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顏緋【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1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養父的精神越來越恍惚和狂躁,妹妹被送去了寄宿學校,母親依然在自己的假想中保護著自己的女兒。
    漸漸的,顏緋對這個家庭有了近乎病態的厭惡,為什麼會是這樣?生活原本就該如此麼?不,不對。生活明明也可以幸福,美滿,甜蜜,起碼安然。他不知道自己過的這樣的又是哪樣的,而哪樣的才是正確的。
    這個家已經隻剩下讓人心慌的寂靜和時不時爆發的瘋狂,那些湧動的情感也被人不覺忽視了。他以為自己是不愛母親的,他可以做到不恨,卻愛不起來,他原本是這麼想的。
    那是因為他總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失去什麼了,沒有得到過,談何失去。
    母親很少和他說話,卻時常遙遙地盯著他看。隻是,當他站到她麵前時,她的眼神卻終止在了遙遠處,仿佛在透過他的身體觀望另一個人的靈魂。
    於是顏緋開始幻想他的父親,那個與他未曾謀麵的男人,或許某個雪天的站台上,他曾與他擦肩而過,或許新聞播報的路人甲乙丙中有他一閃而過的身影,或許。。。或許,他和父親,其實,甚至是同一個人。這樣想著,他開始懼怕母親沉靜的眼神。這時候的母親明明是美麗深情的。
    一個人的時候,她喜歡描眉,描那種仿似新月的柳眉,描的不溫不火,不疾不徐。描完以後便開始哼一些咿呀的戲文。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
    這樣的母親總是讓顏緋心疼不已。仿佛她那蒼白而乏力的指間永遠糾結著化不開的哀愁,一切的哀愁均來自他那絕情出走的父親。
    前一夜母親的竹條還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肩上。
    然而,那天下午,她便在浴缸裏悄然停止了呼吸,笑容詭異迷離。
    那個時候他正在上著乏味的古文課,突然胸口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疼痛,仿佛一把利劍將心劈成兩半,這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手不自主地鬆掉原子筆捂住胸口,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消失了。
    剩下的時間他始終渾渾噩噩,心不在焉。走在放學的路上時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內心止不住地慌亂,腳步也不禁快了起來。
    “我回來了。”他的聲音在屋子裏逆轉、消失,無跡可尋。
    最後,他在浴室裏找到了她。他摸索著拔掉了浴塞,暗沉的血液在他潔白的襯衫上開出絢爛而妖豔的花朵來,胃酸湧上眼睛。他開始不停地加熱水,滾燙的熱水把他白皙的指節浸泡得通紅。他固執的認為浴缸中的美麗女人隻是睡著了,她還會醒來,還會哭,會笑。會用竹條抽打他,會用飄渺的眼神看他。
    隻是睡著了。他這樣對自己說。
    可是,當他發現一切不過是徒勞時,終於撐著抽水馬桶吐了起來,黃色的胃酸和著苦澀的眼淚刺激味蕾,讓他全身都戰栗不已。
    “媽。”他低低地喚了一聲,這許多年來到嘴邊又硬生生吞進肚裏的稱呼。狹小的衛生間裏沒有回聲,隻有他胸腔裏的那顆心髒在規律地跳動著。
    隻有他一個人的心跳聲。他苦笑起來。
    再也沒有了,沒有愛,沒有恨,什麼都沒有了。
    他又一次放掉浴缸中已淡化為粉色的溫水,爬進浴缸,臉頰貼著母親胸口緊緊抱住她,他嘶啞的聲音響起,“媽,我是阿緋,我們回家。。。”
    --------------------------------
