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六章(上) 與君前世為比翼,不結今生未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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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前世為比翼,不結今生未了因。十四個漢字,針一般刺痛她的眼。
“與君今世為兄弟,更結他生未了因。”這是蘇軾身陷囹圄、自忖必死之際寫給弟弟蘇輒的詩,意思說你我今生是兄弟,希望這份因緣來生再延續。這一闋臨終詩讀來情深如海,哀痛見骨,江子岸化用了下詩句,說的卻是決絕之辭。
羅鬱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已憶起他們前生是比翼雙飛的戀人,卻說今生不願再續前緣?!不不,也許隻是個巧合,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小鬱姐,你怎麼了?麵色好難看啊。”一個擔心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羅鬱不動聲色地將書簽塞給犳犳叼住,她的雙眼被蒼白的膚色映襯得格外亮,“你的子岸哥去哪了?是去了他的戀人那嗎?”張非離一驚,連連否認,“不,他,他送車子去保養了……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羅鬱勾了勾唇,“非離,你跟小時候一樣,一說謊就捏左耳垂。”
犳犳用鼻音低低“嗚”了一聲,尾巴一甩勾住主人的小腿,並往前拉了拉;羅鬱垂下眸子,“你要帶我去找他?……也好。”張非離還沒反應過來時,一人一貓已經離開了。他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拿起手機就要撥給江子岸,但轉念一想,不對,我跟他是一個戰壕的嗎我有什麼好急的?!再說要不是他當初含糊不清的,小鬱姐指不定會看上,咳,我呢。再再說,這感情上的事還是早點攤開比較好。
羅鬱開車進入二環東路輔路,犳犳蹲坐在副駕上,忠實地扮演導航儀的角色,它的真身是隻黑豹,當年西王母自昆侖巡經南山,它的一個青鳥使差點被犳犳吃掉,西王母欲殺它泄憤,卻被路過的萼綠華攔住,西王母要萼綠華隨侍自己一百年,才願意饒了這狂妄的猛獸;得救後的犳犳便自願成為萼綠華的式神。主人下凡後,犳犳化為黑貓陪在她身邊。
等紅燈的時候,羅鬱怔怔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幽幽歎了口氣。若不是犳犳能辨識靈魂的氣息,自己要多久才能在眾生芸芸中找到他?她以為自己已衝破最難的關卡,沒想到命運的裁判才吹響開始的口哨。
天色昏黃時,羅鬱和犳犳到達曆城區的一個偏僻街區的老巷子外,巷子很窄,車進不去,她顧不得會不會被貼罰單,就地停了車,跟著犳犳踩著石板路往巷子深處走。
暑熱並未完全消退,巷內卻十分陰涼,有些低窪處還有積水。犳犳輕捷而堅定地朝著巷末的老宅子走去,羅鬱的步伐卻越來越粘滯,她停下來深深地呼吸,偏頭看見腳畔的一汪積水倒影出自己窈窕的身影,羅鬱是施了個法,水中倒影變成一個綠衣飄飄、發髻倭墮的神女,她默默打量著自己前世的模樣,隻覺少了些什麼,又念了個咒,綠衣女子的身邊多出一個峨冠博帶的男子。
羅鬱淡淡笑了,兩行清淚卻順腮而下。她想起下界前曾找司命星君問自己和羊權來生情緣,星君說情生於心,非生於命,你應該問自己,何必問我?她道“我心如照渠之月,水動月不動”。星君搖頭道,若是此月非彼月呢?驕傲的神女沒有回答,隻是在心裏道,不管過了幾生幾世,哪怕名字會變,身份會變,個性會變,可他始終還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