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清池的笑容一頓：“徒兒，你連為師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蕭祖月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師父？”盯了好一會兒，眼睛總算聚焦了，不過他眼中依舊全是迷茫。
    接過茶杯，緩緩地喝了一口之後，蕭祖月大著舌頭道：“拜師茶也喝了，華岩，日後為師會好好教導你的。”
    華岩捂住臉，不忍直視，月公子怎麼可以把公子都認錯……明天回去之後恐怕難熬了啊……
    蕭祖月爛醉如泥趴在桌子上，直到眾人吃完了年夜飯，他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看樣子總算清醒過來了。
    隻不過他臉上麵無表情……
    他的直覺告訴他，在他意識不清的那段時間，他做了十分丟臉的事。
    華岩一看到他，就表情古怪的別過頭。李老爹則是憋著笑，李躍一副見識過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的表情。反應不變的隻有歐陽清池，不過歐陽清池永遠都戴著麵具，估計心裏也有什麼想法。
    “蕭大哥，我們正要去貼對聯呢！你說寫什麼好？”李躍拿著兩張長長的紅紙平鋪在桌子上，一邊已經磨好了墨，看樣子要寫對聯的似乎是歐陽清池。
    蕭祖月揉了揉還有些痛的額頭，對歐陽道：“這鎮上一個讀書人也沒有，你別寫些人家看不懂的東西啊！你寫上聯，我來寫下聯。”
    歐陽清池了然地點點頭，提筆就寫，七個字一口氣就出現在紙上，筆畫圓潤，和歐陽現在給人的感覺一樣，溫和、寧靜。
    “富貴平安福滿堂？”蕭祖月挑了挑眉，果然是淺顯易懂，看來歐陽清池倒是親近百姓啊……
    從上到下將歐陽的上聯掃了一遍，蕭祖月笑著接過對方手中的毛筆，對李老爹道：“日後，這幅對聯可是會值大錢的！”
    說著他轉動手中的筆，下聯頃刻間出現。
    “吉祥安康樂全家。”華岩念著蕭祖月的下聯，然而他馬上就瞪大了雙眼道：“竟然和公子的筆跡一模一樣！”
    李老爹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看華岩的樣子應該是說蕭祖月好，於是不由得開懷大笑：“歐陽公子果然是個好老師！蕭公子以前連字都不會寫呢！現在能寫出這麼好的東西，可全都是歐陽公子的功勞啊！”
    蕭祖月的嘴角微微一抽，心裏有些腹誹，歐陽清池怎麼會教自己寫字？目前為止隻教過武功，別說是寫字，就是歐陽清池自己，蕭祖月也不見他寫過字。
    “老伯過獎了，是祖月天資過人。”歐陽清池笑著說，似乎是在誇獎蕭祖月，後者並不否認，那本來就是事實。
    將寫好的對聯貼在院子的大門上，眾人又回到院子裏，李躍早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事先買好的煙花爆竹。
    自從蕭祖月坐鎮豆腐店之後，鋪子裏生意一直很好，不然往年還真買不起這麼多煙花。
    “蕭大哥，你放這個！”李躍將最大的一個爆竹遞給蕭祖月，後者接過，顯得有些猶豫。
    他感覺這個和炸彈一樣，但是炸彈點了要扔出去，不知道這個要不要扔？
    “蕭大哥，你難道沒有放過爆竹？”見蕭祖月皺著眉頭，半晌沒有動，李躍不由奇怪地問。
    結果這句話正好說中了事實，蕭祖月確實沒有放過爆竹，倒是上精英課程的時候，教授講過熱武器的曆史，還在實戰中扔過幾次手榴彈。
    “小躍，還是你來。”蕭祖月隻好將爆竹遞還給李躍，李躍搖著頭道：“蕭大哥看著我怎麼做的，你也一樣就行了。”
    蕭祖月點點頭，說實在的，他也很想玩玩。
    隻見李躍將爆竹放在院子中間的空地上，點燃了火線之後捂著耳朵跑到了大夥兒邊上。
    蕭祖月好奇的看著立在院子中間的爆竹，不知道和炸彈有什麼不同。
    “砰。”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爆竹已經在一聲巨響中不見了蹤影，蕭祖月鳳眸一眯看向天上。
    “啪。”又是一聲巨響，半空中綻開一朵火花，蕭祖月不禁露出笑容，雖然沒有自己曾經看過的煙花那麼華麗，但是總覺得這朵小小的煙花比那些豪華焰火要漂亮很多。
    當下蕭祖月便學著李躍之前的樣子點燃了自己手中的爆竹。
    李老爹說，自從李躍的爹娘走後，他第一次把年過得這麼快活。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大年三十就過了，已經是年初一的淩晨了，鎮子上仍然有爆竹聲不時地響起。
    眾人挨不住都睡了，蕭祖月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台階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像不是那種軟綿綿的思念，可浮現在眼前的確實是親朋好友的臉。
    天上的星星很亮，蕭祖月知道，東北角有福祿壽三星，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可是他仰頭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
    倒是在最北邊的天空有一顆最亮的星星不停地閃著。最近他看了很多書，原來那顆最亮的星星也叫做北極星。
    “還不睡？”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蕭祖月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歐陽清池的臉隱在暗處，看不清楚。
    蕭祖月站起來，幾步走到歐陽清池麵前，他微笑著說：“師父，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歐陽看著蕭祖月沉默不語，半晌後竟真的將手伸入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蕭祖月。
    自從練武之後，蕭祖月就發現，漸漸地，他已經可以憑著微弱的光，看清黑暗中的事物了。他接過那張薄薄的紙，接著幾點星光仔細一看，上麵最大的幾個字是——一千兩。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是說他沒見過市麵，而是，歐陽清池真的會給他紅包？他隻是因為一時心情鬱悶而開個玩笑。
    歐陽清池將銀票遞給蕭祖月後道：“紅紙已在貼對聯與福字時用盡，你若不喜，明日補上便是。”
    蕭祖月愣愣的搖了搖頭：“那倒是不必了。”說完他又表情古怪地看了歐陽清池幾眼，說了句謝謝，然後才將銀票放入懷中。然而手剛一入懷，便碰到幾塊碎銀……
    說起來，這種感覺真的很像小時候向父母長輩要紅包。
    華岩與李躍睡在一起，蕭祖月則和歐陽一起。
    蕭祖月在床上躺了很久，卻完全沒有一點睡意，反而整個人精神抖擻，一邊的歐陽清池沒有一點動靜，連呼吸聲也聽不到，要不是蕭祖月能夠感覺到對方還是熱的，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死了。
    綿羊已經數到了三萬隻，蕭祖月依舊沒有一點睡意，他甚至隱隱聞到了一股羊臊味。
    推了推邊上的歐陽，對方直接問：“為何不睡？”說話清楚得很，完全沒有剛剛被弄醒的樣子。
    蕭祖月懶得多想，他將手枕在腦袋下，問：“睡穴在哪裏？”他知道有睡穴這個莫名其妙的穴道，但是不知道在哪裏。
    歐陽清池也不說話，直接抬手在蕭祖月身上一點，後者完全來不及反應就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