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畸形之愛的誘惑
從事冒冒失失的旅行
在噩夢的驚濤駭浪裏
像泅水者一樣地掙紮
想逃出爬蟲群棲之處
尋求光明，尋求鑰匙
在徒勞的摸索之中
中了魔術的不幸者
——波德萊爾《不可補救者》
“白、白景生先生？您怎麼回來了？”顏若英慌慌張張抹了一下臉放下碗起身。
“您、您要吃晚飯嗎？我去熱一下好了···”一副拔腿要逃的樣子。
白景生仍是不動聲色地盯著少年：“不用，我吃過了，隻是回來休息而已。”
“哦，這樣···白冷刃先生也已經吃完了，那我收拾一下好了。”
說著頭也不敢抬就急匆匆地端著碗碟進了廚房。
白景生看著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皺起的眉宇間有些疑惑。
如果剛剛沒看錯的話，這小子的確是在哭。
男人挑了一下眉，他可不記得自家那個冷麵弟弟有欺負小孩的癖好。
罷了，他現在沒興趣也沒精力管這些瑣事，他今晚回來的目的也隻是想脫離工作鬆口氣而已。
那個少年躲著他更好，反正他一看見那張柔弱的臉就覺得沒來由的心煩。
這小鬼老讓他聯想到另一張同樣年輕卻存在感極其強烈的漂亮麵孔。
他奇怪樞既然抓了人為何遲遲沒傳來要談判交易的訊號。
派出去的探子也跟廢物一樣什麼消息都沒探到，事情實在有些蹊蹺。
所以白景生現在看上去隻有表麵的瀟灑從容依舊而已。
他對事情不受控製的感覺近乎憎惡，特別還是和那個他撿回來的棋子有關係的。
他有預感那個小怪物離開了他的控製範圍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來。
歎了一口氣，白景生抬手揉了揉已經快擠成“川”字的眉頭。
一放下手就看見剛才跑掉的少年又站在自己麵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景生掛起一向優雅的微笑，眼神卻相當冷：“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少年猶豫不決地抬眼看了他一下，掙紮了半天開口：“請問道蓮他···”
白景生轉身就走，再呆下去這不識相的小鬼不知要踩他幾回地雷。
快步走到自己的臥房門前，進去以後剛要關門就被一股力道製止了。
少年的臉擠在門間一副焦急不堪的樣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問一下···”
白景生頓覺心頭那股無名火噌噌冒起，他一把將少年抓進屋裏來。
將那個瘦小的身體狠狠摜在閉合的門板上，他危險地逼近那張嚇傻了的小臉。
“你有完沒完？總是糾纏不休地問一些惹人煩的問題。”
少年一臉驚懼交加的表情，他被那懾人的眼神噎得結巴：“不、不，我···”
“你是老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場不成？你以為你能怎麼樣？”
白景生狹長的鳳眼一旦刻意眯細了就有種淩厲得可以宰人的氣魄。
“那小子稀罕你這樣？在他看來恐怕也是覺得你不添麻煩就不錯了吧。”
男人的話又是當頭一潑冷水灌在顏若英的大腦裏，他呆若木雞。
是，是的，白冷刃也是這樣告訴他，每個人都這麼說，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他控製不了自己，隻要一想到那雙眼睛他就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哪怕他永遠隻能看著對方的背影也好，哪怕他對於那個人來說隻是個累贅而已。
他隻是想要，再靠近他一點而已，一點點而已。
白景生看著眼前泫然欲泣的小臉，心頭一股陰火有愈燒愈烈的趨勢。
“怎麼？你倒真是對那小鬼情深意重的樣子？”
他腦海裏浮現出那雙清明的眼眸，口氣越發不善：
“說起來，我倒是很好奇，你和他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他緊迫地盯著顏若英不知所措的蒼白臉孔。
“他居然為了你做到這個程度，之前甚至也為了你違逆我的命令。”
聽到這句話，一直嚇愣了的少年突然有了些反應：
“我、我不覺得他會真正聽命於誰···道蓮不是可以被什麼人所掌控的。”
少年下意識的坦白如同在白景生心頭的邪火裏添了一把幹柴。
男人的眼鏡幾乎要貼上少年的睫毛，陰測測的聲音似乎是在嘲諷：
“哦？看來你很了解他嘛，你和他的關係究竟到了什麼地步了？”
少年被嚇得意識不清的神情裏出現了一絲疑惑，男人到底想問什麼？
“我聽冷刃說，他似乎到過你家裏，甚至還曾留下過夜···”
顏若英瞬間瞪大了眼睛，難道這男人以為他和道蓮是那種關係？
本來就不善言辭的他頓時百口莫辯：“不是的，我們，我們隻是···”
隻是什麼，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與那個人的關係。
正當他腦子裏一片混亂時，白景生的大手慢慢掐上他細白的脖頸。
“怎麼？看來你們還沒有做到那一步？”他的聲音帶著冷酷的笑意。
“不過，你是否期待過會有那麼一天呢？”手上的力道開始加重。
顏若英覺得呼吸不暢，但男人的話像是雷電劈中了他的神經讓他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是這樣嗎？自己對道蓮，居然抱著這樣的感情嗎？期待著與那個人如此深入地接觸···
男人看著滿臉迷茫的少年，溫潤的聲音柔柔的讓人覺得膽寒：
“你難道就沒有想象過，那麼一張漂亮的臉，在床上時會是什麼樣子？”
在少年無比錯愕的眼神中，他帶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微笑繼續說道：
“我倒是有榮幸見到過呢，而且還不止一次。不僅在這個房間，在美國那邊更多一些。”
顏若英如同遭到重擊一樣麻木地呆住，直直看著男人優美的薄唇開開合合。
“有很多個晚上，他都會在我身下婉轉承歡，不親眼見到你無法想象那時的他有多麼誘人···”
顏若英的眼神空洞，似乎已經聽不見男人都說了些什麼，要不是被摁在門上恐怕他已經癱倒在地。
白景生似乎相當滿意少年的反應，掐住他脖子的手近乎溫柔地撫上徹底沒了血色的僵硬小臉。
“道蓮的聲音其實很好聽的對吧，清清冷冷的，這樣的聲音呻吟喘息起來簡直沒有人能抗拒得了。”
他更加湊近那張已經失了表情的稚嫩臉龐，幾乎擦著對方的嘴唇緩緩低語：
“那雙柔軟的嘴唇滋味也相當好，甜蜜得讓人淪陷，你想不想也嚐一下呢？”
顏若英失神的瞳仁裏是男人放大的俊顏，嘴上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
他覺得周圍的世界已經成了空白的一片，自己的心則坍塌成了碎碎的一撮。
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出，似乎有濕潤的舌將之輕柔地舔去。
朦朦朧朧中他似乎看見那個清秀的身影站在一片明亮的白光中。
那個人注視著他，眼神透明而柔和，是他所熟悉的能夠安撫人心的眼神。
他試圖呼喚對方，喉嚨卻像是啞掉一樣，他隻能聽見那個人輕輕地叫他。
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