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六章 信三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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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站在十字路口,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經將近九點了,與約定的時間隻相差十五分。
他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跟在身後的那三個人,等到對麵的紅燈換成綠色,他抬步走過馬路,往約定的地點走去。
紅天咖啡館。
這個咖啡館不算出名,但是卻是談事休息的好地方,雖說處在一個嘈雜,人流多的商街,偏偏裏邊的幽靜獨獨讓人喜愛,清淨高雅,進來的人也會習慣地把一些煩心事暫且忘卻,享受片刻的寧靜。
他上了二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杯黑咖啡靜靜喝著,等待著。
九點整,許湛準時到達,目光隨意地往四周一掃,立即認出周宏,漫步走了過去。
周宏此時也看到了他,許湛很好認,俊美的容貌,身上有著從內到外的張揚,看起來很隨和好相處。
他站起身,向許湛伸出手,許湛眉毛一挑,心裏對周宏此人又有了新的計較。
許湛爽快地回握,然後在周宏的正對麵坐下。
服務員眼力極好,見客人一來馬上揣著菜單過來,服務周到細心,問道:“先生要來點什麼?”
“一杯拿鐵咖啡。”
“好,請先生稍等。”
服務員離開後,兩人這才正麵相對,許湛是周宏邀請過來的,他看著周宏一言不發,等著他率先開口,他隨時都有資格選擇不談,這就是他的張揚放肆。
周宏早已聽說過他的性格向來不願被人拘束,不感興趣的事情他從來都不多廢精力在無用的事情之上,他亦是明白,他能見到他,靠的便是他手中調查而來的秘密。
“許先生,真是抱歉,這麼早就打擾您。”他啟口道歉,眼神卻看向許湛身後的李哥。
許湛未語,恰時服務員送上咖啡,彎身端放瓷杯時,周宏悄悄對他使了個手勢,告訴他背後有人。
許湛看清楚了他比劃的手勢,興趣頗盛地揚了揚眉,對周宏的兩麵派又多了幾分好奇。
“說吧,找我什麼事?”他直入主題。
他端起咖啡飲了一口,似在準備如何開口,室內開了暖氣,玻璃窗上凝了一層白色的霧氣,看不清外麵的景象。
“許先生,請看看這個。”他把信封放在桌上,推給了他。
許湛瑩白的玉指輕輕滑過桌台,撚起拆開,目光在紙上流連,然後緩緩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重要東西嗎?”
周宏一愣,顯然未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一時之間竟無語回他。
他為了徹底了解整個來龍去脈,去過蘇晚清的老家,見過蘇晚清母親的墳墓,問過有關的人,他能確定他得來的消息準確無誤,卻猜想不到許湛竟會對他的成果不屑一顧,這算是失策嗎?
他垂目,臉色不改,說道:“這是魏老大讓周宏交給許先生的,許先生既然看了,也已清楚紙上的內容,周宏沒有再拿回來的道理,相信許先生也不會讓周宏回去不好交差吧?”
