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日出於東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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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響過,房間裏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天花板上的燈閃了閃,發出人耳不可聞的雜音……
    “真是無禮啊……”一道優雅婉轉的聲音打破了這死寂,同時一顆子彈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頓時像是在煮沸的熱水中滴入了一滴水,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情景弄得懵了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他們一個個驚懼地看著那個身著燕尾服的年輕男人,那個人……那個人竟然麵不改色的用手接下了那顆子彈……
    盧卡斯有些驚恐地看這個眼前這個麵帶笑容的年輕男子,他握槍的手微微顫抖著:“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房間的門依舊門關著,這間房間更是沒有一扇窗戶,這個人、他究竟是怎麼進來的?他怎麼接下那顆子彈的?這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辦到的啊!
    塞巴斯蒂安微笑著向眾人行了一禮:“在下不久前成為北條院家的執事,隻是一名普通的執事。”
    “執事?”盧卡斯碧色的眼瞳微微收縮,這個人是北條院家的執事?那袁野算什麼?
    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事,盧卡斯看著悠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們讓袁野小太郎時時刻刻監督著你,卻沒想到你已經把他舍棄了……”
    悠有些艱難地抬起頭:“舍棄這種話,是你們自己的想法吧……從來都沒有信任過,談什麼舍棄?”他目光掃過房間裏每一個人的臉,直到看見昏迷在地的澈,眼神變得有些複雜:“真是難看……”
    “塞巴斯蒂安,把繩子解開。”
    “是。”笑著解開綁著悠的繩子,塞巴斯蒂安臉上有些無奈:“家主大人這種以身試險的做法,真的會讓在下困擾的啊……”
    繩子一解開,悠立刻向一旁倒去,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力氣來支撐身體……
    天花板的那團白暈就像是風中的燈籠,不停地在悠的眼前打著轉,忽而近了,忽而又遠的好像在天邊盤旋,周圍不斷有慘叫聲傳來,是塞巴斯蒂安出手了吧,這些他都管不了了,現在他很困,雖然拚命睜著眼睛,但視線還是在緩緩變得狹窄。
    “砰——”突如其來的巨響讓悠睜大了快要合上的雙眼,隱隱約約看見門被人撞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跑來,那張永遠帶著驕傲自信的臉,此時全部被驚慌擔憂占據。
    “景吾……”悠忽然就覺得十分愉悅,他剛剛來得及露出一抹笑,整個世界都黑了,隻是在下一刻,金色的光從破碎的門裏射進來,撒滿了地板,染了人一身金芒,已經是黎明,日出於東方。
    這間曾經或許被作為倉庫的房間,此時已成了人間地獄,除了悠、塞巴斯蒂安、跡部還有澈,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抱著悠,跡部看向塞巴斯蒂安的目光充滿戒備:“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接近悠?”這個人幾乎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解決了這個房間裏的所有人,普通人怎麼可能辦到這些?
    塞巴斯蒂安從口袋中拿出潔白無瑕的手帕,輕笑著將手上的血跡擦去,他將之前對跡部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在下和家主大人是合作關係,目前是北條院家的執事,。”他笑得溫和有禮,但是配上他渾身的血跡,恐怕隻能讓人感覺到恐懼了,縱然跡部見過了各種各樣的場麵,此時他還是覺得背後冷冷的有些發寒。
    但是想到讓悠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跡部頓時將充滿的殺意的目光投向澈,抱著悠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你既然把他們都殺了,為什麼不把這個家夥也殺掉?他才是罪魁禍首不是嗎?”
    塞巴斯蒂安望了眼毫無意識的澈,眼神中帶著意味不明的高貴,就好像躺在那裏的是多麼鄙賤的低等生物:“他確實是最該死的,可惜,在上船之前家主大人就交代在下不能夠將他殺死。真是個心軟的人啊!難怪會被人這樣算計……”
    跡部低頭看著懷裏的悠,難道在上船之前就知道了這是一場鴻門宴?
