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  天幕地為席,回首、往事寂(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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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地為席,回首、往事寂(2)
    趙擎內穿獵裝,外罩一襲白貂裘,那眉宇間褪去少時的柔美,隱隱帶著睥睨天下的英氣。一個利落翻身,端坐馬上,朝音闌伸出手。
    音闌正要就著他的手上馬,眼角瞥見廊下有人慌慌張張跑來,立即收腳收手站著不動了。兩名十一二歲的美貌小童跑到馬前,一邊朝趙擎磕頭一邊哭道,“殿下,喬公子病了,求殿下看看我家公子!”趙擎臉色難看道,“病了去找太醫,找本宮做什麼?”小童哭道,“可是喬公子不肯吃藥,說見到殿下才肯吃!”其中那個圓臉小童竟向音闌磕起頭來,道,“求白公子可憐可憐我家公子……”趙擎見此,鳳眸驟寒,冷冷道,“不吃讓他死了算了,東宮從不缺人!”說著,探身撈起地上的音闌,打馬而去。
    音闌從趙擎肩頭向後望去,看到那兩個小童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小臉上露出和他的主子一模一樣的嫉恨與陰戾,心中暗暗歎息。
    喬清羽之父是朝中官員,投靠太子後,便投其所好,將兒子送給太子做男侍,喬清羽現在的地位在‘妾’之上,‘側妃’之下,與太子的眾多男女姬妾相比已然不低。但這位大少爺脾氣乖戾又陰毒,尤愛爭風吃醋,曾經被他害死的不知名姬妾就有好幾個。鑒於那些大多是政敵送來的奸細,趙擎訓斥幾句沒有再追究,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所以被這麽一個人盯上,音闌頗有些吃不消。好歹這幾年有趙擎震著,喬清羽除了偶爾刁難他一番,倒也不敢真對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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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山連綿起伏,白雪皚皚,氣相莊嚴。趙擎沿著特為皇家出行而辟的緩坡驅馬而行,雖然行得不快,山風打在臉上仍舊生疼。他想用衣袖擋住臉,卻又舍不得這難得欣賞到的宮外風光。趙擎似猜中他心思,忽而輕歎一聲,展開貂裘將他從頭到腳裹住,隻露出兩隻眼睛。他第一次如此體貼心細,讓音闌微微發愣,又忍不住翹了一下嘴角。
    圍場在半山腰,背風處建有一座殿宇大小的行宮,平時重兵把守。侍衛們在這種天氣見到太子,都很詫異,正要召集人馬,被趙擎擺手阻止道,“不必驚動他們,本宮在宮裏悶得慌,出來隨便走走。”侍衛們瞧著被他包在懷裏的人形物體,都乖覺地遠遠退開。
    趙擎將馬丟在林外,牽著音闌走進樹林。邊走邊看著他神采奕奕的眼睛笑道,“現在裝拘謹,回了宮可別後悔啊!”這一句話像一道解禁令,早已按捺不住的音闌如脫韁的小野馬撒著歡飛跑起來,還時而在厚厚的雪地裏滾兩下。
    這圍場日常有人清掃,也不會擔心雪下會有什麼尖利之物。趙擎放心地看著,欣慰的同時又略略有些傷感。這是他整整養了七年的孩子,僅僅讓他在雪地裏撒個歡都能高興成這樣,可見他平時被圈在東宮有多麽的不開心。可是他不能放手,他怕自己稍一放鬆,這個不知從何時起已變成他生命一部分的存在就會從他手心飛走。
    他從看到他畫像的那一刻,他就在渴望他,渴望得發瘋,發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弄到手。音闌的父親白均是個迂腐書生,憑著家裏的積蓄捐個小小縣吏,官場並不怎麼如意。他隻是讓人稍加暗示,臨安知府就動之以情理曉之以大義讓他乖乖把兒子拱手送入京城‘侍奉’太子。
    音闌性子倔強,初初到他身邊當伴讀時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又哭又鬧吵著要回家。那時他也隻有十四歲,被鬧得失去耐性就是一頓打。打過之後,心裏卻比挨在自己身上還疼。直到最後母後看出他心思,主動肩負起照顧小音闌的責任,這才使作為太子的他輕鬆許多。他夜夜強迫小音闌睡在他懷裏,然後脫掉他衣服肆意探尋他身體。眼看著小音闌日漸長大,他終於忍不住,然後開始有所行動。
    可是,他沒想到白均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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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擎看著在樹林間歡快跳動的‘小鹿’,把身上的貂裘解下,在雪地上鋪開,低低喚道,“闌兒,過來。”趙擎隻在兩種情況下喚他‘闌兒’,一種是那件事開始,一種是那件事結束,所以音闌一聽到他那聲‘闌兒’,脊背霎時繃緊,怯生生地走過來。
    趙擎用下巴點了點貂裘,音闌縱然心中恐懼,仍是乖乖躺上去。趙擎伸手挑開他衣帶,露出他雪白的小肚子,那滑膩如凝脂的肌膚正由於接觸到冷空氣而微微戰栗著。清泠泠的大眼睛裏藏著不安,剛才初獲自由的神采尚未褪盡。趙擎分開他雙腿,跪在他身體兩側,用自己嚴嚴密密覆蓋住他……
    很長時間,樹林裏隻有他沉重的呼吸和少年壓抑的低泣聲。趙擎將他緊緊抱在懷裏,一邊吻他臉頰上的淚珠,一邊不停安慰著,“乖,闌兒,馬上就不疼了……忍一忍……”音闌哆嗦著,像纖弱的海葵觸須一樣本能地蜷縮,卻又被一遍遍強行打開。
    趙擎第一次強行要他時是在他進宮兩年後,他隻有十二歲。那時他還倔強得厲害,抵死不從,可是忍耐了兩年的趙擎又怎會善罷甘休呢?於是就用手中權勢將他父親調入京中任職,賜了宅邸‘軟禁’起來,並以他們性命相迫。音闌終究還是從了。
    可是,好景不長,父母被活活燒死在那座宅邸中,他甚至沒能見他們最後一麵……
    每當趙擎迫他做這種事時,他腦子裏都會浮現出在漫天大火裏父母扭曲著化為灰燼的情形。他從來分不清痛的到底是身體,還是心裏,抑或,隻是記憶……
    等趙擎終於做完,音闌臉上已無一絲血色,失血的唇也被咬破。趙擎一言不發地給他整理好衣衫,又用貂裘緊緊裹住他,抱進懷裏,維持著那個姿勢許久也沒有動彈。
    “音闌,你恨我吧?我知道,你恨我害死你爹娘……若不是我召他們入京,他們也不會死……我明知你不喜歡男子,還如此強迫你……”音闌昏昏沉沉中,似乎聽到趙擎的聲音,他沒有完全聽清,但那一聲‘你恨我吧?’卻像一根針紮進他心上,他激靈靈打個寒戰,清醒過來,清冷的眸子望著他道,“我喜歡你。”
    曾經趙擎軟硬兼施用盡各種方法都要音闌說喜歡他,到最後甚至有些像好勝心強的孩子。父母死後,音闌學乖了,不論他要他做什麼,說什麼,他都順從,不再反抗。因為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再受折磨。說一句‘喜歡’又怎麼樣呢?他已經沒有家,沒有父母,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顧慮、好堅持的呢?
    他眼看著自己一點點往無望的深淵裏墜,用鮮血和死亡的代價,學會在這漆黑的無望中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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