許湛微微眯起眼,果然是聰明人,若是不看,就不知道自己來的目的究竟何在,一旦看了,即使內容讓人鄙夷,都不可能再當做沒看過。
他倒是挖好陷阱等著他跳,現在許湛麵臨的是,前進一步,是陷阱,後退一步,則是懸崖。
他翹唇,刺眼的笑容在他的唇邊緩緩綻放,嘴唇一張一翕地說著話,“當然,何況,這個重要東西周先生想必得來也不容易,自然要收下。”
周宏扶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鬆,再次啟口,“裏麵的細節還希望許先生多加注意。”
許湛麵露些許不悅,將信封往桌上一擱,懶懶說道:“多謝周先生提醒。”
他心知自己不能拖延太久,但有些事情,既然選擇與他拴在一起,就必須交出些誠意來,這個道理,他懂。
“既然東西已經交到先生的手上,周宏便不多留了,”周宏起身,“不小心”將咖啡打翻,咖啡溢出,在淡藍的桌布上散開,他連聲道歉,抽出一旁的紙巾靠近許湛,低身幫他擦拭,在他耳邊用細微的難以讓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信封三張。”
話說完,他招來服務員結賬,並向許湛告辭。
許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轉而看向被周宏丟棄在垃圾桶裏幹皺皺的紙巾,似乎又有新鮮事了呢。
他拿起信封站起身,衣上卻未沾有一絲的咖啡漬跡,僅僅一小杯的咖啡,桌子不大也不小,即使打翻,還不至於能濺到他的身上。
他用手輕輕抹去窗上的朦朧,看著周宏的身影漸行漸遠,忽而沉了眼,三封信,話點到為止,下麵的一切又丟給他自己猜想了。
他勾唇一笑,將早已冷卻的咖啡飲盡,轉身離去。
========================『草戒』========================
暮色靄靄,天色早已暗沉下來,會議室裏卻燈火通明,葉藺祈端坐筆記本電腦前,手裏摸著鼠標,電腦微藍的光輝映在他沉靜的臉上,靜得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忽地幾聲敲門聲打破靜寂的氣氛,他回了聲“進來”,隨後響起了鍵盤敲打之聲。
一個人輕輕推門而入,繼而反手合上門,在他進來之時,葉藺祈用最快的速度將內容保存好,關上了電腦。
“何鳴走了?”他溫潤的聲音飄然逸出,宛如清靈的玉珠被包裹在輕紗當中,迷幻又虛緲。
來人點了點頭,手裏拿著一張請帖,俯身遞給他,說道:“這是上次馮總的請帖,我問過當時故香樓裏的負責檢查的保安,據他們描述,隻說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拿著請帖,他們沒見過馮總,隻認帖子不認人,所以那個男子也輕而易舉地進去了。”
葉藺祈眉頭一緊,略一沉吟道:“他的長相,有沒有記得?”
他回憶起當時問起那兩個保安時的答話,搖了搖頭,說道:“當時光線有些暗,他們並沒有看太清楚,沒有印象。”
他唇角微揚,噙著淡雅的笑,“看不清楚倒無所謂,要是那個人故意不讓人看清他,也不無可能。”
那人嘴唇一抿,隱約猜到了一些,忽而又模糊了。
隻聞葉藺祈再次開口,問道:“當初發請帖的時候,誰負責的?”
“何助理。”
他眉梢挑起,摸了摸下巴,沉思著。
會議室又回歸寂靜,他的發絲貼著麵頰,完美無暇的容顏,一雙如黑曜石一樣璀璨的眼眸平靜無波下,隻有那深沉地看不懂的心思。
一個人的可怕,不在於他的手段,他的性格,而是那縝密無縫的籌謀與讓人難以琢磨的心思。
“打電話給馮總,套套話,問問他為何沒來。”他一敲定音,臉色平靜無異。
那人拿著電話在一旁邊看著葉藺祈的指示與馮總通話,然後掛斷電話,說道:“葉總,馮總說他的請帖是不見了的,不過他說當時他還特意向何助理解釋原因,說不參加宴會。”
丟失請帖,不參加宴會,可偏偏請帖又回到了這裏,餐桌上問過何鳴,何鳴更是實話實說,與馮總所說沒有半分虛假,持有請帖不請自來的神秘人,究竟是誰……
難道,這一切與何鳴,真的沒有絲毫關係?
他凝眉,如果何鳴確實沒有二心……不可能沒有,他在商界滾打滾爬,他的識人能力從最直接上就已經否定了何鳴的忠誠。
世界上沒有做過事天衣無縫的,一定有岔子,隻要揪住這一點,再順藤摸瓜,不怕摸不出背後主謀。
他有足夠的耐心,足夠的時間去等。
“故香樓有攝像頭吧?”清風一掠,他的話飄然而至,送到了他的耳中。
他立馬反應過來,說道:“有,明天我會……”
他微微揚手,瑩白的手指在光照下隱隱泛起珍珠光澤,他截斷他的話,緩緩啟口:“不,我要親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