    之前澈跟自己說過,悠兩歲的時候父母就因為車禍而死了,而在本家那麼多年紀相仿的孩子中,隻有澈是能夠與他相處得好的。跡部家與北條院家不同,他們家並沒有那麼悠久的曆史,自己的父親、爺爺也都是家中獨子,他不知道有那麼多兄弟姐妹是怎樣的感覺,更加不知道明明有那麼多親人卻不能很好地相處是怎樣的,但是他知道,如果在那樣的處境中,有一個人能夠對自己好,自己會將那人視作一生的知己,不、相比較於知己,他更願意用恩人來稱呼那個人,然後他會用盡一切手段保護那個人。
    但是……那個自己願意用一切來保護的人竟然一直謀劃著自己生死,更不惜借外人的力量來對付自己……
    懷中,悠的臉蒼白的幾乎透明,明顯瘦下來的身子抱著都覺得硌手,跡部胸口泛起絲絲隱痛:“你為什麼不把自己的真心說出來呢?既然關心他,你就說出來啊!如果他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他,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將悠的頭貼近胸口,跡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塞巴斯蒂安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淺了,他轉身向外走去,但在門口的時候終於還是停住了腳步:“跡部少爺,家主大人向來不善於把自己的心事傳達給別人,那個人不願意去了解大人,結果變成了現在這樣,您可不要犯同樣的錯誤啊……還有那位少爺……能夠讓大人真正關心的,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就剩下二位了。”他剛走出兩步,腳步又頓了一下,語氣中再次帶上了笑意,“對了,還有一件事,大人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您,您卻擅自參與進來了,到時候恐怕要麵對家主大人的怒火呢!”
    走出已經破碎不堪的門,塞巴斯蒂安遠遠地看著已經躍出東方海麵的朝陽,笑著搖了搖頭:“剛才的話,就當是合作的福利。”
    是那種幾乎快要被遺忘的感覺,整個世界顛倒,眼前色彩斑斕,混沌般的聲音撞擊著鼓膜,四肢五官沒有一點感覺,像一縷孤魂飄蕩在天地之間。
    難道又死了嗎,還是要回到那個世界了?是要回歸真實了,還是再次入夢了?
    忽然臉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混沌的世界如潮水一般退下,耳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有些低沉的聲音:“好像就要醒了……可能會留下後遺症,藥性太過猛烈……”之後那人又說了一些什麼,他聽不太清,不是近來一直在聽的漢語,是日語。
    萬分艱難地睜開眼睛,但是剛剛來得及睜開一道縫,眼部就被人用手遮住了,同時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慢慢睜開眼,醫生說太久沒有睜開眼睛,如果一下子睜開,不好。”
    “景吾嗎?”悠開口問,聲音比之前更加嘶啞,好在喉嚨裏沒有那種刺痛。
    “啊,就是本大爺。”
    眼前的黑暗緩緩地退去,悠迷茫看著麵前這張放大的俊臉,動了動胳膊,已經有力氣了啊……
    “啪!”
    跡部不可置信的捂著被打的右臉:“你……”
    “痛不痛?”悠啞著嗓子問。
    “你給本大爺試試看啊!”跡部抬起拳頭就要向悠的臉上砸過來,卻被悠下一句話弄得哭笑不得。
    隻見悠鬆了一口氣似的將手搭上額頭:“既然會痛,看來不是夢。”然而悠很快就盯住了跡部,“受傷?”
    跡部臉上有很明顯的傷口,不是很大,看著像是銳器劃傷的,已經結痂了,不過這張華麗俊美的臉此時就像隻花貓一樣。
    跡部微微別開頭:“樓梯上掉下來……”
    悠沉默地看著跡部,忽然像是裝了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在跡部反應過來之前,悠用力抱住了他:“你這個混蛋!”
    跡部有些懵了,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抱住悠:“本大爺怎麼混蛋了?”
    “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悠放開跡部,正視著他的臉。
    跡部愣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塞巴斯蒂安的話‘大人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您,您卻擅自參與進來了,到時候恐怕要麵對家主大人的怒火呢!’,現在要麵對悠的怒火了?
    “正好遇到了……”不太擅長說謊,跡部轉過頭不願意和悠對視。
    悠微微睜著赤金色的眼,歪著頭打量著跡部,模樣帶著幾分天真,但是被打量著的跡部卻覺得心裏有些冷颼颼的:“怎、怎麼了?”
    悠忽然伸手掐住跡部脖子:“你以後要是再插手我的事!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他手上已經很用力,可惜剛剛醒過來不久,力氣都還沒有恢複多少,這力度在跡部看來就跟玩笑一樣。
    跡部撥開悠的手:“好了,我知道了,絕對不會插手你的事情。”悠是在擔心自己因為參與了他的事而有什麼危險嗎?這家夥就是這樣表達自己的關心的?
    就算自己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死掉,也會死在這家夥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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