後宮了。這些日子...各家名門士庶的小姐在宮中陪伴哀家多時,竟讓哀家有些舍不得了,不若就從中甄選幾名冊封後便充入後宮,皇上覺得如何?”美人言,
“甚好。”少年眼中多了一絲看不清的曖昧,陸沿歌啟唇,命凝玉攜一眾女眷上殿。陸錦繡走在最前,繁榮若隨後,林鴛走的很快,一不小心就踩到繁榮若過長的裙擺,繁如瀲與汪泠月走在最後邊,上殿之後,便站成一排,站在太後與皇帝麵前,陸錦繡微微行禮,繁榮若一眼又一眼的瞄著紫眸少年,林鴛看天,汪泠月看腳麵,繁如瀲飛快的瞥了一眼上殿,便和汪泠月一起看她的腳麵。“皇上可有什麼想法?”陸沿歌輕聲問,少年言“母後之意便是兒臣所想。”“聽聞林將軍家小女林鴛德才兼備,又善騎射弓箭,頗為難得。”殿下林鴛一驚,涼灰色的眸子怒目看向殿上少年,少年紫眸含笑,“朕也覺得甚好。”林鴛大驚,眼神凶狠直勾勾的看向少年,仿佛能吃人。“隻是....”少年拖長尾音,紫眸含笑,林鴛的反應他很是滿意呢,“隻是如何?”美人出言,“現靈川正亂,朕須得林少將幫朕安撫江山,入宮後多有不便。”少年含了一口酒,鎖了一眼殿下正發呆的繁如瀲。“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不勉強了,繁家小女繁如瀲何如?品相兼具,賢良淑德,琴音很是不錯。”
一旁林鴛憋著笑偷偷瞥著繁如瀲,這回輪到繁如瀲傻眼,忙衝殿上少年擠眉弄眼,不料那少年不領情,雖那眼中已是笑開,麵上卻還一副認真的模樣,不時的點點頭,迎合一番。“繁家小女當真品相兼具,賢良淑德。很合朕的心意。”殿下繁如瀲正皺著眉,漆亮的眸子滴溜溜轉,一副正動心思的模樣。“隻是...”少年終是掩不住,斜斜的扯開唇角言,“此次征戰靈川,繁家小女繁如瀲主動請纓,朕已經允下了。”陸沿歌言,“戰地可不弱宮中,這麼些女子怎麼吃得消啊,繁家小姐,你若是願意嫁進帝家,當初的主動請纓也可以不作數的。”繁如瀲跪言,“此次能為民請願,乃是如瀲之幸也,肯請太後成全。”“這番心意,哀家又怎會不成全。隻是哀家很是喜歡聽你撫琴,希望能留你在身邊。”“謝太後垂愛。日後如瀲願常常進宮為太後撫琴。”“如此也好。”陸沿歌惋惜言,一抬眼隻見汪泠月著一襲水藍色宮裝安靜的站在身前,“正巧泠月也在,不若就為泠月也擇門親事如何?”汪泠月這邊緊緊拽著衣角,目若清溪,動若閑花照月,抬眼言,“先人曾雲,有孝子能為生之父母守孝十載,泠月不忍留母親一人於宮中,願為母守孝十年。”
“泠月有心。哀家又豈會不準。隻是怕耽誤了你啊。”陸沿歌語聲悲切,“泠月甘願。”水藍色宮裝少女話語聲清脆如瓷,聲聲入縫,剪簾鎖眼,心中卻言,能見到那人...泠月已是甘願,甘願為他守一世冷清浮華,舊日情懷難再來,他若想忘...便忘了吧,我早就走不開了...不論我願或不願,你一回頭,我都在。是我不該,是我陷入你眼中的海,十幾年的沉淪已將我捆綁在海底,明知是錯,卻還浮不起來。你的溫柔就是綁在我身上的那千斤頂,放不開,就永遠浮不起來。這...大約...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