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樓  第090章 煙霞,贖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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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攜著我的手去後院的櫻樹旁,隨後才開口:“我沒有賣身契,離開了連素,不過是打雜;可是靈姝離開了你……綺羅,你該明白的!”
    我當然明白,可是,靈姝的不幸,與我們何幹呢?
    當這樣一個想法冒出,定神之間,我將自己嚇了個大跳。
    “綺羅,你怎麼了?你還在生氣麼?”碧彥登時覺察出了我的不對勁,忙問道。
    我朝她笑笑,隨口尋了個借口,道:“沒什麼,隻是想到,想到……水灩從此要接客,卻是覺得有幾分可憐!”
    “是啊!”她回應著。
    而後,誰也再不曾說話。
    連素的那個“好”日子為菊姨招攬了不少生意,她自不會錯過水灩。
    隻是誰也不曾想,水灩的性子居然與連素一般剛烈,就在菊姨找她談話,委婉提及的時候,她便一頭撞碎了一個青瓷花瓶。
    我們都不曾見到當時情況的慘烈,隻是描述過去,再見她額上那一塊明顯的疤痕,心下駭然,卻已是知道了個大概。
    水灩與連素一般,想去尋死,卻也與連素一般,是個死不成,隻是得幸於她額上的那塊疤痕,接客的事暫且緩和了下來。
    但誰都是知道,她逃得掉一時,但最終還是要去麵對。
    而連素,我再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幾乎要認錯,她穿著與煙霞一樣的緋紅衣衫,慵懶而臥,吸著煙草,那縷縷青煙從她的嘴中吐出,她朦朧起了雙眼,如癡如醉。
    她依舊是美,隻是味道全變了。那股子清幽之氣在短短幾日間消散無蹤。
    我麵對她而過,她分明瞧見我,卻又裝作不曾瞧見,而後,我也就如此,擦身而過。
    我想,至此之後,我與她,雖處在一個屋簷之下,卻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這些日子,因了連素的原因,忙碌了許多……但我們的舞依舊在排,卻是要將隔壁春香樓打壓下去的架勢,隻是少了一個人,暫且就那麼空著。
    隨後的日子,就是那樣日複一日地而過,幾乎沒有半絲波瀾。但若非要說的話,竟是煙霞,占了個頭籌。
    便是有位本是捧連素場的曹老爺,因她伺候得好,便贖了出去,做她的第六房小妾。
    對於一個青樓女子來說,那是一個不錯的歸宿了。
    所以,她離去的時候得意非凡,話語之間,腰板挺得也比之前更直了。
    恰逢我到前廳,於是,她就若挑釁般,眉飛色舞與我道:“綺羅,平日裏你不是很得意麼?可那又如何,我能離開這裏,你卻隻能繼續呆在這裏,說不定哪天就成了連素一般的模樣!”
    我笑笑不言語,她就惱怒了,拽過我我手,我使勁甩脫,她便往後退去了幾步,碰上了一張桌子。
    我瞧得清楚,她根本不曾撞到任何,但眼珠一轉之間,便“哎呀”一聲大叫了起來。
    “寶貝,怎麼了?”那曹老爺已是四十多的年歲,喚出那樣的話,幾乎要讓人作嘔。
    但煙霞很是得意,或許這便是她所期待的效果,眉心一皺便嚷嚷道:“哎呀,老爺,痛死了!”
    那曹老爺自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獻殷勤的機會,將她摟得更緊,哄騙道:“別急,我幫你報仇!”
    看著這一幕幕,我覺得有些滑稽,又有些無聊,忍住那譏諷之意已經要離開了,但卻被攔住了。
    那曹老爺的手按住了我的手,卻再不能如剛才那樣隨意甩脫了。我忍住怒意,陪著笑:“不知曹老爺想幹什麼?”
    “這手挺滑嫩的呢……”果是好色之徒,轉眼就將自己究竟要做什麼忘記得幹幹淨淨。
    我厭惡地瞥眼,正瞧見煙霞生氣的模樣,嬌嗔道:“老爺,你究竟幫不幫我報仇啊?”
    那曹老爺這時候才回神,幹咳了幾聲,終於放手,我匆匆收回自己的手,卻是瞧見菊姨朝著我們這走來。
    “曹老爺來拉?”菊姨極是熱情地迎上。
    “咳咳,這綺羅姑娘害得我家阿霞差點摔倒,菊姨,你瞧著辦吧!”曹老爺又假意咳嗽了幾聲,聲色俱厲起來,換成了正人君子的風範,極是虛偽。
    但煙霞卻是滿足,滿臉堆笑,附和而道:“是啊,菊姨,我今個就要離開了,綺羅還氣不過,推上我一把,你可要替我主持公道,別因為我日後不在謝菊樓了而偏袒她啊!”
    菊姨忙道:“哪會啊,既是綺羅錯了,就讓她同你道個歉可好?”說著,就從後麵把我往前一推。
    我自是知道她這番做的目的,她根本不用去管什麼公道不公道,她在乎的隻是曹老爺的銀票究竟願不願掏出來。
    我順著她的意,說:“對不起!”
    可煙霞越發神奇:“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我有些厭惡,卻看見菊姨朝我擠眉弄眼暗示,那些暗示我心中明鏡似的,所以我再一次順過她的意,彎腰低眉,極是恭敬,重複過那三個字,終使得她滿意。
    而後,卻是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過一段小插曲,我從不覺得那一個彎腰有多麼委屈,而煙霞當時究竟有多麼得意我根本也無任何的印象。我隻是記得,在我離去的時候,卻看到了水灩,躲在樓梯下麵,眼光灼灼,仿佛看得熱烈。
    也就是在這件事之後的第二天,她便是去答應菊姨,願意掛牌接客。
    別人聽聞這個消息,皆是一頭霧水,便是碧彥也同我說:“你說水灩,一會願意一會又不願意,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可我沒有應和於她,因為隱約,我覺得我明白她究竟為何要這麼做。
    我希望一切隻是我的一個臆想隻是我的一個擔心,所有沒人的時候去尋她,可原來,一切就如我所想的一模一樣。
    我勸她:“你用一生做賭注,隻為了一個我,是個不值!”
    可她卻說:“什麼值不值,你我一樣,前麵都是一個暗無天日,若不依靠些什麼,根本不知要如何走下去!既然老天不讓我死,那麼我就用力去活,就用仇恨去活,或許那樣,才會過得好一點!”
    我默然,不知要如何辯駁去勸解,她性子倔強剛烈,我比誰都知道的清楚,所以我無從開口了,隻有聽她又道:“當我看到高高在上的你,被逼著像若我們一般身份的女子道歉時,有種痛快之感。我想,既然我連死都不怕了,接客又如何?我靠不了連素替我報仇,那麼,就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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