    而他,終於從他那醉醺醺的養父零碎汙穢的罵聲中知道了母親自殺的緣由——他的父親——那個與他的同/性/戀人奔走異國他鄉尋找他那所謂的幸福的男人,終究在精神病院用一根輸液管結束了自己生命。
    養父用一隻手把他提出了浴缸,他掌心濕滑,沒有抱住母親。
    撲麵而來的酒氣讓他的胃又忍不住一陣痙攣,可惜胃裏已經沒有東西,隻能俯身幹嘔起來。
    養父粗糙的手強/硬地扳起他的臉,低頭吻上他細碎漆黑的發。
    他死死咬住下唇,兩隻手緊握成拳才能抑製住身體的顫抖。他幾乎已經猜到身前的男人將要幹什麼,可是他能做什麼,反抗麼,不,他會得到更慘痛的懲罰,那麼怎麼辦,怎麼辦,他的心慌成一團亂麻。
    那男人順著發絲吻上了他敏感的耳廓,而他的下唇因被他咬得太重,已經流下了鮮紅的血液。
    “嘖,裝什麼矜持,你們一家都是散/貨。”說著,一把撕/開他被鮮血染紅的襯衣,扯下身下黑色的校褲,露出他斑駁瘦弱的身體,那囂張的紅更是襯得他膚如脂玉。
    他身體僵硬著不敢動彈分毫,怕一動便觸動了麵前男人的某根神經,隻能始終低頭閉眼弓著背,如一尊弧度最優美的玉雕。
    養父粗/暴地吮/吻著他的耳垂,手指揉著他的脊骨一節節往下移,直到按住他敏感的後腰。另一隻手扯鬆自己的褲帶,褲子堆到胯下,一個挺/身,狠狠地進/入他的身體,他痛得急喘幾聲,虛弱的手指摳著身下的地磚,止不住的發顫。
    養父一邊壓在顏緋背上抽/送,一邊探手套/弄他身下瘦小的分/身。
    “賤/貨。。。”顏緋身子一顫,摳著地磚的手指顫得更厲害,整個人癱軟下來,光潔的額頭抵著牆麵一下下輕撞著,眼角因羞辱滑出清淚。
    在母親麵前,在母親麵前做這麼肮髒的事情,他不能原諒他,不能原諒自己。
    “賤/貨,我cao得你爽麼?嗯?”養父一邊發泄似地罵著,下身更是肆無忌憚凶狠抽/送,極盡蹂躪癲狂到極致。
    “嗯。。。。”顏緋被迫般低應,渾身顫得厲害,下唇已經咬爛,不禁將手送到唇邊咬著,眼淚越流越凶。
    另一隻手卻摸到了母親自殺時掉落在浴缸邊的刀片,越是疼痛與羞辱,他的大腦反而越是清醒。他必須一擊即中,是的,他要殺了他,殺了這個男人。
    身後的養父大汗淋漓,最終在一陣痙攣後低喘著癱在一邊,半個字也吐不出,隻剩下喘氣的份。
    顏緋左手緊緊攥著刀片,刃口割進皮膚也絲毫不覺,身體慢慢地縮到角落,右手在身後小心得握住那個男人進來時放在一邊還未開封的酒瓶。
    他全身僵硬而戒備,他在等待一個最佳時機。不多時,那男人竟漸漸睡著,嘴裏發出規律的鼾聲。
    “嘭~”酒瓶狠狠得砸了下去,那男人翻了翻眼睛便暈了過去。
    他看著麵前的養父,拿著刀片的手突然顫抖起來,別過頭去吐了口濁氣,看到鏡中自己醜陋的身體,剛剛差點退縮的心一下子冷硬起來,刀片紮入皮膚,割開了頸動脈,鮮血灑了他一身。
    他用蓮蓬頭隨便衝洗了一下身體,低頭親了親母親的臉頰,小心地取下她脖子上的項鏈,“媽媽,我要走了。”
    是的,他要好好的活下去,老天不讓他活,他便偏偏要活得好好的。
    他小心地消除了所有對自己可能不利的證據,換上另一套衣服,帶著那一堆破碎的衣物,酒瓶以及扳成一節一節的刀片離開了家,下身的疼痛使他每走一步都好似淩遲。
    一路上,每經過一個垃圾桶便扔掉一節刀片,最後,在廢棄許久的公園裏用酒瓶中的高度酒清洗了傷口後,將它扔進了湖底。又撿了許多枯枝枯葉和血衣血褲堆在一起點燃,燒到一半的時候,天一陣電閃雷鳴後便起了滂沱大雨,將他淋了個透,也澆滅了那在漸黑的天空下明明滅滅的火焰。他跪在樹邊挖了個坑將未能燒完的衣物埋了進去,泥土蹭滿掌心與指縫,剛剛被刀刃勒傷的左手這時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他想起許多年前奶奶帶他去看的那出戲,裏麵是竇娥明白無誤的控訴: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作天!
    天地,我將埋葬過去,隻是明天又在哪裏。。。。。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