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畢業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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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給珞葵打電話約她去畢業聚會的時候不是不猶豫的,之前如此拚命地學習,後來受了那樣的打擊卻還要來看旁人的舉杯歡飲,觥籌交錯。以她對珞葵的了解,很懷疑自己是否會受到拒絕,被推說身體不舒服。所以當時與簡堯討論的時候硬是把聚會推到了高考結束後的一個月外,希望時間能夠讓珞葵冷靜看開。
她原也是預計珞葵心情應該不會如之前那般低落了,誰想這丫頭日子過得滋潤得很,害她在邊上白白愁了那麼久。
“誒,小葵子,你不會是因為高考的事,受刺激了吧?”卿卿猶疑道,從接電話開始到現在,這姑娘一直在嗬嗬傻笑,不能不讓她對其的精神狀況產生懷疑呀。
“嘿嘿,沒事沒事,卿卿,我準備複讀了。”今天頭一次看到一貫淡然的微遲臉紅,她當然心情好了。
微遲一直以為珞葵洗衣服是直接扔在洗衣機裏的,所以也並不在意地把換下的衣物放在衣簍裏。其實,是個正常人看到家裏有洗衣機都會這麼想。可惜珞葵自從第一次用過洗衣機以後就決定不再用洗衣機了,不僅容易混色,而且也洗得不幹淨,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今天早上微遲突然想起昨天放陽台上曬的波鞋忘了收,結果就在那看到了哼著歌洗衣服的珞葵,而那時候珞葵正在很歡樂地搓洗著微遲的內褲。微遲一看,臉登時紅了,用手指著珞葵“你。。。。。你。。。。”了半天,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
珞葵抬頭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說了句,“早啊。”便低下頭去繼續洗衣服,洗了一會才想起微遲的剛剛臉色似乎很憋屈。
再抬頭見微遲依然站在自己跟前,那一向白皙的臉色居然鮮紅欲滴,愣了愣,問道,“你怎麼啦,杜老師?”
“你,你怎麼是用手洗的?”微遲憋了半天終於把話說出來了。
“我一直用手洗呀,洗衣機洗不幹淨。”珞葵茫然地答道,低頭看到手裏微遲的內褲才反應過來。
。。。。。。。。。。。
“小葵子~小葵子~小葵子?”卿卿連喊了幾聲,見電話那邊也沒個答應,以為珞葵掛了。
“啊。。啊?在呢。”
“你終於回神啦,想什麼呢?”
“沒什麼,聚會的事我記下了,先掛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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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夜幕降臨,這個城市便開始展示它無比妖異繁華的一麵,斑斕的霓虹燈太容易讓人迷失沉溺。
不知不覺她與他們已經相識一年,在這個她舉目無親的城市裏。每天她為微遲準備三餐的時候總是有一種錯覺,仿佛生活本該如此。
今夜她亦準備好晚餐小心叮囑後才出門,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出去,甚至他的畢業聚會也是由她全程護送。
這是個炎熱的夏季,好在日夜溫差較大,樹葉在涼爽的夜風中嘩嘩作響,千萬片互相竊竊私語,彼此碰觸撞擊。有一些早夭的落下來依舊是青翠的,脈絡清晰。已經是八月初了,微遲開學早,25號就要啟程,她歎了口氣,對自己說,他就要離開了。
走在燈光曖昧,音樂轟鳴的KTV過道中,極不自在。今天她穿了件黑色短袖TEE,下麵是背帶短褲、帆布鞋。馬尾高高豎起,簡單的學生裝束,和這娛樂城裏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很不搭。
在給微遲準備晚餐的時候接到了卿卿好幾個電話,隻說大家都在王子的107包廂等她。
她四處打量,尋找著107,無奈過道中光線太暗,看不分明。不知不覺已走到了頭,隻能回頭再尋,轉身的時候卻冒冒失失撞上了個陌生人,珞葵忙低頭道歉,見麵前的人無絲毫讓路的意思,便抬頭去瞧。隻見那人神情冷漠,眸色漆黑如墨,高傲地俯視著她,右手端著一隻高腳杯,杯中酒香氣淩冽,左手插袋,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出一絲殘酷疏離的不屑。
這讓珞葵產生一種她正被人剝得赤條條的扔在大街上的感覺,使她惶惶然不知身處何處,忙推開他往外走,恰看到不遠處拿著手機出包廂的卿卿。一瞬間找到了歸屬感,急急地喊道,“卿卿~”
卿卿聞聲回頭,見是珞葵,氣鼓鼓地跑過來揪她耳朵,罵道,“你個重色親友的家夥,還知道來呀。”
珞葵忙開口求饒,嘴角邊卻泛起了微笑,看到活力四射的卿卿,剛剛的不愉一掃而空。
