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看蒼穹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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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刀的登場著實拉風又炫目,硯青一時看得都呆了,眼前全是方才刀身飛濺出的紅光火花,簡直比天上的煙火還要漂亮好幾倍。
過了會兒,硯青終於反應過來這個夏侯姑娘是想做什麼。於是他大喝一聲,將昏迷的子瀟朝著夜袖一拋,在夜袖驚訝的神情裏將腰間長劍抽出,摩擦出許多銀色的火花來,直直地擋在旁邊二人麵前。
夜袖驚魂未定,抱著從天而降的子瀟,瞪大了雙眸瞧著硯青。
硯青神色凝重,瞪著夏侯。
夏侯一臉無辜,莫名其妙地扛著九星刀,歪著腦袋望向他二人。
通仙宮大殿中燈火輝煌,一片寂靜。
“呃……痛。”子瀟在夜袖的懷裏低吟一聲,像是夢囈般,皺皺眉,吧唧吧唧嘴,又睡過去了。
夜袖垂睫,瞧著他蒼白的妖嬈小臉,心裏不知有什麼東西,象一隻小小的拳頭,在胸膛中輕輕敲著。欣喜,卻又失望。
旁邊的兩人也聽見了這一聲,齊齊偏過頭去瞧子瀟,看見他睡著了,又不知該說什麼了。硯青呆了半晌,手臂執著長劍緩緩垂下來,掃了一眼發愣的夏侯:“肌肉女,你不是說可以救子瀟嗎?現在還算不算話?”
“當然算話了,本俠女說話什麼時候反悔過……等等,你叫我什麼?!”夏侯尖叫一聲,像隻惱羞成怒的小老虎似的朝著硯青撲過去,嘭的一聲就把他給撲倒了。她騎在硯青的身上,跟山大王似的狂笑幾聲,右手拍拍硯青的臉:“怎麼樣啊小道士?你再叫我一聲肌肉女試試?”
硯青滿臉通紅,被她騎在下頭直喘氣,隻好閉著眼睛喊:“你你你……你這個野蠻的女人快點給我起來!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一邊的夜袖將他二人的話統統過濾,深情的眸子隻盯著子瀟的臉,麵上冰霜似的神色盡數褪下。溫柔將他的五官襯得宛若冰雪融化,暖意柔情,隻欠唇邊還未綻開的一抹微笑。
有那麼一瞬間,夜袖覺得,眼前這人若是能夠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哪怕隻是站在他的一側,瞧著那桃花般的麵容露出傾國傾城的神色,也是非常好的。
“小道士,不服氣的話等雨停了俠女我陪你出去打一場,你若是輸了就得叫我一聲大俠女,如何啊?”夏侯不知何時已經從硯青的身上爬了起來,伸出手將她一身深綠色的輕巧裝束拍了拍,雙臂交叉著望向硯青,鮮紅的唇邊凝著一抹笑。
這姑娘,生了一張那樣漂亮的臉,為何行為老是像個男孩子?當真令人想不通。夜袖瞧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到硯青臉上。
“你……你……”硯青從地上起來,又羞又怒地瞪著夏侯,神情別提多狼狽了。
“行了不跟你玩兒,沒意思得緊。”夏侯手掌一揮,走到夜袖跟前來,低頭瞧了瞧子瀟的臉色:“他好像快醒了,不過醒了以後還是要躺個三五天的,那個毒挺狠。”
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你讓我給他喝了瑤池仙飲,他就能快點醒過來,而且還不用躺那麼多天。
這女子,當真跟師傅較上了勁麼?夜袖麵上清冷,神色也是冷冷淡淡的,卻在心裏輕笑一聲。也不知她是什麼來頭,像師傅的小輩卻又夾雜了些別的,這般態度師傅卻絲毫不計較,當真奇怪。
