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沿著那長長的大道走著，過了許久才終於過了下一道宮門，這才算是進了內宮，剛剛進去，就見一個身穿明黃龍袍的中年清瘦男人，正率領一幹宮人侍衛站在雪地裏，那陣勢比起之前在外邊的時候絲毫不差。
    那身穿明黃龍袍的人應當是皇帝，那一身衣裳毫不掩飾地彰顯著對方的身份。
    皇帝見到歐陽清池和蕭祖月的時候似乎微微怔了怔，恐怕在想為何會出現一個和帝師裝扮一模一樣的人，但到底是皇帝，臉上微微詫異的神色才露出一般就已經被他斂下了恢複平靜，他上前幾步在歐陽清池麵前站定，稍稍抬手行禮：“見過帝師。”
    歐陽清池點了點頭，一手扶了皇帝的手臂讓對方站直，淡淡地道：“等久了。”
    “為人學生，等候老師是應當的。”皇帝看了看兩人身後，見竟然沒有一個人跟著，不免有些疑惑：“帝師，怎麼沒讓那些宮人跟著？”
    歐陽清池側首看了一眼蕭祖月，聲音微微柔了一些：“他不喜。”
    他不喜？
    皇帝終於將目光全部落在了蕭祖月身上，因為蕭祖月帶著麵具，因此看不見容貌，隻是他站在那裏，自然而然便有股風流氣韻，氣質相當不俗，皇帝終究是皇帝，他看了蕭祖月兩眼，微微拱了拱手以示尊重。
    能夠讓帝師留意他的喜好，這樣的人實在少見的很。
    蕭祖月見皇帝對自己的態度到沒有看電視的時候見到的那種盛氣淩人，心裏給這位皇帝的打分還是很高的，便點了點頭，後退一步微微躬身拘禮：“見過師兄。”
    淡定了許久的皇帝終於不淡定了，他微微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蕭祖月，下意識地開口：“師、師兄？”
    蕭祖月眸子一彎，笑道：“陛下不要管我叫師兄，是我管陛下叫師兄。”這皇帝倒是好玩，原以為沉穩，沒想到這麼經不起打擊。
    皇帝眨巴了兩下眼睛，趕緊去看歐陽清池，後者毫不給麵子的點了點頭：“你喚他師弟便可。”即便是對皇帝講話，也依舊不見歐陽清池的語氣變得恭敬一些。
    皇帝咽了口口水，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皇冠，看著歐陽清池的目光有些古怪，細細揣摩的話，竟然有點幽怨：“帝師什麼時候新收的小師弟？”
    歐陽清池側首示意蕭祖月跟著自己走，兩人繞過皇帝便向宮內走去，皇帝發覺自己失態，趕緊朝那些正一臉怔愣地看著自己的宮人侍衛瞪了一眼：“朕與帝師，和、和小師弟有話說，你們且退下！”
    宮人們倒都聽話退下，那些個侍衛卻十分為難：“陛下，今日宮中大宴，來往王公大臣甚多，不保有什麼別有用心的人混入宮中，陛下還是讓奴才們隨身保護……”
    皇帝伸手扯了扯皇冠上的帶子，快步追上了歐陽清池和蕭祖月，聽到那些侍衛竟然不聽自己的，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一眼：“有帝師在呢！妖魔鬼怪來又能如何？！”
    侍衛們麵麵相覷，看向歐陽清池的目光頓時有些古怪，好在帝師不是侍衛，不然他們的飯碗就保不住了，可話又說回來，即便帝師不是侍衛，他們的飯碗也快要保不住了……
    他們此刻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偏僻的，左右也不見做事的宮女太監什麼的，恐怕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迎接帝師入宮而專門開辟的。
    皇帝、蕭祖月和歐陽清池三人走在這裏倒也十分安靜，隻是那皇帝複雜的神色實在讓人接受不了。
    “小師弟，你怎麼拜的師？”皇帝一手抓著蕭祖月的胳膊，臉上滿是關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父親和兒子失散了多年終於得見。
    蕭祖月笑得優雅得體，雖然麵具下的神情外人瞧不見，但是那語氣中的溫和卻十分明顯，他看著皇帝，一手將皇帝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不動聲色的扯掉，笑著道：“不是師弟拜師，是師父非要收我為徒。”這件事情是蕭祖月心中永遠的痛，想當初歐陽清池手指一彈就彈碎了一個花瓶，然後輕飄飄的一句由不得你，兩人就這樣成了師徒……
    皇帝若有所思地撚了撚胡須：“帝師為什麼要收你為徒啊？”
    “我天資聰穎。”誰能告訴我歐陽清池當初為什麼要收自己為徒？誰告訴我我就給他一千兩銀子！
    皇帝的笑容似乎有點不自然起來，正巧三人走過一座石橋，他指著結了冰的河麵便笑道：“這河水不錯吧？”
    蕭祖月看了一眼凍得和石塊差不多的河麵，點點頭道：“待開春冰化後我進宮瞧了，再告訴師兄好看不好看。”他說著，回過頭看著皇帝：“那師兄又是為什麼被師父收了做徒弟？”
    皇帝一怔，抬手就指了指天上：“師弟你看，這燕雀都出來飛了，看來近日天氣都相當不錯。”
    蕭祖月抬頭看了一眼，天還是灰蒙蒙的，似乎今夜又要下雪，哪裏來的什麼燕雀……
    “師兄究竟是怎麼拜的師？”話說自己成為歐陽清池的徒弟是被逼的，看皇帝吞吞吐吐老是不講，難不成也是被逼的？也是……堂堂一國之君，被一個年級比自己小那麼多的人逼著做了徒弟，換了誰都不痛快，說不出口也難怪。
    想到這兒，蕭祖月看向歐陽清池的眼光變得有些古怪，你好好的大才子不做，淨幹些強人所難的事情……
    哪知歐陽清池一感受到蕭祖月的目光，便淡淡地道：“若不肯收他為徒，他便長跪不起，以死相逼。”淡淡地口吻仿佛說著與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事。
    ……
    漓國的冬天到底冷，一陣寒風吹過凍得蕭祖月整個人都要結了冰……
    皇帝那張算是十分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嗬嗬……帝師他就愛拿當年的事情說笑……師弟莫見怪……”
    蕭祖月笑得十分僵硬：“師兄實在是……”太沒節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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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話說鏡子可喜歡這個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