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肺癌的原因，張老頭的聲音非常嘶啞，每一句都有點像是聲嘶力竭。
    尹然回過頭把水端給張老頭，冷聲問，“今天去醫院拿藥了嗎？”
    張老頭喝著水，卻不說話。
    尹然繃著臉，再次問，“沒有是不是？”
    張老頭老神在在的舔舔嘴，“那些藥又不能讓我多活幾日。”
    尹然不再理會倔驢子似的張老頭，出門去了另一條胡同的孫大嬸那，也是尹然認得二媽，是個寡婦，獨身一人。
    “二媽！”尹然大聲敲門。
    “她沒在，出什麼事了？”隔壁的關大媽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來。
    關大媽是尹然認得大媽，已經是白發蒼蒼的年紀了，極少人知道她何時搬進這條胡同的，也沒有人知道她是哪裏人，她一直獨來獨往，也從來沒有哪個親戚來看過她。
    尹然把口袋裏的錢掏出來，說“我大爸的藥沒了，他早上沒去醫院拿，我下午有課，我怕他疼起來，所以想讓二媽去幫大爸把藥拿過來。”
    關大媽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裏沒有什麼光彩，隻有對著看大的尹然的一點點暖，“錢夠嗎？”
    “夠的！”尹然數了數錢，雖然昨天晚上沒賺到錢，但是這個月還有剩。
    “嗯嗯……”關大媽接過錢，“你二媽去買東西了，她回來我跟她說去，你先去學校吧。”
    “誒！”尹然笑著應了一聲，把關大媽扶回屋子，然後跑回張老頭那叮囑了許多，最後在張老頭的罵聲中趕回學校。
    趕到教室，已經上課十幾分鍾了，尹然貓著腰從後門偷偷溜進來。
    王老師看到了尹然，衝他眨了眨眼，沒有停止講課。
    講台上正在吐沫橫飛講課的是王成英老師，是教他們班數學的，尹然對老師不挑，不過這個老師他還是蠻喜歡的，不僅因為他講課條理清晰、為人幽默，更是因為王成英也是幫助他進這所學校的其中一人之一。
    下了課，還沒等童佳瑤例行的數落尹然，王成英已經先她一步把人叫出去了。
    “做什麼？”在去往王成英辦公室的路中，尹然頗不情願的問。
    “你這小子。”王成英笑，“好事！你想賺錢不？”
    聽到“賺錢”兩個字，尹然的眼睛一亮，“什麼意思。”
    王成英曾經瞞著尹然家訪過尹然的家，當然最後被張老頭招待了，所以王成英是學校裏唯一知道尹然家庭狀況的人，在惜才的同時，也真心的想要幫幫這讓他覺得特別看對眼的小子。
    進了辦公室，王成英衝著坐在最裏麵一個戴眼睛的男人招呼了一聲，把尹然推到他麵前，笑嗬嗬的說“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學生，絕對的數學天才，這競賽說什麼也得讓他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