珞葵在卿卿推開包廂門的時候怔了怔,偌大一個包廂中,人頭攢動,沙發前的茶幾上放滿了東倒西歪的啤酒瓶,有幾瓶似是還未喝完,咕嘟咕嘟地流出橙黃的液體,大家亦不以為意。一個男生似乎已經喝醉,躺在寬大的暗紅色沙發上闔目休息,珞葵認出了他,是那個高考前被收掉許多口袋書的男生,這一次似乎考得並不理想,未能正常發揮,學校的紅榜上他的名字出現在一所本地師範後麵。
班裏唯一的一對班內情侶正在角落裏旁若無人般吻得熱火朝天,珞葵臉紅了紅,別過頭去。液晶屏上正放著王菲的流年,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唱歌的女孩聽卿卿說似乎前幾天剛剛被甩,此刻唱得嘶啞,淚流滿麵。珞葵也不忍再看。
另一邊,三女一男正在興致勃勃地打馬吊,邊上圍了好幾個人,見珞葵來了,忙招呼著就要讓她上。珞葵急急擺手,她對賭博一竅不通,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當初學農的時候,有人帶了撲克牌,幾個一堆玩鬥地主,珞葵也在邊上看個新鮮。看了許久也沒看明白,正準備去睡覺,卻被卿卿一把拉住,說急著如廁,讓她頂一會。後來,唉,自然輸的淒慘。為此,卿卿花了一天的時間教她鬥地主,最後看著昏昏欲睡的珞葵,終於絕望。
珞葵見簡堯和班上的幾個男生正在打斯諾克,便撇下打馬吊的卿卿,過去看個仔細。簡堯似乎也喝了點酒,麵色微紅,襯衫扣子多解了一顆,正左手拿杆坐在一邊休息。見珞葵到了,站起身來,臉上露一抹出和善的微笑,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過,“我們都以為你不來了呢。”
“抱歉,有事耽擱了。”珞葵歉然道。
珞葵在邊上看了會他們打球,不覺心癢,也有樣學樣地拿了杆在一邊比劃。剛打完一盤的簡堯側頭見她神情專注,笑著說,“來,我教你。”
珞葵素來不顧忌男女之防,聞言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遂點頭答應。隻是邊上的男生見狀都坐了下來休息,將台球桌讓給了他倆,笑得格外曖昧。
珞葵起初並未覺得如何,聽他講解也聽得很是認真,隻是簡堯越靠越近,鼻息間是淡淡的酒氣,讓珞葵非常不舒服。剛要起身離他遠些,不料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隻在她耳側低聲說了句,“我有話和你說。”,便將她帶出了包廂。
簡堯手勁很大,她掙脫不得,在過道上下意識地回頭,又見到了那雙奪人心魄的眼眸,此刻那人正一手勾著一個女人的下巴,極其優雅而緩慢地吻著,仿佛在品鑒一杯絕世美酒,隻是麵上表情淡漠,眼神依然藐視一切。如黑夜中的白日,刺痛雙眼。
珞葵匆匆幾眼便被簡堯拉出了KTV。
“商珞葵。。。其實。。。其實我喜歡你三年了。”他誠摯地望著她,臉上不複以往世故的笑容,兀自鎮定,隻有手心裏的薄汗才泄露出心底的緊張。
珞葵怔了怔,低下了頭,似在努力搜刮詞句來婉拒麵前的少年。她不善於主動與人打交道,所以三年下來,這個學校裏能和她說得上話的少之又少,因著卿卿的關係,她方與他有了一些交集,總以為他們倆才是一對歡喜冤家,卿卿那樣的性子,倘若說有什麼人可以治住的話,也隻有簡堯了。以前卿卿常說,班級裏如果真要挑出一個長得不錯的,隻剩下班長了,那眉目間的小女兒情態,珞葵怎能看不出。
未及她開口,簡堯已自袋中拿出了一枚一元硬幣,“不要急著拒絕我,聽聽老天怎麼說。如果是正,你就當我的女朋友,如果是反,我們從此成陌路,相見不相識,如果它豎著,大家依然還是朋友。”
珞葵聞言挑了挑眉,瞳孔微縮,伸手想要奪下他手中硬幣,卻不及他手快,硬幣已經拋出,在兩個人的視線中越滾越遠,珞葵也一時忘了生氣,目光仔細地追著那枚硬幣。隻見它轉了個圈又滾了回來,竟滾進了他們腳邊狹窄的石縫中,堪堪立住。
珞葵見狀鬆了口氣,這無惡不作的老天,這次好歹幫了她一回。
簡堯的臉白了白,瞬間恢複了正常。
“其實,卿卿很喜歡你的。”珞葵見他麵色如常,猶豫著開口。
“我知道。”說著蹲下身見撿起那枚硬幣放入珞葵手中,“你的幸運幣,送你了。好了,我們進去吧。”
見他似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也不好再說,隻能跟著他回了KTV。
甫進包廂,卿卿便竄了上來,重重地拍了拍簡堯的背,“死小子,說,把我們家小葵子拐哪去了?”臉上猶帶著調皮的笑容,隻是那眼底的一絲慌亂沒有逃過珞葵的眼睛。
簡堯似是心情不好,冷冷地皺了皺眉,避過卿卿朝裏走去。
“卿卿?”珞葵歎了口氣,搖了搖她的肩膀,隻是麵前人依舊保持著剛剛右手抬起的姿勢,臉上笑容已經僵硬。
“卿卿~”她又喚了一聲。
卿卿愣了愣,隨即又笑起來,“呀,糟糕,了不得了。”了不得什麼?她說不下去,這句玩笑突兀地橫在那裏,並不隨著空氣消失。
“我們來唱歌吧。”珞葵對著簡堯的背影,尷尬地說道。
“嘿,你不是在高一那次元旦初選以後就說從此絕不唱歌的麼?”卿卿翻翻眼道。
“是呀,這不是為了襯托你才出山的嘛,我的大小姐。”
“行,那咱來個情歌對唱,我唱男,你唱女。”
“不要,我的聲音這麼有磁性,當然是我唱男的。”
。。。
兩人一邊互相調侃,一邊坐下拿起扔在一邊的話筒。剛才小小的隔膜被抹過去,雖然不那麼幹淨,但總算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