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情動 第五十四章 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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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一聲“退朝”的命令,莫靜塵聽到莫驚風在禦座上補充了一句:“譽王留下。”他靜立原地,等群臣退盡,才上前問道:“皇兄還有何吩咐?”
莫驚風笑吟吟地看他:“西盍王初來天都,人生地不熟,清影又要陪她爹娘,所以他想勞五弟大駕,陪他在京城瀏覽一番。想來他夫妻二人都與五弟有緣,參橫一來,就對五弟十分有好感。說昨日過府拜望,賓主盡歡,不是親兄弟,倒比親兄弟還要親近。”
莫靜塵有苦難言,暗道皇兄你不知道參橫是如何“親近”我的。想起來就又羞又惱,可又實在不願把這丟臉的事說出來。
“五弟,參橫在京的日子,你就不要去軍中了。多陪陪他,以盡地主之誼。於公於私,我們都要盛情款待他。”
莫靜塵暗暗吸一口氣,順從地應道:“是,臣弟遵命。”
看來別無選擇,隻能讓參橫自己知難而退了。
出殿來見到黎夕,黎夕發現他麵色有異,問道:“爹,是早朝出了什麼事麼?”
莫靜塵心中煩悶,卻不願讓黎夕擔心,收起情緒,平靜地道:“參橫向皇上奏請,他在京期間,要爹陪他。”
黎夕的臉頓時繃緊,怒火騰地一下燃到頭頂:“皇上怎麼這麼糊塗!他怎麼可以把爹出賣給參橫!”
“不許對皇上無禮!”莫靜塵輕斥道,“皇上並不知道參橫存了什麼念頭。”
“可爹為什麼不說啊?”黎夕仰臉看著莫靜塵,急得聲調都變了,“爹可以告訴皇上,請他早早打發參橫離開,爹為什麼要忍這個混蛋?”
“爹不想事態惡化。這人也許隻是一時之興,我不回應,他自然就沒了興致。等他回國,事情就過去了。”莫靜塵伸手摁到黎夕肩上,溫聲道,“你去軍營吧,爹回府去,他若來找爹,爹就陪他逛逛。”
“不!”黎夕斷然道,“夕兒要陪在爹身邊。”
“可是,沒這個必要啊。”莫靜塵道,“軍營中若有什麼事,你還可以及時回來告訴爹。”
“不要。”黎夕拉住莫靜塵的袖子,懇求道,“夕兒在軍中是爹的親兵,要時時隨從護衛在爹身邊,爹到哪兒,夕兒自然跟到哪兒。請爹允許……”
莫靜塵微感詫異,這孩子,那麼急切的樣子,好像怕失去什麼東西。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拍拍他的臉道:“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參橫還不在爹眼裏。不過,你既然要跟著,那就跟著吧。”
於是兩人沒去軍中,又返回王府。
一到府門口,莫靜塵就被氣到了。府門外停著一輛豪華馬車,前後都有身穿西盍侍衛裝的人守護。車簾卷起,參橫悠然地斜靠在軟墊上,一副好整以暇、守株待兔的樣子。
黎夕策馬便想衝過去。
“夕兒!”莫靜塵喝住他,“不許魯莽,一切自有爹去應付!”
黎夕心中極為懊惱,卻不敢頂撞莫靜塵,應了聲“是”,一道冷電般的目光掃向參橫。
見到馬背上莫靜塵挺拔俊逸、宛若天人的身姿,參橫的眼睛亮了,從馬車上下來,施施然走到莫靜塵麵前。
“靜塵,你回來了?我算了算你下朝的時間,已經在這裏等你了。”
莫靜塵飛身下馬,沒有正視參橫,直接走進去,留下一句:“請妹夫稍等片刻,我去更衣。”
參橫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那個影子從他視線中消失,他才負手看天,唇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很快莫靜塵與黎夕出來,莫靜塵輕袍款帶,宛若翩翩濁世佳公子;黎夕則穿著白色勁裝,束發未戴冠,看起來像是隨護的樣子。
參橫皺眉,看向黎夕:“世子這是……?”
沒有叫“小侯爺”,卻叫“世子”,黎夕心裏突地一跳。這個參橫,總讓他覺得他已看破他的心事,這聲稱呼好像在暗示他與莫靜塵的關係,提醒他注意。
“怎麼?”他故作不解。
“孤今日邀王爺同遊,世子就不必跟著了。”
“大王有所不知,論公,我在軍中是爹的親兵,隨從護衛,是我的職責所在。論私,我是爹的兒子,侍奉爹爹是我的本分。爹去哪裏,我自該貼身伺候。”
參橫目光一冷,可是看到莫靜塵麵色沉靜,不置可否,他不好再說什麼,撇開黎夕,對莫靜塵道:“靜塵,上車來吧。”
“想去哪裏?”莫靜塵問道。
“我問過驛館主事,聽說蜃闕山有個落雁穀,風景不錯,而且還有很多飛禽走獸,我們便到那裏遊玩,順便獵幾個野味,在穀中燒烤。”
黎夕剛剛上馬,聞言身軀一震。他的父母便是葬在蜃闕山麓,而參橫提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蜃闕山,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目光看向參橫,卻見參橫眼裏隻有莫靜塵,他幽幽吐出一口氣。是自己草木皆兵了麼?還是,心裏依然存著陰影?
莫靜塵點頭,坐進車中,聞到車裏一股奇異的芳香。他暗暗皺眉,一個大男人還薰什麼香?參橫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微微一笑:“這是我們西盍的紫述香,有提神醒腦之效。我在車中放上紫述香,隻為靜塵在我身邊,我必須保持心境清明。”
莫靜塵氣得臉色發白,卻不想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隻好當作沒聽見。
誰知參橫自說自話地靠過來,湊到莫靜塵頸邊,深吸一口氣,喃喃道:“紫述香又叫百濯香,薰過衣裳後,洗百次香都不會消失。這香味沾在靜塵身上,聞之真是醉人。”
莫靜塵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嘲諷:“妹夫堂堂一國之君,日理萬機,愛好竟然這麼廣泛?”
參橫笑著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一國之君就不是人麼?一國之君就得為了江山葬送自己的快樂?你們大胥不是有位詩人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嘛,不過是及時行樂。似令尊,一輩子殫精竭慮、勤政愛民,把自己弄得積勞成疾,最後撒手歸西,他自己得到了什麼?”
“你……”莫靜塵剛想打斷他,參橫抬手,做出“讓我說下去的樣子”:“你恐怕是你父皇最驕傲的兒子,從小就那麼能幹,為他贏得天下也是舉手之勞。可你活得快樂麼?你有享受過人生樂事麼?你喜歡那位姓韓的女子,可你自始至終連她的身子都沒碰過吧?你這樣清心寡欲,你當自己是神麼?”
“這些話,你昨天已經說過了。”莫靜塵語聲平淡,絲毫沒有被他打動的樣子。
“靜塵你……”參橫仿佛恨他油鹽不進,“你這榆木腦子早就被你們大胥的禮義廉恥給填滿了,所以聽不進我的話。可是你……”他懊喪地歎口氣,“你這樣不開竅的人,我怎麼偏偏喜歡上你了呢?我怎麼偏偏就對你這麼耐心……”
“怎麼,難道妹夫你想不顧一切,強取豪奪麼?”莫靜塵斜他一眼。
參橫沒想到莫靜塵會在這句話上回應他,頓時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地道:“我不會,我不會,隻要你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