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六章(下) 與君初相識 卻是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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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貓終於走到江宅門口,羅鬱攥緊手心的書簽,正欲舉手敲門,犳犳忽然毛發倒豎兩耳直立,作出防禦的姿態來;羅鬱嚇了一跳,“怎麼了犳犳?”犳犳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嘶聲,腰背拱成一張繃緊的弓,後肢不安地刨著地麵,似乎門裏有什麼強大的怪物。
羅鬱又驚又疑,放下敲門的手,轉而對犳犳眨眨眼。犳犳心領神會,一旋身化出原型—一隻酷拽狂霸的墨豹,羅鬱坐上豹身,黑豹躍過牆頭穩穩落在天井裏。映入眼簾是兩層樓的正廳,廳門坐北朝南,但不是正南,古時除了皇族建築和衙門是麵朝正南,百姓人家的門一般對著南方偏東或偏西位置。這在風水上來講,是一種守缺的智慧:風水再利,不能大於福報。廳左右兩側的圓柱上刻著一副對聯:“一花五葉救迷情,諸種皆蔭菩提成。”
前一句取意禪宗始祖達摩的偈子:“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後一句取自六祖慧能的偈子:“心地含諸種,普雨悉皆萌。頓悟花情已,菩提果自成。”全聯首尾呼應,印證禪宗曆經“一花五葉”終於在中土生根結果。羅鬱默默讀了一遍,跟自己道,“五祖弘忍曾說,‘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亦無種,無性亦無生’。那我跟子岸算什麼?有情亦有種,花地卻不生?哼,我偏偏不信這個邪……”
正廳的一樓不設房舍,隻開了一扇通往後院的窄門,羅鬱負手轉了轉,看到二樓的欄杆上露出半包煙,想來有人在走廊抽煙時丟下的;她吐了吐舌,輕步順著左邊的木質樓梯走上樓。屋裏靜悄悄的不見人影,進門右側的牆上掛了隻老黃曆,撕得隻剩下輕飄飄的幾張,羅鬱心道現在不是離過年還早麼?她好奇地翻到最底頁,發現是農曆八月十八日。
犳犳原地轉了幾轉忽然往外竄去,羅鬱急忙追上,一路跟著下了樓進了後院。後院的院牆砌得老高,如金剛罩般將後罩房封得嚴嚴實實,院裏栽植的樹木,擺置的假山和人工湖看似匠心所致,置身其中卻感到一股無形的迫力;犳犳不斷抽著鼻子在後房門口來回蹀躞,羅鬱知道這是它嗅到波動的靈力或術法時的動作,心下不由得又驚又疑。她猜到江子岸是術士,上一世自己便教過羊權一些延壽辟邪的方術,可以說他相當有天賦。這一世自己雖然沒有了法力,但從犳犳的反應和這裏陰詭的格局,她也能推斷後罩方內定有乾坤,隻怕藏的還是些邪佞陰絕的玩意。
她突然發覺自己根本不了解他。在羅鬱心裏,他並非初相識,卻是故人歸;可或許這一切隻是個錯覺。
羅鬱收回失落的心神,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自門縫瞧見一高一矮兩個背影,高的那個用手指著地,側過臉對矮的說著什麼,羅鬱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見地上畫著一隻繁複的陣法,看顏色竟像是人血畫成的,可沒等她瞧清楚,矮的那個猛地回頭,她頓時感覺一股大力向自己當胸撞來,身子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
犳犳低吼一聲,縱身躍起與半空接住主人,落地後聳肩昂首,衝從門裏趕出來的二人齜出雪亮的牙。江子岸先是道,“你沒事吧?”接著又道,“你是怎麼進來的?!”羅鬱瞧了瞧他身邊的煞,又瞧瞧他因緊張而攥起的五指,脫口而出道,“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