夜襲眉頭一鬆,眸子裏似乎有黑色的浪濤在翻湧:“姑娘若是真能贈予仙界之物,夜袖便在這兒替子瀟先謝過了。”
“你同意了?那太好了,把他抱到有床鋪的地方去吧。”夏侯麵有喜色,將手裏的九星刀收回背上,跟上抱著子瀟的夜袖,嘴裏嘀咕:“還是霜骨的大徒弟明事理,不像某人,疑心那麼重,居然還對本俠女拔劍。”說著,朝硯青翻個白眼。
硯青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外頭的雲稍微散開了些許,但天色依舊是昏昏暗暗的。細密小雨下得人心中煩躁,呼吸也有些不順。放眼望去,溪雲觀裏燈火閃動,偶爾有玉白的人影飄過,連衣袖間也沾染了許多恍惚感。
夏侯跟著夜袖,身後帶著硯青,幾人身上裹著蛋一樣的土覆,在觀中轉過無數個彎,耳朵裏聽見的盡是沙沙雨聲,聽得人昏昏欲睡。到最後,夏侯甚至分不清那些沙沙沙的,究竟是雨,還是頭頂海一樣的樹。
供弟子居住的吹雲園很大,到了那裏,硯青就將土覆給收了起來,一步跨到了夏侯的前頭。
“這兒可是我的地盤,你得跟著我走才是。”硯青走在夜袖後頭,轉過臉來朝著夏侯不懷好意地笑。
夏侯滿不在乎,背後那把九星刀在長廊的燈火裏熠熠生輝,“你一說地盤,我就想起小狗。”她的圓圓杏眼裏盛滿了無辜:“你想想,那小狗是用什麼來劃分地盤的?”
夜袖走在前頭,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你……”硯青氣得滿臉通紅:“你就是個流氓!”
夏侯用一根手指在耳朵裏掏了掏:“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當夜袖將子瀟抱進房間裏的時候,硯青與夏侯的鬥嘴已經陷入了白熱化。
硯青:“你就是個滿身橫肉的肌肉女!”
夏侯:“總比你好,連我的刀都舉不起來,一個大男人弱不禁風的,每當刮風天你是不是都不敢出門啊?怕風把你吹走對吧?”
硯青:“你……!”
“行了,都別吵了。”夜袖將子瀟放下來,仔仔細細地為他蓋上一層薄毯,麵上依舊是那樣冷冰冰的,轉過來道:“夏侯姑娘,還請麻煩你給子瀟服下一些仙飲。”
夏侯點點頭,又瞪了硯青一眼,伸出手在懷裏亂掏一陣,掏出個小小的瓷瓶子放在夜袖手裏:“這個就是了。霜骨說他從前剛升仙的時候遇到了太上老君,人家聽他不想去仙界,心裏也不知怎麼想的,就送給他一瓶這個,說是能夠讓自身靈力真氣倍增,還能解毒。我記得霜骨說過,這東西解人界的毒是不成問題,但是妖界魔界的可能就不能全部解除了,減輕應當可以。”
夏侯一番話過後,房中一片沉默,誰也未說話。
隻有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聽著很遙遠的朗讀聲。
“肌肉女……”硯青緩緩地吞了口唾沫,牙齒竟有些打顫:“你方才說……我師傅他,他已經升仙了?”
“是啊,你們不知道?”
夜袖也有些吃驚,冰泉般的聲音裏摻著猶豫:“我們隻知道師傅在四十歲時已是半仙,想不到……想不到……”想到自己的一身武功法術,竟然全是個貨真價實的神仙教的,夜袖的心中就像是有好幾麵牛皮大鼓在敲似的,怎麼都停不下來。
鶴發童顏的師傅,居然是個神仙……
夏侯輕笑一聲:“是神仙又怎麼了?你們不是想把他供奉起來燒香叩頭吧?其實霜骨這人挺隨和的,雖然對徒弟是嚴苛了點,但是……算了不說這個,夜袖,你倒是把仙飲給這人喂下去啊。”
經她這麼一提醒,夜袖才發覺自己的手中還捏著小瓷瓶,連忙一驚,收回思緒來,轉身去扶子瀟起身。
子瀟也不知是正在夢裏,還是意識依舊混沌一片,他整個人眉頭緊鎖,長長的烏絲散了滿床,水草般柔軟飄逸,身子也是輕飄飄的,四肢像是給剝了筋一般軟塌塌。被夜袖扶起來的時候,子瀟瞧上去就像個斷了線的人偶,精致妖嬈,獨缺靈魂。