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德魯這樣做也是為了自己。如果冬天真的提早到，而這兩個小家夥又買不到炎髓石，他們可能會冷死。自己地盤上少了兩個賺錢的，無疑對他來說是個損失。
    這一點夜璃也很清楚。不過，他還是很感謝這個小混混的。至少他沒有像其他地段的頭兒那樣，在他們被冷死之前徹底地壓榨，彌補損失後再遺棄掉。
    安德魯所說的老大是這個城市的黑道頭子。聽說他才是實際上控製整個城市的人。就算是一向高傲的魔法師協會會長都要向他諂媚。
    城市裏的魔法器具全都是從他的工場中生產的，同時收購冒險團尋到的魔法原料。可以說他控製了整個城市魔法器具以及原料的買賣。而且他跟某個皇都的家族有關係，後台很硬。市長根本就隻是他的傀儡。
    魔法石的種類很多，有用於日常生活的，也有用於魔法使打鬥的。通常根據魔法屬性會選擇相應的地點建設工場。炎髓石的工場在城東一處有地熱的地方。
    附近還有溫泉旅店。魔法師們都喜歡在工作完畢後到附近泡一泡溫泉。
    一來到這附近，夜璃便看到很多紅色的小光點在空中亂飛。到進入工場，那東西更是密集得幾乎要窒息。
    工場中也有引入溫泉用於製作魔法石。在那溫騰騰的水池旁邊的石塊上，夜璃看到更大的紅點，不，那應該不能算是紅點，而是渾身是紅色焰火的蜥蜴。
    那究竟是什麼呀？
    夜璃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些蜥蜴。卻被哈夏拖進工場裏。寬闊的工場裏隻坐著稀稀落落的幾個魔法師。
    魔法師雖然可以通過修煉提高魔力，但先天條件就是必須自身擁有魔力。所以魔法師一直都很稀少。工場裏的魔法師全都是最低等的初級魔法師或是學徒。為了溫飽而受雇在工場工作。
    工場的工頭一見他們進來就立即板著臉上前驅趕。
    “誰讓你們進來的！快出去！”
    安德魯笑著跟對方說了幾句，那位油光滿臉的魔法師立即眯起眼瞥向夜璃他們。
    “這兩個都是男孩子吧。”
    “男孩子有男孩子的好。”安德魯翻了翻白眼，自己怎麼像個拉皮條的。（旁白：你本來就是拉皮條。）
    “光明之神在上，我拒絕！”
    “您不喜歡男孩子的話，男人也不錯。”哈夏狡猾地將對方的視線引向安德魯，讓後者差點暴走。
    工頭的視線將安德魯從頭掃到腳，這讓後者不禁打了個寒顫。最後，工頭將視線停在安德魯臉上，緩緩道：“視覺不合格。”
    “……”
    “大人，請您無論如何也幫幫我們吧。”哈夏使出殺手鐧，那小鹿般可憐的眼神直逼向工頭。
    “不行，我們都已經趕不上進度了……”
    他們談話的時候，夜璃好奇地朝著工場裏張望。
    製作魔法石時，魔法師需要精神集中，尤其是低級的魔法師，他們需要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將元素聚集起來封進小小的魔法石裏。
    所以工場裏必須保持安靜，也不可有閑雜人進入。此時，有些魔法師也因為外麵的聲音而分散了注意力，不得不停下來。隻有一位還在繼續。
    他不像其他人那樣穿著魔法師長袍，而是穿著灰色的粗布衣，束腰半袖的衣服很輕便。大約四十多歲，頭發上有點銀絲，麵容瘦削，五官平凡。
    夜璃發現那人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空中那些紅色的光屑尤如螢火一般，朝他靠近，在他兩手之間飛舞，最後聚集在那小小的魔法石上，融了進去。然後用特製的墨水在石麵畫上魔法陣。
    夜璃不自覺地走過去。灰衣的魔法師此時已經完成了一顆魔法石，正在擦汗，注意到有人靠近，便抬起頭來。
    “那些紅色的螢火是什麼？”
    “嗯？”灰衣魔法師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皺起了眉頭，“誰允許你進來的？”
    結果最後他們跟工頭還是沒有談攏。不過工頭答應他們，待這批貨發出後會跟相熟的店子說一聲，給他們預留需要的炎髓石。
    “其實那個胖大叔也不是壞人。”哈夏將雙手放在後腦，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發現身後沒有另一名同伴的聲音，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夜璃，你在看什麼？快走吧。”
    “你先回去吧。”
    “咦？”
    夜璃惹有所思地看向工場的方向。哈夏擔憂地去拉他，“你不會是想去偷吧？肯定會被捉到的。”
    “笨蛋，誰會做這種事呀？”夜璃轉頭對安德魯說，“我可不可以今晚臨時在這個地段接一宗生意？”
    安德魯困惑地捉了捉臉，“那倒沒問題，我會跟負責這地段的人說一聲。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些魔法師不會給你魔法石的。還不如乖乖在家裏等著第二批貨吧。”
    “可我對他們有興趣呀。”
    看著夜璃眯著眼舔嘴唇的樣子，安德魯不禁可憐起那些魔法師。長期的研究和在室內埋頭工作，魔法師的身體大多數都不太健壯，會不會被折騰得上不了工呀？
    下午工場關門，魔法師們三三兩兩地踱出工場。大部分都聊著去泡溫泉或是上酒館。魔法師本來應該用大部分的時間泡在書堆裏做研究或是修煉，可是這裏的低級魔法師顯然相當散漫。
    萊特最後一個走出工場，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去放鬆自己，而是徑自往家的方向走。書籍還沒有看完，而且今天也打算花更長時間冥想。
    可是，他的計劃注定要被打亂了。
    前方的燈柱下靠著一名少年，從他身上的穿著來看，應該不是什麼正經的男孩子。萊特從來不會沾染這方麵，所以行色匆匆地走過。
    “萊特*阿瑞爾先生。”
    少年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未成年的稚嫩和清朗，像一道清泉流入人的心坎。就像有種魔力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有什麼事？”他漠然地看向叫住自己的少年。後者對於他的態度並不以為然，快步靠近，露出一個認真的表情。
    “我有些關於魔法上的事想向你請教。”
    萊特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不信任，“想學魔法去學校。”
    “不，不是的。我的問題隻有你能解答。”
    發現少年將‘你’字特別用了重音，剛才他的同僚經過，少年都沒有找他們，反而找了自己。為什麼在這麼多魔法師中，他偏偏選了自己呢？
    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就如星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
    看魔法師並沒有拒絕自己，夜璃在心裏偷笑，魔法師這種自視過高的家夥，隻要能滿足他們的小小虛榮心，又引起他們的好奇，絕對會上鉤的。
    “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