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樓 第100章 綺羅,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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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壓低了聲音:“不,我不會跟你離開!”
他再不顧及,放開我,哈哈大笑:“果然,你舍不得這裏的紙醉金迷!”
“隨你怎麼說吧!”我轉身,就要離開。
恰是逢上剛剛從後院而來的菊姨,菊姨看看我臉上的慌亂,仿佛一下明白了什麼,但臉上依舊是討好的笑:“不知道懷公子白日來此有何貴幹?咱們還沒開門做生意,若要捧姑娘們的場,就請等晚上再來;不過,要捧咱們家綺羅的生意,那就要等到這個月的三十了哦!”
“三十那麼長時間,我可等不及,所以我說笑決定替綺羅姑娘贖身,讓她日日陪著本公子!”果真是生意場上的人,麵對菊姨的刁難回答得遊刃有餘。
“嗬嗬!”菊姨幹笑了幾聲,也瞧出了來者不善,“咱們家綺羅可不是普通的姑娘,是咱們樓來年的花魁,可不是懷公子想說贖就贖的!”
他仿佛有備而來,立即掏出一張銀票道:“明白菊姨的意思,這是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隨時可以拿著去臨慧錢莊兌了現!”
“公子果真是豪爽之人,隻是……”菊姨依舊在那故意磨蹭。
但她短暫的停頓就讓我害怕,那張薄紙拿在他的手中顫顫巍巍,仿佛風吹就能能飄散離去,原來,這就是我的價格,一萬兩,也許我該高興了……可我果真高興不起來。我斜眼瞥見那個叫懷青山的人,眼角含著笑意,仿佛十拿九穩地瞧著菊姨,靜靜等待。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之間,趁他一個不注意,奪過那張銀票,拚命撕碎,那碎紙片片,被我拋灑而開,紛紛揚揚落下,就在那一刹那,樓中一片靜寂。
“綺羅,你瘋了?”菊姨再顧不得與那懷公子周旋,立即起身瞪著我,掃過那一片碎紙遍地,卻也無可奈何。
我隻是看著懷青山,我去問他:“你就是覺得我是一個愛財的女人,是不是?”
任憑我那樣激動地怒喊出聲,他卻似個無事人一般,昂首站立,隻是猛然之間,他伸手拉過我,在我還不曾反應過來的時候,朝屋外跑去,邊跑邊道:“錢已經給過了,綺羅從此歸我了!”
這時候的聲音,極其俏皮,仿佛那不曾長大的少年。
我的腳步不隨我的心,我任他拉緊了雙手,迎著秋風離開謝菊樓,離開這條煙花街道……身後追逐之人的聲響越來越小,我的呼吸因為奔跑越來越急促,可那芳草繁華,撲麵而過的皆是自由之氣。
我們一路狂奔,那街道繁華從身側一一閃過,他徑直拉著我出了城門,方鬆開了手。
停下的時候,我的眼淚已經流得滿麵皆是,這裏不是謝菊樓,我不需要任何偽裝,我看著城牆之外蔥蘢綠蔭,唏噓不能自己。
他不勸慰我,但也沒有嚴聲嗬斥,隻是倚著城牆,同我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顫巍巍伸手,觸碰這裏的空氣,害怕一切虛幻恍如一夢,但任憑我怎麼觸摸,我抓不住空氣,卻抓住這裏流逝的所有氣息,一切皆是個真實,我含著眼淚拚命地去笑,捂著嘴不知要如何表達心中的那份喜悅。
但他休息夠了,隻需一句話,便打碎了我所有的美夢,他話語就如他的笑,透漏著邪魅:“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原來,我隻不過從一個牢籠,逃到另一個牢籠。
我那樣木訥地去瞧他,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出這句話的戲謔之感,可是沒有,他隻是微微眯眼,饒有興致地瞧著我這副無措模樣。
心底那份歡悅一點一點地消散,我聽他繼續道:“蘇清寧,我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那般咬牙切齒的樣子,讓我一個後退,就立即轉身,再次想奔跑而前。隻是,如我所料,我逃不掉,他搶先一步,拽住我:“你想去哪裏?回去?回到那樣一個淤泥之地?我不會允許,絕對不會!”
我咬著牙齒讓眼淚倒流……那麼久來,我終於明白,我能逃出謝菊樓,可卻永遠逃不出青樓女子這樣的命運來了。我奢望有個良人,騎著高頭大馬,吹奏著嗩呐喇叭,炮竹聲聲,轎簾揭開,我一身鳳冠霞帔……我奢望有個人能將我贖出,離開那樣的地方……卻從來沒有想過,那會一個怎樣的人,是一個將女子作為取樂工具的人?是一個情種深種的人?我逃得出一個地方,可心已被禁錮,鎖上重重鎖鏈,再無自由可言。
與其跟隨過他,我寧願一輩子呆在謝菊樓!
我掙脫不開他的禁錮,卻也不惱怒,隻是朝著他微微而笑,果然,他問:“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什麼?
“你以為你將我贖出來了麼?你的銀票已經被我撕了,而我的賣身契依舊在菊姨手中!你與我,依舊什麼關係也不是!”
他聽後,嘴角的那抹笑意終於慢慢消融,自嘲的模樣,顫巍巍,他說:“就是說,你依舊不屬於我?是不是?”
那簡短一句話,聽來卻有著哽咽之音,隻是他不是一個值得我可憐之人,所以,我點頭,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是!”
隻是,我亦是心虛,若他就此帶離我離開燕城,我信以菊姨的能力同樣奈何不了我們。
可是,我的擔心卻是多餘,他掃了城外一眼,卻是將我拉進了城裏。
一步之間,那芳草清幽消散地無影無蹤,眼中淚水,竟也瞬間消散幹淨,再也落不下來。
隻是他並沒有帶我回謝菊樓,卻亦不像帶我去他府上的模樣,那小巷左彎右拐,最後卻是至了盡頭,再無出路。
仰頭,那天空被裁剪成四方的形狀,狹隘得叫人透不過氣來。
“你想幹什麼?”麵對他朝我而至,我卻無路可退的情況,我不由問出口。
他的眼中閃現出一抹疑惑,我慌忙緘口,卻是見他一把橫腰抱起我,將我拚命往磚牆上送,要讓我進入院子的樣子,隻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爬上牆頭,卻再不敢往下跳,我害怕之時,他卻輕輕一躍,亦攀了上來,與我相對而坐。
秋日微斜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他側著腦袋往院中瞧,專注的神情,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