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祖月相信歐陽清池的話，盡管他不清楚對方究竟了解些什麼，以至於敢確定這幅畫就是預示未來的、大地兩分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
    可蕭祖月知道，一直以來自己都是相信這個人的。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到達村子的中央，然後找出那座祭台，將它毀掉。
    “為什麼要找祭台？那麼大的東西難道會被藏起來？”跟隨著歐陽清池的腳步，蕭祖月不解地詢問，精致的臉上寫著明顯的疑惑——他醒過來以後，接觸的所有事情都讓他有種暈乎乎的感覺，他根本就分不清楚這些事情之間究竟有什麼聯係。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忘掉了一些什麼，不然不會變的這麼混亂的。
    “祭台被埋在地下，要先找出來才行。”說話的時候，歐陽清池轉了個彎，進入了一條較小的道路，蕭祖月正要跟進去，忽然愣了一下：“小白它……進不去……”說話時，他已經看向了身後巨大的白色生物。
    那小道並不至於特別狹窄，但是對於小白來說，根本就擠不進去……
    歐陽清池俊逸的眉頭微微皺起，他走過來看了幾眼後，示意華岩拿出了另外的火把，這才道：“你們在外麵等著，不要離開。”
    華岩微微錯愕：“在這裏等著？可裏麵會有危險，月公子他……”蕭祖月武功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小一同樣一臉不情願：“怎麼能夠等在這裏呢？我可是要保護蕭大哥的！”
    歐陽清池顯然不願意在此事上浪費時間，他點燃了另一支火把，當即便將幾個人的東西分成兩份，一份華岩他們帶著，一份他自己帶著，這才招呼蕭祖月跟著他走。
    心裏微微升起一絲不安，蕭祖月雖然腳步隨著歐陽清池，卻依舊往後看了華岩他們好幾眼，兩個少年盡管不願意被留在原地，卻還是沒有違背歐陽清池的命令，站在小白腳邊一動不動。
    小白蹲坐在地上，身後蓬鬆的尾巴輕輕一晃便是一陣風，它看著蕭祖月漸漸走遠，腦袋微微低了下去，半晌之後，忽然仰起頭，對著村子後方的小山就長嘶一聲，清亮的鳴叫在昏黑的空間中也顯得沉悶起來。
    蕭祖月轉過身，不再多看一眼身後的情景。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走完那條小小的道路後，又轉了個彎，重新回到了比較寬闊的路上，情景和之前一般無二。
    蕭祖月微微抬頭看了眼歐陽清池，快走幾步和對方並排，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手：“你什麼時候開始決定這件事的？”
    順勢牽住蕭祖月，歐陽清池目光依舊看著前方，口中淡淡地詢問：“來劍源窟？”
    “不錯，原先你回京城隻是為了看望你母親吧！今年卻偏偏帶上了我……剛才你說來劍源窟是為了我。”他說著，空著的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繼續道，“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麼時候決定了這件事情的，而且劍源窟和傳言中完全不一樣，不是說劍源窟中全是寶劍利器麼？”說話的時候，兩人又轉了一個彎，周圍的房屋明顯比原先的大氣了許多，看樣子是村中較為富裕的人居住之地。
    “劍源窟的劍全都在那座山中。”歐陽清池抬手指了指村子後那座占據了半邊天的山，從這兒看，那山上沒有一草一木，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石頭疙瘩，蕭祖月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就輕避重，你為什麼不回答另一個問題？”隻回答劍在何處，不回答什麼時候決定了這件事，歐陽清池原來也這麼狡猾。
    歐陽清池卻忽然輕笑一聲：“那件事情，你當真要知道？”“我看著很像無理取鬧麼？”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
    微微搖頭，歐陽清池的語氣柔和了不少：“那便從頭說起如何？”
    “你願意說就說。”在他記憶力，歐陽清池並不是經常笑的一個人，甚至想要看到他的笑容簡直比登天還難，他有些懷疑，難道自己忘記的事情就是歐陽清池曾經經常笑的畫麵？以至於覺得他是一個不會笑的人？
    不理會蕭祖月的胡思亂想，歐陽清池已經兀自陳述：“為師到劍源窟來確實是意外，當年與為師一道的人武藝頗強，一路披荊斬棘來到這座村莊，看到了這些畫之後，起初我二人都不相信此事，但是隨後進入劍源山體內部，見到了一本預言此事的冊子，上麵幾句話你也許會感興趣，天災天降，人禍人為，終有一夫，或可平災，亦能息難，旱澇以血伏，瘟疫以傷換，天崩地裂以身作則，灰飛煙滅亦作滄海群巒。”
    蕭祖月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什麼意思？”他主動將那個和歐陽清池一同進劍源窟的人忽略掉了。
    歐陽清池低頭看他一眼，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這天底下有任何災難，全在你一個人身上顯現，你會替千萬眾生抵擋一些禍害，即便你死了，隻要死在這蒼天之下，也能為芸芸眾生造福萬載。”
    伸手，蕭祖月一把按住歐陽清池臉頰，用力將他嘴角的弧度往下拉：“這你也笑得出來……”他快要哭了，“敢情我就是一個受氣包？什麼事情都朝我來？”為什麼這種事情要輪到他來？終有一夫怎麼就變成他了？
    “就是這個意思。”歐陽清池伸手揉了一下蕭祖月的頭發，以示安慰，後者懊惱地躲過，他也不介意，繼續道：“離開劍源窟後，索性無事，況且那時又成了帝師，便讓皇帝留意著漓國境內的天災變化情況，若是何時災禍忽然少了，便是那能承下災禍之人出現了。”
    “福星……出現了……”蕭祖月嘴角微微抽搐著，他想起來了！和歐陽清池一起進皇宮的時候，就在廣恩殿裏看到過那些記錄天災的冊子！天武二十三年的春夏依舊多災多難，可入秋之後忽然便成了太平盛世，那會兒還自個兒調笑，說是因為來了一個叫做蕭祖月的福星……
    這竟然是真的！！！
    也就是說，入秋之後那些本應該會發生在各地的災禍，全都被自己這個‘福星’給招攬了？！
    哭喪著捂住臉，蕭祖月沮喪地道：“難怪我一直以來如此多災多難……身上不帶著傷就不痛快！”
    歐陽清池拍拍他的肩，輕聲道：“如今看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蕭祖月咬著牙沉思片刻，忽然抬頭：“即便如此，你怎麼知道是我？難道我去找你借書的時候才第一次見麵，那時你就已經發現了？所以才會逼我當你徒弟？！”他微微有些激動，一說道自己竟然被歐陽清池用一句‘由不得你’逼得做了他的徒弟，心裏就浮現出一股惱怒來。
    歐陽清池微微挑眉：“借書時？”他臉上帶著一絲狐疑：“為何你認為借書時是第一次見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