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鳳兮凰兮亂情迷 第五十三章 何是問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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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裏照例要隨小廝去小屋裏刷糞桶,因為十分不齒開口,隻稍微糊弄了下漸離便出門去了,接下來照顧漸離的事,自然是交給了追月。追月是東守閣的大丫鬟,地位自是比她高得多,可以對人吆五喝六,命廚房多送來了些飯菜,漸離平日裏吃的不多,有時吃的比她還少,故那些足夠果腹。
但最不該的是,因漸離腿上傷患未愈,追月以她身子骨未好的名義,令廚房天天送來雞湯肉骨給他滋補,這下倒黴了她被弘鳳兮堪堪盯梢上了。天天跟在她的屁股後麵,色眼斜著她的胸口念叨著,再怎麼著那裏都不會變大了,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羞得她恨不得撲上去,將他那顆該死的腦袋給擰下來。
容月並未若想著這般來搜查東守閣,不知是想放漸離一條生路,還是什麼,總之是相安無事。日子一晃便是一個月,漸離的腿傷在追月悉心照料下,已好得差不多了,漸離的腳程很快,身子隻需恢複了,趁夜出鳳府並不困難。
而就在他們都鬆懈下來時,外麵的小廝忽然來報弘鳳兮來了東守閣,說是要見她。她一駭,本想先將漸離藏到追月的房門,哪知一開門弘鳳兮已到了門口,漸離順勢躲進了她的衣櫃,她見他藏好了,便冷靜下來,淡淡的道:“不知你又有何見教?”
一貫以來,她對弘鳳兮的口氣都不是很好,其一是因為他為人隨意,過於禮貌便顯得生疏;其二,前些日子笑話她胸脯過扁,讓她對他的憎恨加深了一倍。故,這語氣怎麼壞就怎麼來,對他嬉皮笑臉,無事獻殷勤,反而引起他的懷疑。
他也十分不客氣,一揮手便進了女兒家的閨房,坦然自若地盤腿坐下,執起茶壺自斟自酌地喝起來,也不說話。她納悶地在他對麵坐著,他亦不看她,除了一連貫倒茶喝茶的動作,便再無其他。
她強裝著盈盈笑道:“弘鳳兮,你到我房裏來不會就喝茶這麼簡單吧。”他放下茶盅,終於第一次抬眸看向她,輕緩地說了聲:“姑娘,以為我來作甚?”
弘鳳兮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自然不是來喝茶那麼簡單。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受傷那會,他來看她的次數都可以用兩根手指數得過來,更何況無緣無故的,他怎會舍得望江閣裏的美女如雲,尋歡作樂,而趕來此地,這隻有一個原因,容月,終於去向他告密了。
他們心中,自然都清楚對方的目的以及在盤算著什麼,隻是互相都盡量壓著那些事不提及。然而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既然知曉了弘鳳兮來得目的,不在此刻解決清楚,大概是不可能的。
那邊廂弘鳳兮發話了,持著茶盅踟躕半晌,隨後直接道明來意:“姑娘,在下聽聞你這藏了個敵方的奸細。”她內心緊張,暗忖該如何應對,裝模作樣地喝著茶,一聽到弘鳳兮的話,滿嘴的茶水“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見過直接的,沒見過像弘鳳兮這麼直接的人。
弘鳳兮的反應倒是很快,一把扯起身側的毯子,飛快地擋住了她的“襲擊”,又道:“在下必須搜查你的房間。”說著,立刻起身朝衣櫃走去。
她的臥房中一左一右各有一個衣櫃,然而弘鳳兮去的那個方向正好是漸離躲藏的那一隻,據聞江湖中有一種聽聲辨位的法子,無論多麼細微的聲音,甚至隻憑借微弱的呼吸,便可識辨出藏身方位。她的臥房不大,能藏匿人的也隻有左右兩邊的衣櫃,弘鳳兮方才進屋時不發一言,大抵便是在判別漸離究竟是躲在哪一處。
在弘鳳兮即將拉開櫃門之際,她連忙趕上去“啪”一聲狠狠地按回去,然而女子家的力氣自然是不若弘鳳兮那習武之人來得大,不一會兒,她便支持不住,眼見櫃門就要被拉開了,她期期艾艾地看著弘鳳兮道:“鳳兮兄,給我一個人情,如何?”
一口一個鳳兮兄叫得她頭皮酥軟,自打她認識弘鳳兮開始,從來都是直呼其名的,何曾叫得這麼崇高致敬,算了,就當她是在巴結討好他好了,便宜這小子了。
他聞言,斂眸思索片刻,而後鬆開了力道,臉容緩緩地舒展開,偏著頭,淺灰色的眼眸恢複了從前的那般風流不羈、悠然自得,他勾起唇,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道:“姑娘,人情我給的起,你可還不起。”
噯?她怎麼瞧見了他一臉曖昧而猥瑣的笑容,不會是想讓她以身相許吧,不幹,絕對不幹!
也不知弘鳳兮到底在想些了什麼,總之,他不再執意要強行打開櫃門,隻對櫃子裏的人輕聲說道:“兄台,好自為之。”
弘鳳兮這回破例放了他們一馬,不過大概是下不為例了。
她送他走至門口,弘鳳兮飄逸的暗紅色身影翩然而去,隻是她望見了回廊的轉角處,有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衫的男子,俏麗冷峻地玉立著,幽幽的望向這邊,長長的黑發散在空中,他的身上宛若聚散著人世間最陰暗的氣息,與之相隔甚遠,強烈逼視的壓迫感還是如期而至、如影隨形。
容月,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日弘鳳兮走後,追月便過來告知漸離逃跑的路線,以及近日來在鳳府裏取得的情報,起初追月還不時瞥過眼,對她不放心,大抵是知曉她與弘鳳兮很是熟絡,若是跑去跟弘鳳兮告密,不僅漸離走不了,連她自己的身份也會暴露。不過漸離一再微笑相告,不要緊的,追月這才稍微放鬆了對她的警戒。
漸離走之前還交代了追月自己保重,太過冒險的事就不要逞強了,追月與漸離是上下屬的關係,自然惟命是從。漸離還說了禎處世不深,幫著照應,追月朝她望來,道了聲,好。
從她在荒原之上被漸離所救,一直到後來跟著他來至了曉晴樓,這段時間,追月早已潛入了鳳府,故她是漸離的紅顏知己,自然也不為追月所知,隻是她看到當漸離朝自己微笑的時候,追月冰冷的瞳孔有那麼一瞬間掠過一絲落寞。
這世上有女子不喜歡漸離那是假的,追月的心思她亦清楚的很,隻是不便挑明什麼,漸離的內心裏一直記掛的人,隻有椒圖而已,他的愛情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的存在。比如蝶畫,比如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